没有妻子在身边跟着,蓝宇航感觉自由多了。一个人沿街边赶往绸缎铺,心里在想着另外一件事。距离教官下达的任务时间过去了两天,上级指示他们必须在一星期之内除掉横山支助。可这两天横山支助似乎失去的踪迹。那么横山支助究竟去了哪里?
还有许亚丽刚才向他透露过,就在昨晚上大雨倾盆之际,刘爷让刘威开车送她回面馆的时候,她感觉到了有一个拿枪的高大男人一直跟踪她到了面馆前面的巷子里,她也借闪电的光亮看到了那个影子,但无法断定跟踪者是否就是横山支助。根据许亚丽提供的跟踪者的身高信息进行判断,那个人应该就是横山支助无疑。如果是其他人,肯定逃不过师妹的眼睛。许亚丽一定会认出对方来的。蓝宇航琢磨到这里,感觉事情有些严重。
他断定,横山支助肯定在桐城有他的秘密据点。这个据点应该连川岛英子也不知道。他在训练期间体验过狙击手的生活,完全可以确定这一点。于是蓝宇航按照自己的逻辑推理分析,认为横山支助在桐城的秘密据点不会离开三个地方。第一个地方应该就在距离宪兵队不远。这样的话一旦宪兵队遭遇什么危急因素,他能保证在第一时间赶到救援。第二个地方就是距离城门口不远,这样一来,一旦有抗日分子选择从南城门逃离,他也能做到第一时间出现拦截并实施狙杀行为。第三个地方应该就在高府大院附近,因为他是川岛英子重点监视的对象,而横山支助肯定受命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加上高家距离刘府也就那么点距离。那么目前横山支助的秘密据点会不会设在高家附近的某个区域呢。综合师妹反应的情况,蓝宇航决定先去高家附近转转看,或许真能得到什么意外的收获。
打定了主意,蓝宇航不再犹豫,直接转道去了高家附近的居民区。至于什么时候去绸缎铺开门做生意,到时候再说。横山支助极其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对高家所有人造成伤害。就算没有上级下达的命令,他也会想办法做掉对方的。再说一星期之后,横山支助就要调离桐城去武汉了。在他离开桐城之前,务必除恶务尽,不让他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高鹤龄正在自家大门口跟一个商人模样的人闲聊什么。舅妈站在他的身后听着。
距离太远听不明白。蓝宇航担心被岳父发现,赶紧转进巷子里隐藏起来。他不能让岳父发现他还没去绸缎铺,何况妻子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引起岳父的注意和怀疑就不好了。
蓝宇航的心是冷静的,尤其是在一个人的时候。
后面巷子里似乎传来一声异动。蓝宇航警觉地回头观察。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毛毛细雨比早上起来小了很多,就算没有雨伞也不怕。
巷子里的地面湿滑异常。两边围墙有明显被雨水冲刷过的痕迹。
高鹤龄还在跟那个商人模样的人说话,看那人的身高要在一米八左右,背影看上去很魁梧。那人身穿一件灰色中山装,头上戴一顶白色檐帽。似乎在和高鹤龄争执什么。
蓝宇航觉得有些奇怪,身材如此高大的商人好像还是第一次在岳父面前出现。他到底是谁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决定上去打声招呼。不料就在他要走过去之际,那人突然回头朝后面看了一下。蓝宇航瞬间见到了一张脸的下半部分。居然是横山支助的脸部下半部。见鬼,岳父怎么跟横山支助交谈起来了。担心岳父遇到危险,蓝宇航没有犹豫,立马从巷子里走出来,起哦无声息地低头朝高府门前走去。
没错,那个商人打扮的家伙正是横山支助。横山支助已经发现了蓝宇航,赶紧跟高鹤龄说了声老爷子再见,迅速闪身离开。蓝宇航发现横山支助直接去了对门刘爷的赌场,决定跟过去看看。但又不能让岳父认出他来,转身进入另一条巷子,选择从后巷离开。
毛毛细雨仍在不停地下着。蓝宇航走在细雨中,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横山支助明显已经发现他了,那么接下来会对他做出何种举动不得而知。好在他没有表露出什么,不然以横山支助的秉性,一定会直接出手将他带去宪兵队问话的。
横山支助知道蓝宇航跟随了过来,这是他没有料到的。没想到蓝宇航不去绸缎铺做生意,忽然一个人回来了。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横山支助边走边寻思。他以商人的身份去找高鹤龄,目的就是想借机跟他了解一下蓝宇航的情况。可惜高鹤龄什么也不知道,就知道他是高家的上门女婿,除此之外对于蓝宇航的其他信息毫无所知。当然也不能排除高鹤龄隐瞒不报。
来到赌场门口,碰巧看见刘威从里面走了出来。横山支助想回避已经迟了。刘威认出来了。
刘威一脸惊讶道:“横山太君也来赌场玩运气啊。要不要我帮你想个招赢一笔钱。”
横山支助右手一动,拿起一把匕首顶在刘威的肚子上道:“别妨碍我执行公务。快点闪开。”
刘威吓出了一身冷汗,立马闪身让道。
横山支助想也没想,直接进了赌场大门。
刘威一脚跺在地上道:“牛什么牛,不就是一个小鬼子吗?在我刘威面前得瑟,老子非找机会废了你不可。跟我得瑟,不想活了。”
“刘队长,你这是在骂谁呢。”郭佳从里面走出来,一脸冷漠地盯着刘威。
刘威转身看着他:“哎哎,我说你小子的运气不错,竟然得到了英子小姐的欣赏。姓郭的,先别说我的事情,说说你吧。英子小姐打算让你去宪兵队干什么职务。”
郭佳一脸的从容和冷漠:“就是做她的跟班而已,换一种话说就是保镖的意思。要不刘队长我们两换换,我做你的治安队长,你去做英子小姐的保镖吧。英子小姐可是美女,你天天跟在她的身边是你的福气。愿不愿意跟我换工作。”
刘威道:“拉倒吧,我可不想给别人做保镖。我这条命金贵着呢。”
郭佳:“算你聪明,其实我也不想,但没有别的办法,谁让英子小姐于我有恩呢。我不能忘恩负义不是。哦,跟你说多了也不懂。我得回去伺候英子小姐喝茶了。刘队长你慢走。”
刘威没好脸色地看着郭佳,啥也没说直接摆步离开。
他们的谈话蓝宇航已经听见了,他就藏身在赌场隔壁的巷子里。
没想到川岛英子也在赌场里喝茶。那么就不能进去了。否则被川岛英子看见,他的嫌疑就更大了。因为他是跟踪横山支助过来的。任务没有完成,不能因小失大,坏了计划。琢磨至此,蓝宇航趁人不注意,悄悄从巷尾溜了。
横山支助已经跟川岛英子见了面。这是赌场楼上的雅间。
川岛英子端坐在一把真皮转移里,手里捧在一杯香茗慢慢品着。
横山支助把白色檐帽拿下来扔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坐在川岛英子面前的椅子上道:“中佐,我看见蓝宇航了,他没有去绸缎铺,一个人回来了。好像认出我来了。中佐,蓝宇航的嫌疑太大了,既然他和高鹤龄不被我们所用,是不是可以采取果断措施除掉他。虽然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抗日分子,是中共派遣在桐城的地下党。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还是除掉他比较好。不然他一定会成为我们的大麻烦。”
川岛英子把手里的茶杯放下道:“横山君,这你就不懂了。蓝宇航是高家人中的一部分,而且这个人对高鹤龄和高绮琴都十分重要。别忘了我们来桐城的目的是什么。高家在桐城根深蒂固,如果没有证据就杀掉蓝宇航,必然会引起桐城百姓的热议,所有桐商人一定会联合起来讨要说法的。到时候坏了军部的计划,你让我怎么向上面交差。因为这件事导致整个计划搁浅无法实施,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横山支助道:“我们占领桐城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掠夺这里的丰富资源。比如铜矿开采以及一些稀有金属的开采。我们有这么多人,谁阻拦杀谁,看谁敢跟大日本皇军过不去。高鹤龄如果拒不提供一些稀有金属的储藏地点,连他也一起杀了。这样岂不更加干脆省事。”
川岛英子道:“你闭嘴,就知道杀杀杀,杀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吗?实在证明杀戮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何况目前我们采取了怀柔政策,绝不能蛮干。”
横山支助道:“可是中佐,我还是认为.....”
“闭嘴,没事可以出去了。我心里有数。滚。”
横山支助无可奈何,叹息一声离开了赌场。
川岛英子把郭佳叫了过去,吩咐下去道:“郭先生,你去把高鹤龄请到这里来。但是要记住,不能对他动粗。就说我川岛英子在此恭候他的大驾。如果高鹤龄不愿意,你有权对他恩威并施,晓以利害。能做到吗?”
这是川岛英子首次派给郭佳的任务,郭佳不能违背,满口答应着去了。
川岛英子继续把茶杯端起来品尝,她在想到了该给高鹤龄一点颜色瞧瞧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