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张春花哪儿那么容易赶走。
张春花方才在人群外头也听了个大概,心中有数。她不知道这王桃丫怎么突然变厉害了,不仅会开店,还能吟诗作词,甚至现在还能和她的举人相公并肩,但这些都不重要,她不能让自己的相公在这种场合上丢脸。
她冲着冯垚递了个颜色,两人在一起也有几个月时间了,冯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没再下逐客令了。
这厢,胖老板怕惹事上身,只想快点把这比赛给 束了,已经敲着铜锣将第十五题的题干揭开了。
这一题,不是猜字谜,而是四块多边形的木板,巴掌大小,最小的一块是三角形,还有两块直角梯形的木板,一大一小,最后一块是一个多半边,上下平行,左右分别是斜边和凹进去的尖角,一共两副。
胖老板道:“接下来,你们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一副木板拼成一个丁字,就算赢,当然我们也有时间限制,若是再一炷香之内,两人都没有完成,这一届的灯谜,便没有胜者。”
最后一种,是他最期待的!到时候这两人闹了笑话,万一寻死觅活的,难免寻他麻烦。
冯垚皱了皱眉头,试着拼了下,却拼的乱七八糟。
他又调换十来次,仍是拼不成一个丁字。
将那木板一掷,大骂道:“你这老板好不诚心!明知这拼不成,非要为难与我,我看你是故意找茬,想看我笑话!”
胖老板哭笑不得。
“确实能拼成,公子如此天资,只怕用些心思,定能拼出来。”
被他捧了两句,冯垚的脸色好看了些,骂了两句,又开始重新拼。
外头一众围观的也是心惊胆战,要知道他们的银子可都压在这举人身上,总不能叫他们真的相信,一个女人能比过一个举人吧?
一群人脖子抻的老长。
见冯垚这儿没个头绪,又去瞧桃丫那儿。
她也是毫无章法的拼接,只丝毫不如冯垚这边气乱,仍是安安静静的,举手投足之间,气度非凡,美的仿佛一副画。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竟如此美丽,只可惜佳人已是人妻了。
正感叹见,突然有人眼尖,奇道:“这姑娘竟是要拼成了!”
这拼法虽难,可终究不过四块木板,桃丫不过摆弄几道,便窥得法门,心中有了成算。
差最后一块三角形的木板时,张春花抓住了她的手。
“桃丫,我有话跟你说。”
王桃丫皱了皱眉,有什么话非要这时候说?不就是想替冯垚拖延时间么?
王桃丫挣开她的手,这张春花却使了十分力道,压低声音道:“你不能赢,反正你已经赢了十四道了,多赢一次少赢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你就一个做吃食的,赢不赢的对你来说都是小事儿,这一次你便让冯垚赢吧,冯垚是举人,不能输,这次见了慧云大师,日后才能平步青云。”
王桃丫看着她,“这跟我有关系吗?”
张春花被噎了下,道:“你怎么这么自私啊?你只想着自己赢,却不为别人考虑,你不是一个好女人!”
王桃丫:“?”
不过是自愿参加的灯谜比赛,她能靠自己的实力赢,怎么就不是一个好女人了?自己没那个能力,还非要朝别人头上扣不道德的帽子?
有毛病吧。
王桃丫就要甩开她的手,张春花又以一副施舍的口吻道:“日后我夫君必定高中,成当朝首辅,到时候会提点提点你男人的,让你男人到我们院子里,当看家护院,或者做个账房先生,总行了吧?”
王桃丫丝毫犹豫都没有,直接将她甩开了。
“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
她将最后一块三角小板子放上去,一个丁字已经拼成了。
还好两人中间隔了一块木板,要不然就张春花耽误这一会儿,冯垚都能厚着脸皮照着她的拼出来,还能反咬一口说是他自己这般想的。
那胖老板也是一脸吃惊的宣布道:“今日胜者,乃是这位姑娘!”
外头人声鼎沸,没人想到,居然真是这个小女人把一个举人给应了,一时间心中难以接受。还有那压了银子的,气的是破口大骂,有骂王桃丫的,更多的是骂冯垚的。
一个举人,比不过一个女子,还信誓旦旦出口威胁,谁不骂上两句出气?
此刻,冯垚黑着一张脸,将那木板给砸在台面上。
“你且说,你们是不是收了她的银钱,故意给她开了后门!”
胖老板胆战心惊。
王桃丫翻了个白眼,“承认自己不行,有这么难吗?”
冯垚瞪圆了眼珠子看向她,“你给我闭嘴!下贱货色,竟然买通老板,诬陷于我,我今日定要将你压去送官!”
他这态度,顿时让围观的人不齿。虽说是个举人,可就这种货色,日后能做个好官?加上输了钱的怨气,看着冯垚的目光更加嫌弃。
陆子湛迈开长腿站在王桃丫面前,冷声道:“愿赌服输。”
围观的一应群众自发附和道:“对,愿赌服输!”
“愿赌服输!”
冯垚下不来台,青着一张脸,“必定是这女子联合了老板一起陷害我,你们是被蒙蔽了双眼!我现在便要上报县令,换我一个公道!”
张春花也道:“我作证,那女子确实是不多时便拼凑了出来,试问谁能有这般能力,定是提早就知晓了方法,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两人闹得凶,又搬出来县令,在场的多是小老百姓,气势压了一些。
冯垚得寸进尺,又道:“既然是她勾结老板诬陷与我,今日我便必要她扒光衣服,在这灯会上跑上十圈,好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是多么的不要脸!”
陆子湛脸上已经冷的如同冰块一般,双拳紧握。
桃丫握住他的手,柔软的指腹轻轻蹭了下他的手背,缓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冯举人,输不起就是输不起,非得闹成这样吗?”
冯垚还要再喊,后头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是何人要见本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