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军23师的两个连利用田野上上的植被作掩护,逼近稍后的征伐军中央阵地,但是被征伐军的炮兵一阵狂轰猛打,两个连三百号人连放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迫向后撤去,两个带队的连长一死一伤。
接着营长亲自率领手下军队发起冲锋,在身后优势炮火的掩护下,二次进攻的俄军顺利突进了中央前沿阵地。刘暹调集兵力反扑,小小阵地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血肉屠场。
阵地太小,两边都无法投入更多的军队,而且军队太过密集的话,也容易遭到敌人炮火的集中杀伤。所以两边就是添油战一样,你一个连、我一个中队的将部队投入进去。
但总的来说,处于进攻态势的俄军伤亡要远大过征伐军。
俄军的前线指挥官可不想因为一个前沿阵就死伤掉一两个营,果断的投入进两个营兵力,分两部左右包抄向中央前沿阵地。
整整三个半营头的军力,费了两个多小时才拿下了中央战场的征伐军前沿阵地,让考夫曼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征伐军上下那顽强的斗志。
随后,伴着俄军对中央战线主阵地的进攻,中俄双方六七十门大炮展开了一场狂风暴雨似的炮击战。征伐军炮兵虽然处于劣势,但是借着早到几天的机会,刘暹已经在中央主阵地修筑起了水泥堡垒,二十门火炮数量都不到俄军的一半,却在俄军狂猛的炮击中始终不见减少的不停反击。最后还是俄军一处前伸的炮兵阵地被征伐军炮兵抓个正着,一个连的炮兵在二十门大炮的轰击下报销了大半。
硝烟几乎完全笼罩了头勒克村落。白刃战,每一次两边的拼杀到最后都是以白刃战收场。
征伐军的鲜血。俄军的鲜血,染红了一片片大地。
战斗进行到晌午,远远望去,战场上烟尘蔽日。大批的士兵在战场上蠕动,时而能看到整齐的纵队。不久又变成方阵;时而能看到一群群阵脚大乱的士兵狼狈的往回退避,死伤者一个个扑倒在地上,失去主人的战马在哀哀嘶鸣。
每过一段时间,就有新的纵队、方阵向前进入战场,他们不是真正的生力军,而大多是从战场上退下后重新集结起来的。
人流如潮。一涨一落,往复不已。被击溃的团队在向后退却,新的团队又补充上来,齐射、炮击、白刃战,然后又被击溃或是损失重大不得不后退。接着又是一场激烈猛烈的炮战。
以前膛炮和米尼式步枪为兵器的两支已然落后于时代最前沿军事变革的部队,在伊犁河边,展开了一场丝毫不逊色欧洲战事的正面对战。
大炮的轰鸣声传到方圆十数里开外,连空气都在微微颤动。巨大的回声在田野里此起彼伏,在河面上婉转回荡。被两边部队征集来做苦力的哈萨克人、浩罕人与伊犁土著,都在坐立不安地倾听着远方隐隐传来的炮声,他们知道,这场战斗的胜负将决定着他们民族的命运。
如果俄国人赢了。俄国的力量和视线就将完全转入进新疆,从而跟清帝国接下不可化解的矛盾。【俄国近代历史上虽占了中国那么大的便宜,但中俄两边始终没有单独爆发过大规模的战争。也是件奇葩的事儿了。】那么俄国对中亚的‘征服’脚步,就很有可能要有所推缓。这对中国不是什么好事,但对浩罕、布哈拉、希瓦三个汗国,乃至对于已经臣服在双头鹰羽翼之下的哈萨克来,都是打有好处的。
可要是清军赢了,俄国除非要跟清帝国打全面战争。不然私底下就该用外交上的手段了。而揭过这一章后,俄国人肯定不会再打新疆的主意。至少短期内不会再打。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在中亚用功了。
考夫曼正坐在指挥所里神色平静、默默无言,其实他的内心是很不乐的。很难相信战争会打成眼下这样的焦灼。这跟他的想象比起。清军的韧劲强大的实在是太多了。
在之前,他已经把刘暹和清军想象的足够好的了,尤其是刘暹这个对手。但现在的事实证明,刘暹的高明在哪里展现的还不足够多,但清国军队的韧性和勇猛,完全可比拟俄国士兵。
现在他只能祈祷这种勇猛的状态清军并不能长久的持续下去。虽然在激烈的战斗中败退的往往是攻势状态下俄国人。
在战场的另一侧,刘暹沉稳地坐在军帐的大椅上,目光看着桌案上的地图,神情静淡,镇定自若。
虽然可战场上两军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较量,虽然两边指挥部的人都明白,考夫曼与刘暹表面上的平静、镇定,只不过是用来遮掩他们内心紧张的掩饰和安定人心的伪装罢了。
头勒克战场上双方意外的打了个势均力敌,谁都不能给对方以出其不意的致命打击。战事的焦灼让两边人都知道,即使在任何一处抽出一点兵力实施机动,都会使自己那一方受到削弱,其结果不是在‘机动’成功之前主力就被击败,就是由于‘机动’失败招致无可挽回的灾难。
所以,即便右翼战场依旧安安静静,考夫曼也只是从那里抽掉了两个步兵连,就再也不抽取任何的兵力了。反而要求那里的指挥官伊万诺维奇严格巡哨布察林河,不得半点懈怠。
考夫曼深知,只有突破了征伐军的左翼,他才能调动征伐军或是干脆就直接实施包抄迂回,把征伐军上下全都兜向布察林河,然后一举围歼在河边。如此接下的伊犁九城乃至整个新疆才会是熟透了的果子,伸手可取。
但要实现这个目标,除了在征伐军右翼所做的那一点准备外,就是眼下必须用大量兵力猛攻征伐军的左翼不止。但这样一来自己在中央战场的实力就会受到很大削弱。自己的对手可不是傻瓜,当他发现不对之后,那就要攻守易形了。
自己对面的清军不是一支一直都在消极被动防御的军队,他们是两口吞吃了五千名俄军的猛兽,随时都有可能转入反攻。而自己的兵力除了23师的一个整团与两个哥萨克骑兵团之外,就只有指挥部的警卫部队和四个步炮营。别看考夫曼现在攻得这么欢实,他手头已经没兵了。
考夫曼对征伐军的实力有些估计不足,现在打了一上午之后,他感觉对面的战斗力并不比自己这边弱。而事实上征伐军五千步骑的军力也确实是只短少了俄军小一节,两边有限的差距并不能形成某一方巨大或是压倒性的优势。
考夫曼不敢轻易抽调中央阵地军力到征伐军的左翼来,那样太过冒险了。即便有两个哥萨克骑兵团在手,无论发生了什么糟糕的状况也一样能压得住阵脚,考夫曼也不敢弄险。
这并不是一场马上就可以决定胜负的交战。
都打到了中午了,也依旧没有一点胜负偏转的迹象。两军战士反复的冲杀和长时间的战斗,只有老天才知道战斗会在何时能结束。
有着自知之明的刘暹可一点抽调兵力打突击的意思都没有。他手下的骑兵很难正面冲突中打过小两千人的哥萨克骑兵。所以他就是要顶着阵地,打防御战,尽可能的消耗俄军的兵力和士气。
“啪啪啪——”
“轰隆——轰——”
枪声噼里啪啦的响起,炮声轰鸣。中央阵地的厮杀依旧在继续着,一排排一片片的俄军士兵、征伐军战士摔倒在地上,残酷的战争要去了他们的性命。
“乌拉——乌拉——”
剧烈的枪炮声中,俄军在左翼又一次发动了进攻,士兵的呐喊声依旧嘹亮。然后在白刃搏杀,在哧溅的鲜血中,湮没了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