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没有抗菌药。伤病员能不能活下来完全要碰运气。
手术后的病菌感染以及伤口溃烂,哪怕是欧美人信奉的上帝也没办法解决!
不过秦军这里,接受了相对的西医理论和教育的军医们,用浓盐水和烈性酒清洗伤口,再配合中医里传统的伤创药,能一定程度上减轻伤口发炎和溃变几虑。虽然伤病员会吃点苦头,但无论如何也比送命要好得多了。
更别说对于伤口腐烂的士兵,秦军这里还有一个西方医学界的发明——蛆虫疗法。
早在本世纪初,拿破仑的军队就使用这个方法为受伤的士兵治疗,美国南北内战时期,双方的军医也都用这种法子给伤兵们治疗。
伯丁.斯坦福和舒伯特.杜克两个美国人建立起来的秦军近代医疗体系,蛆虫疗法自然也传进了秦军中。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上到众将、中医大夫,下到军队中最普通的一员士兵,都对蛆虫疗法报以坚决的抗拒,但事实面前所有人都要低头。这种看起来恶心人的疗法,真真的对治疗伤员大有好处。
对于秦军来说,每一名士兵的生命都是珍贵的。医护营的建立可不仅仅是为了给军官医治,就是最基层的士兵也能得到力所能及的救助。尤其是在战争期间,中下级军官与士兵的差别不大。能体现两者地位差异的地方,不是前线的医护营,而是后方的休养院。
洛德金的身后始终跟着一名俄语翻译,同时也是监视者。之前的战斗征伐军损失轻微,根本用不着洛德金去动手。他只是在一旁近距离的观看了几场征伐军军医的手术。
现在他需要回自己的帐篷。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希望俄军能真正的给力,让这座空荡荡的医护营变得充实起来……
战斗继续在进行。
喊杀声和枪炮声一阵阵的从科尔塔上空传来。俄军在前沿阵地上丢了二百多人,在主阵地前更撞得头破血流。
这片并不太大的阵地,切尔尼亚耶夫依仗着俄军的人数和火力优势曾不止一次冲进了战壕中。可是他们攻不破五座圆堡。被堡内的征伐军士兵以交叉火力封锁和射击,俄军根本呆不长久。
一条条战壕铺满了尸体,胸墙早已破破烂烂。横七竖八的尸体中有人高马大的俄军士兵,也有身材矮小一些的,黄皮黑发的征伐军战士。即使已经阵亡,还有不少尸体是扭打在一起的。甚至还有不少是同归于尽的!
负责守卫科尔塔的征伐军战士顽固、坚韧,一场场你争我夺,两支军队都流干了血。
三天的时间过去,俄军减员了七八百人,一线作战部队。也就是最初的那两个营,阵亡超过了半数,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征伐军也伤亡了三百余。
不过这是因为义勇营的一个中队跟老毛子拼刺刀拼杀的太过火了,全中队陷入了俄军的包围之中,最后只剩了三分之一的人从战场上活了下来。而为了拯救这个中队,陈镗被迫打了一场即时反击战,而不是像往日那般靠着五座圆堡消耗俄军的士气和生命,最后反扑夺回阵线。
那一战报销了陈镗手下两成的兵力。
切尔尼亚耶夫打不下去了。陈镗却还是兴致勃勃。
秦军军纪严格。待遇在眼下的中国绝对算是丰厚,吃住衣食全是军队全包,而不像有些队伍。看似饷银也不低,却要扒下伙食和衣被费,加上军官的一些克扣,士兵拿到手的真金实银并不太多。而参加征伐军的秦军士兵拿的又是双份响,这一条命可以说就是卖给刘暹了。
对伤亡的承受能力自然很高。三分之一的伤亡比例,还远没到把守军士气拖垮的地步。
进攻打不成的俄军。只得转入了防备态势。切尔尼亚耶夫向考夫曼请求援军!
拱宸城里的刘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俄军进攻停止的迹象。当陈镗的战报送到的时候,三千名征伐军、义勇营将士已经整装待发。
这股力量开赴拱宸之后。整个伊犁中东部就都空了。刘暹只留了一个骑兵大队在惠远城。
……
伊犁很大,但是高山河流纵横。可供大军行进的道路却不多。伊犁河谷的地形和中俄两边的态势,都决定了刘暹打不成对付阿古柏一般的‘诱敌深入’。
博罗呼吉尔是一个点,伊犁河两岸是一条线。一切东西交锋的战斗都离不开这里。
所以从第一开始,刘暹就没打算对俄军用‘阴谋诡计’。
他不想自己刚刚收回的土地再从自己的手中流逝出去,也怕万一计策不成,弄巧成拙,让俄军真的占据了土地。
所以在对切尔尼亚耶夫的第二战中,刘暹拿定的注意就是——先在科尔塔死顶,消耗掉俄军的锐气和士气,然后全军反攻。
同时在科尔塔的战斗也能消耗掉俄军的一部分军火储备。从阿拉木图到博罗呼吉尔,一路上可也一样不轻松。
切尔尼亚耶夫并不知道刘暹的大反击即将开始。不过俄军在转入守备态势之后,也做了一定的防御措施——曲线战壕。切尔尼亚耶夫现学现卖,在原先征伐军的前沿阵地的后头,如此布置了第二道防御战线。
夜晚,一辆辆盾车出现在了征伐军主阵地后头。
一块块由铁板夹厚木板制成的垫板被铺架在主阵地的战壕上。空车状态下的盾车轻松的由后方移动进了主阵地中央,在哪里一袋袋沙土被填塞进盾车的空肚里。
前头两个人就能推起来的盾车立刻变得沉重了无数倍,没有七八个人根本推他们不动。现在,每一辆盾车的后面由一个班的征伐军战士或义勇营士兵静立着。
拢总三个中队的兵力,三十辆如此模样的盾车。
刘暹看了一下怀表,已经是夜里两点了。“开始,进攻——”
命令发下,一队队士兵扛起那沉重的垫板向着主阵地最前沿的战壕冲去,在他们后头,一辆辆盾车在缓慢的移动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