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军步队出击,捻军马队难以支撑,撤退。整体已经溃败的捻军步队更加只剩溃逃了。
张宗禹用手下还握着的一万多步队侧面列阵,斜冲铭字营。但战意大颓的捻军步队根本无力挽回狂澜,只是暂时将刘铭传追击的脚步给绊住,让溃败的捻军步队主力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李蕴泰、张宗爵指挥着马队复来杀到,捻军步队主力这才算挣脱了铭字营追击的兵锋。牛宏升倾尽全力的收拢败兵,重新建制。
大获全胜的机会摆在眼前,每一个铭字营的军官都把眼睛紧紧盯在战场。就是刘铭传也以为任化邦的蓝旗,刘守义的红旗,是对付河西的刘暹军去了。
他还是平头百姓呢。这一战打的好了,恢复官职就可以期望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刘铭传也都把持不住心头的炙热,调动手下全军,倾力向勉力支撑的捻军发起猛攻。
但他不知道自己侧后还隐伏着一支上万人的捻军马队。
张宗禹笑了。
牛宏升笑了。
李蕴泰笑了。
所有捻军的高层都笑了。
任化邦等待的机会终于到了。他那支万人马队,可以走到战场了。
同时,正指挥着骑兵营在汝南县城附近桥梁上渡河的刘暹也笑了。
——一切尽在预料之中!
刘铭传不如此,怎显得自己‘高大’?刘铭传不吃亏,本战一直在宏济桥打酱油的刘暹,不就成绝对的配角了吗?
……
申时初刻。
两千余骑兵出现在了反败为胜的捻军身后。刘暹目光含着一丝担忧的看着坐下马匹,除了五百三盟、黑龙江健马,与外的小两千马匹全都汗水淋漓,气喘不已。
但是这个关头,自己真的不能顾惜它们了。
铭字营马队已经被打的分崩离析,左右中军全部受挫,战线岌岌可危,炮队更是早早的给捻军端了。
任化邦万马袭来时,直接就分出了一支千骑马队绕过战团,覆灭了拉在最后的铭字营炮队。这支耗了刘铭传数年心血培育出来的全中国第一流炮兵,随军的这部分这回会损失多大,都没个谱。甚至,毕华清这个炮营主官死没有死,这一刻都说不定。
“杀——”
拔刀出鞘,刘暹一声高喝,双腿夹紧马腹,马刺深深的刺扎战马柔软的腹部。剧痛下的这批三盟骏马昂首一声嘹亮的嘶鸣,四蹄撒开,向着战场方向疾速的冲出。
背后两千余骑兵还能说什么话。boss都亲自出马了,自己除了跟上杀啊杀,就是杀啊杀。
马速被慢慢的提上,慢跑、快跑,直到肉眼都可看清楚捻军的大旗了,速度才提升到冲刺阶段。
刘暹没有带着两千余骑直冲捻军大军的后背,而是斜插进入,目标直指张宗禹处。
自从东岸战事开打之后,他就一直盯着虚拟地图看,这么长的时间,他要是还找不出张宗禹的位置,人就白瞎了。
大功即将告成之际,背后突然杀出了一支马队。张宗禹的心猛然的都停住了。
“拦住他,拦住他——”
“拦住他们,此战我军就必胜——”
张瑗第一个打马而出。他是张琢的二哥,张敏行的二儿子。也是捻军中的一员猛将,一直随从张宗禹左右,是张宗禹的亲将之一。
张琢重伤,无力再战,可手下剩余的四百骑,扣除掉带伤的余外,此刻二百五六十骑自主跟在了张瑗的身后。
“杀——”
响亮的呼杀声,浩大,激昂,反败为胜的捻军,此刻士气鼎盛。
但是酣战中的军队,后背、斜侧,历来都是致命的要害。更别说张宗禹这个主帅的本人所在之处。
当背后响起厮杀声,当张宗禹的大旗晃动,当刘暹带领骑兵营破开捻军那消薄的防御,直接跟反击的张宗禹亲兵对撞的时候,从任化邦都刘铭传,敌我双方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一点。
困兽之斗的刘铭传脸上出现了希望,炙热的目光投向远处的那块小战场。“刘暹,这一定是刘暹的骑兵营。”
“只要你助我过这一关,日后我刘铭传,结草衔环以报!”
张宗禹所处,此刻的他脸色铁青,设想虽好,却根本达不到目的。今日的一战,一惊一乍的还真是个反反复复。
己军欲败实溃,幸有埋伏的先手来翻盘。现在到关键时刻,却又半路杀出个刘暹。天知道他怎么不在宏济桥,而是猛的出现在自己后背?阴影涌上张宗禹的心头,实在不得安心啊。
张瑗能挡住刘暹的进攻吗?一共才千把步骑。
要任化邦调骑兵折回来?
张宗禹心中盘算起得失。调任化邦一部骑兵,刘铭传的铭字营就会少一份压力,进行到最关键时刻的战斗很可能就会从击败转化为僵持。而且就是要调动一部马队回援,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军中所有的马队都已经投入进战斗,岂是说调回就可以调回的?
捻军马队已占据绝对上风,现在自己的处境是很不利,但整个战斗的形势,则还是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刘暹的骤然来袭虽让所有的捻军首领担忧不已,但实力强大,有五六万步骑军的捻军还真不是两千骑兵的猝然一击,就能打碎的。捻军的首领们更没有丧失战斗的信心和对胜利的**。
张琢第一个就暴跳起来,看到自己二哥已经不支,大声对张宗禹道:“梁王,给俺五百马队,一千步军,俺就不信,刘暹这清狗有三头六臂。俺打了这么多年仗,又怕过了谁?”
张鼎、李二彪等将也在请战,他们眼看着就要取得一场辉煌的大胜利,怎会眼睁睁的瞧着刘暹破灭它?
群情激奋,这些张宗禹亲将个个都叫囔着要率步骑出动,与刘暹决一死战。
就在张宗禹要下定决心,发布调兵回援命令时,张宗道忽然下马,跪在地上道:“大哥,不能再打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张琢暴跳如雷:“三叔,你在干什么?什么叫不能打,咱们眼看就要赢了,只要挡住刘暹,就能打破铭字营。到时候整个中原就任咱们纵横。”
看着众人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张宗道抱拳诚恳道:“请大哥与诸位听我分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