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初然眼睛瞪着大大的,这是在赶人?切。她要不是担心阮绵绵,今天换一个人,她还不在这里呢。
站着不动,只是看着阮绵绵,意思很明显,你要我还是他啊?
“这边有我就可以了,你先回去上班吧。”一句话作了决定,莫初然这下是想坚持也没办法再坚持了。更何况她还不想坚持,这个时候她当什么电灯泡啊?
转身看向阮绵绵,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意思很明显:“绵绵你注意身体,好好休息,我在s市等你回来。”
“初然?”阮绵绵张口欲言,应隽邦却拎着餐盒上前,在*边站定,放下餐盒。他将里面的保温桶拿出来,莫初然还是第一次看到老板这个样子。事实上她是很想留下来,多看看应大boss跟平时不一样的脸,只是对上应隽邦略带几分冷意扫过来的目光,她缩了缩脖子,身体不着痕迹的往门口的方向又移动了几步。
大老板要跟绵绵二人世界,这是在赶人呢。她再呆就要讨人嫌了。
挥挥手,莫初然的身影已经闪到门口了:“绵绵,我收拾行李去了。走了。”
“初然,你等我啊——”别拉下她一个人啊。阮绵绵的话还没说完呢。莫初然已经跑得人影都不见人。她不由得瞪向了应隽邦,他也是够了吧?初然也是担心她好吗?他这样是什么意思啊?
应隽邦在莫初然走了之后,将身上的风衣外套脱了。他里面穿着一件极简单的卡其色条纹毛衣。配着那一头被风吹得略有些凌乱的碎发。此时的他看着不像是一个大老板,倒有点像是一个邻家哥哥了。
“初然——”
“她会跟邱经理一起回去,你放心,映彬会照顾她的。”应隽邦的声音比平时听着要哑一些。昨天一宿没睡,他虽然还是极有精神,但是声音却可以听出几分疲色。
阮绵绵突然就不说话了,他会说就表示都安排好了。相信有邱映彬照顾莫初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她安静下来,病房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了。
“你刚醒,喝点粥暖暖胃。”应隽邦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强势。阮绵绵噘了噘嘴,到底是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坐起身想要喝粥,偏偏另一只手还吊着点滴。
“别动。”应隽邦睨了她一眼,扶着她起来,又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把*摇起一些。都做完了又检查了一遍她的点滴,没有问题了,这才将粥倒出来。用调羹试了试温度,送到了阮绵绵的嘴边。
“我,我自己来吧。”阮绵绵伸出手就要自己动手,应隽邦没有动作,调羹举在她的唇边,四目相对,他眼里的强势让阮绵绵示弱,主动的张唇,咽下他喂到自己嘴里的粥。
他喂得不快,动作却很小心。阮绵绵看着他的脸,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在他救了自己之后,她好像跟他抱怨了一大堆?
当时脑子都糊涂了吧?说的时候很爽,可是现在看着应隽邦的脸,她却开始觉得心虚了起来。至于心虚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满眼的心思,几次欲言又止,偏偏每次想开口的时候,他就适时将粥喂进了她嘴里。伴着嘴里的粥一口一口下肚,那句话却一直没有说。
粥已经见底,应隽邦看着她脸上的忐忑神情:“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碗?”
阮绵绵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应隽邦的脸上,她纠结了一会,在心里盘算了一会怎么开口。
应隽邦却不发一言将她剩下的粥都喝完,又将保温桶收去卫生间里洗了,再出来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目光看了眼*头柜上的篮子:“要不要吃水果?我帮你削。”
阮绵绵再次摇头,想着自己刚才想的问题,还是觉得要说:“我——”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阮绵绵笑笑,将机会让给了应隽邦:“你先说吧。”
“你说吧。”应隽邦是在将阮绵绵抱上车时,才发现她已经不行了的。当时她的样子,把他吓坏了。身体冰冷,脸色泛白,额头却又烫得吓人。他几乎是一下不敢停的冲向了医院。
在这其间接到了莫初然的电话,他顺口问了一下她这边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得到肯定的答应之后赶紧将阮绵绵送过来。而那边他刚赶到的时候,莫初然也来了。事实上她离医院本来也就比应隽邦从山上把阮绵绵送过来更近。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亲眼见证了应隽邦的紧张,担心。
之前阮绵绵说的那些都不作数,她只是在那一瞬间,就认定了应隽邦是一个好男人。她原来那些担心似乎都不值得一提了。
她紧张,应隽邦的心情也有些凝重。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阮绵绵昨天晚上生病了,晕过去了。他那一声道歉她应该没有听到,他后面说的那些解释的话,她也没有听到。
他在想如果她继续昨天晚上的话题,向他抱怨。他是不是应该再说一次对不起?又或者把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起的童年,再说一次?
可是过了那个时间,应隽邦发现自己,有些说不出口了。是真的说不出口了。
阮绵绵垂着头,如果不是另一只手上还吊着点滴,她说不定会将双手绞在一起,像平时她紧张的时候一样。深吸口气,她极小心的觑着他的脸色。发现他没有生气,或者是其它的情绪时,她才缓缴的开口。
“对不起。”
“……”应隽邦怔住,完全不明白这突然而来的道歉是为了什么。
“我,我昨天不太清醒。”阮绵绵咬唇,人家来救自己了,她还巴拉巴拉那一堆,想想她还真不像话:“我其实没有生气。我也不是故意那样说你,我就是——”
心里有点不舒服。她总觉得,在她跟应隽邦之间的这段感情中,她是开始越陷越深,越来越不能自拔的那个。可是她却感觉,应隽邦是那个随时可以抽身走人的。
说他不在意她,她不会信的。可是她更感觉得到他跟自己之间的距离,还有那种疏离感。
可是经过了昨天,她不会再这样想了:“抱歉,我下次不会再任性了。”
也许男人天生粗线条,也许女人天生多愁善感。但不要紧,不管是哪一种。她现在都觉得无所谓了。只要他还在她身边,只要他还是她的男朋友,那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任性?
应隽邦又是一愣,他想着自己就在不久前,还在心里抱怨阮绵绵太独立,太自主。太不依赖他。可是现在看看,她依赖他了,对着他使小姓子了,他却将她推开了。
明明是他的错,她却在向他道歉?
心头涌起几分难言的情绪,或酸,或涩,或苦,应隽邦已经形容不出来了。他看着那个小女人垂着头,双眸盯着自己的手指,一脸自责反省的样子。最终留下的情绪是心疼。
像是被人用针轻轻扎了一下,伤口不深,却能见血。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伸出手将她圈在怀里。抱紧了,抱得极紧。
“不要说对不起。”永远不要对我说那三个字。她没有对不起他,一点也没有。
他勒得她有些紧,阮绵绵喘不过气来,小脸贴着他的胸膛,跟昨天不一样,今天的他,身体带着温热的暖意。她的心像是被阳光照耀一样,跟着暖了起来。
她的心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的拂过一样,她伸出没有吊点滴的手紧紧的圈着她的腰。眼里开始涌出一点一点的幸福泡沫。
应隽邦感受到了,她的依赖,她的信任,他的下颌摩挲着她的发顶,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的开口:“不要跟我说抱歉,在我面前你可以任性。可以使小性子,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
她可以尽情的去做自己,他会愿意给她一片天空,一片只属于她的天空。
这已经是他说过的,最美好的情话了。阮绵绵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隽邦?”
他说什么?他真的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做你自己。做你喜欢的事。”应隽邦如此说:“我陪你。”
不管她想做什么,他都会陪碰上她,跟她在一起。
阮绵绵盯着她的脸半晌,突然重重的一点头:“好。”
应隽邦笑了,浅浅的笑,微微上扬的唇角。却像是风雨过后的阳光,只一下,就照耀进了她的心房。又一次将脸投进他胸膛,在上面用力的蹭了蹭。
“隽邦,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真的好喜欢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