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吟等人沿着那帝江的血水铸成的天梯走到了干城章嘉峰的峰顶,峰顶处万里冰封,漫天飞雪一刻不停,大如鹅毛,纷纷扬扬。风起时,鹅毛击面,明风挡在琴吟面前,满江挡在时康面前,暂避风雪。众人在山顶盘桓了片刻,也没找到那章嘉风眼在哪里,但是却看到了之前那一拨在众人之前上山的中原侠士们,他们依偎在一起,已经冻成了冰雕。琴吟说道:“看来是没找到天之涯,把自己耗死在这里了。”
时康对着王曜说道:“王兄,你不是知道天之涯的位置嘛,咱都到山顶了,就别藏着掖着了。”
王曜走到众人面前,说道:“章嘉风眼距离这峰顶还有一段的距离,单靠人力肯定是不能登上去的,我看咱们这里有两位神人,他们靠神力飞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就不知道如何飞升了。”
时康说道:“琴教主,我记得你有一只黑金凤,二帮主有一条白龙,这俩也算神兽了,载着咱们飞过去不可吗?”
琴吟说道:“我的黑金凤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出来的,有时候召唤不出来。”
“怪不得,”时康说道,“我一直在心里寻思,你咋这么小心眼,要是黑金凤直接载着咱们飞到山顶该有多好,何必费这么大力气。”
王曜说道:“临近章嘉风眼,恐怕黑金凤与白龙也跃跃欲试了吧。何不试着召唤一下呢?”
话音刚落,琴吟的黑金凤未经召唤便喷薄而出,明风的白龙也随之一跃腾空。黑金凤已不再是浑身漆黑配有金丝点缀,而是通体都闪着金灿灿地光芒,在白色暴雪中展翅飞翔,最后虔诚的落在琴吟脚下,白龙于风雪中游走盘旋,最后围绕在明风左右。
时康大喜,“这不就能登上章嘉风眼了嘛!真是太好了,绝世珍宝,不死之神,盖世奇功,天下归心,这个秘密就要真相大白了。”
琴吟带着时康,明风带着王曜和金轮力士,几人乘着风雪又往高处飞了十几公里,远处隐隐约约显现出一座高山,高山成“工”字形状,只不过山底处绵亘千里,被一片汪洋围绕,海面上矗立着各式各样的岛屿,那“工”字高山的“丨”型山腰左右两边各矗立着四座宝塔,山顶上面矗立着很多宫殿,云雾缭绕间,若隐若现。山顶左边是月,大概与山顶齐平,右边是日,高出山顶很多。
时康“哇哦”一声,感慨道:“真是开了眼了,没想到天外真的有天啊。”
琴吟说道:“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日月同辉。”
王曜解释道:“下面这海水叫做七香海水,海面上的岛屿叫做七重金山,山顶上面有三十二座天宫,山腰两边的宫塔也是神人之所。但是随着绝地天通政令的颁布,上神们便不再派一些小神来到此处办公执法,又因天地不通,这些宫殿也就逐渐荒废了起来。”
黑金凤和白龙载着众人飞到“工”字高山附近,只见两边洞门恢宏,一块巨大的牌匾悬在上面,写着“章嘉风眼”。
王曜说道:“进入章嘉风眼,我们就到了小世界了。”
临门一脚时,琴吟突然停住。
“怎么了?”明风问道。
“我有一瞬间觉得开天眼这事儿好像没那么简单。”
“什么简单不简单的,我就是要打开这四空天,进入到那九重天,救出我的主人,我处心积虑这一切,就是为了这一日。”相繇救主心切,率先钻进了章嘉风眼的大门。
琴吟对着明风说道,“有一日我梦到了共工,他说这天眼一旦打开,势必会引起六界大乱,但是物极必反,混沌过后就是天下太平。可是如果我们打开了天眼,造成了六界混乱,却没有能力结束这混乱怎么办呢?”
还没等明风开口,王曜便说道:“你开了这天眼,就连接了天地,即使六界混乱,但是天塌了还有四空天的神人顶着呢,有什么可怕的。所以六界混乱与否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动用你的力量打开天眼,就已经是造福六界了。”
琴吟回头看了眼王曜,他说的好像也比较有道理。顾虑消除,也就踏入了章嘉风眼。章嘉风眼里面与外面是完全不同的景象,土地干裂,荒草杂生,满眼尽是荒凉破败,唯有那日月光辉,为这个小世界铺上了一丝生气。
王曜问琴吟:“龙凤阴阳扣可在你那里,这个就是打开天眼的关键。”
琴吟摇了摇头,“没在我这,”然后又问道,“为什么龙凤阴阳扣是打开天眼的关键呢?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琴吟难免质疑这人的身份。
王曜说道:“龙凤阴阳扣是颛顼在制定绝地天通这个政策时所留的后手,一旦此次改革失败,凭此物便可连接天地,使得六界互通,继续延续原来的政令——由神权领导一切。”
“这颛顼心眼子挺多啊。”琴吟评价道,“但是这领导稍微有点不行,干事儿干不明白不说,还留下这么一大堆烂摊子。”她颇有怒气。
王曜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评价颛顼,不由得笑了笑。然后引着众人登上这座“工”型高山山顶。
山顶平坦,依稀可见青松翠柏,但青翠不见,只剩黄褐色枯枝,尽显萧条。左面分别列着:九天殿、紫微殿、北极殿、除邪殿。右面依次列有:太乙殿,三官殿、镇妖殿,再往后还有什么伏魔殿、收鬼殿、凡人殿。皆为枣红色泥墙,但如今再看时已经落满灰尘,褪去了原有的色泽,为这里的荒凉又重重地抹上了一笔。
琴吟想到了中原的一些庙宇道观,道教也好,佛教也罢,乱世之下,众弟子为了活命东躲西藏,无家可归,道观庙宇破败不堪,更别提对里面神人的崇拜和供奉了。乱世之下的百姓,除了生死,没有对他们来说更重要的东西了。经历过苦难的百姓更能认清现实:如果神佛真的有用,又怎么忍心看到众生苦难,深陷水深火热中无法自拔。于是逃难的百姓躲进道观庙宇,抢食贡品,砸毁神像。他们深知:信天信地不如信信自己。
闲话少说,琴吟联想间,王曜带着他们进入其中一座殿宇,只见殿宇左面供着太乙真君,金童玉女簇拥左右;紫薇大帝披发执剑,正中垂坐;右边真武大帝脚踏龟蛇;南极长生大帝骑鹿抚鹤。前面二十八星君齐齐排列,后面三十二帝威武庄严。琴吟说道:“这和我们民间道教殿宇陈列倒是相似。”
“都是神族体系下的,大同小异罢了。”王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