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照例是强叔来接庄姜放学。
回到楚家,庄姜发现楚明泽并没有坐在楼下等自己,而是在书房里不知忙些什么。
这让庄姜不禁松了口气,这人气场实在太强,庄姜在他面前总是大气不敢喘。
庄姜向来不是一个爱纠结的人,考试不管考的好不好,反正考完了就不再想了。
也许是因为少了考试这桩心事,庄姜宵夜吃的特别多。
回到房间洗漱完毕,躺到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
“吃撑了!”庄姜自言自语。
起身靠在床头,随手翻来一本书,又看不进去。索『性』换上运动装跑步去。
夜深人静,庄姜借着走廊里昏暗的灯光,去了三楼健身室。
一上三楼庄姜就发现健身室的门是开着的,房间里的灯光明晃晃的『射』在走廊里。
“咦?这么晚了谁在里面?”庄姜疑『惑』。
庄姜脚上穿着跑步鞋,所以走路并没有什么声音。
站到门口,庄姜探头望去,一个这两天已经让庄姜非常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
只见楚明泽右手手里的手杖不见了,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支撑下,正一步一步艰难的练习走路。
细细密密的汗珠已在男人坚韧俊美的脸颊上汇成一股细流,顺着下巴低落下来。
身上的纯棉背心也早已被汗水浸透。
男人虽然走的缓慢,但每一步迈出的都很扎实,坚定,没有一丝摇晃。
庄姜记得爸爸说过,楚明泽这一枪打在膝盖骨上,很严重,很有可能烙下残疾,所以复健道路也是异常艰辛。
看着楚明泽坚毅倔强的脸,庄姜实在想象不出,这个很有可能变成瘸子的男人,究竟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走出这么沉稳的步伐。
庄姜的心突然隐隐作痛,人们看见这个男人所有的伟大,却不知这个男人背后的汗水。
“你站在那干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将庄姜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要『毛』巾吗?”
庄姜不知哪来的勇气,并没有回答楚明泽的问题,也不等楚明泽回答自己的问题,径直走到衣架边,拿起一条干『毛』巾,递到楚明泽面前。
楚明泽并没有接过『毛』巾,而是阴着一张俊脸盯着庄姜看。
庄姜第一次不卑不亢的迎上楚明泽的目光而没有移开。
不知过了多久,楚明泽才伸手接过庄姜手里的『毛』巾,语气似有缓和道:“谢谢。”
庄姜微笑,转身向跑步机走去。
楚明泽顿了顿,便一边用『毛』巾擦脸上的汗水,一边朝洗澡间走去。
楚明泽再次从洗澡间出来时,庄姜已经在跑步机上跑的热火朝天了。
楚明泽走到庄姜跟前,将手里的干『毛』巾挂到跑步机上,看着庄姜已经红扑扑的小脸提醒道:“早点休息,明早可没有人送你去学校。”
庄姜不语,楚明泽也没想庄姜有回应,说完便拄着手杖离开了健身室。
只是,在楚明泽离开的那一刻,庄姜笑了,笑的灿烂。
接下来的几天,庄姜过着按部就班的日子,只是一直没有看见楚明泽的身影。
庄姜感觉这个男人真的太忙了,早上走的比自己早,晚上回来的也比自己晚,就算在家也是在书房里忙工作。
庄姜想这样也不错,井水不犯河水。
只可惜事与愿违。
周一早自习铃声刚响,林小姝就拿着一摞考试卷和『摸』底考试成绩单进了教室。
“上周的『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了,下面我公布一下成绩。”
林小姝话音一落,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
庄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想,该来的总会来的。
“第一名,童雪娇;第二名,赵明阳;第三名……第十九名楚博衍……”
庄姜抿着唇,突然紧张起来。
“第二十六名,庄姜!”念到庄姜时,林小姝故意加重了语音语调,并且狠狠蹬了庄姜一眼。
庄姜低头,心里却想着,还好只比期末掉了六名。
“这次成绩退步的同学,我都是要见家长的!”
“什么?”庄姜猛的抬起头,那凄苦的小眼神可怜巴巴的盯着林小姝。
一整天庄姜都过得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再出什么错,让本就看自己已经很不顺眼的林小姝再记一过。
晚饭时,宋鱼不停的用筷子戳着餐盘里的米饭,唉声叹气道:“『骚』年,你说你一个假期什么补习班都没报,还考了二十六名,我补了一个假期才二十二名。为什么进前二十就这么难?”
“那又怎样,不一样还是要见家长吗?”
庄姜一想到这件事就头大。
恶狠狠的在楚博衍胳膊上掐了一下,“都是你!太不够意思了!抄完我的,还不提醒我哪错了!”
“哎呦,姑『奶』『奶』,我的试卷都要挪您眼皮子底下了!您老人家是连看一眼都不看,能怪我吗?总不能我亲口告诉你吧?那监考老师非把我哄出去不可!”
说的也是,庄姜向来没有考试偷看别人试卷的习惯。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四个人,田源成绩最好,考了十二名,宋鱼虽然没进前二十,但比期末进步两名,楚博衍因为是新生没法比较,又因为全班五十一名同学,考十九名也算不错的成绩,所以只有庄姜一人要见家长。
见庄姜闷闷不乐,楚博衍也不再打趣,“你就跟老师说伯父伯母都不再家嘛!”
“林老师知道我现在在爷爷『奶』『奶』家,我爸妈临走前都跟林老师见过面了。”庄姜说的有气无力。
“那可遭了!最好不是我小叔亲自来,否则……”楚博衍欲言又止,无比同情的看着庄姜。
“否则怎样?他会像对待他的兵那样对我吗?”庄姜不免紧张起来。
“那倒不至于,但反正,你别跟他对着干,他说啥你听着就是,不会把你怎样的。”
其实,楚博衍也不太了解自己的小叔,毕竟楚明泽长年在部队待着,很少跟楚博衍接触。此刻,楚博衍也只是安慰一下庄姜罢了。
“哦,希望吧。”庄姜半信半疑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