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过后,天是越来越好,言宣不说,他也不问了,只是怕他夜里着凉,给他多准备了些袄子。
他其实也不算清闲,那么一帮人需要他进行调整,关心他们的适应情况,并对他们的状况进行调整,来因材施教,几千人的队伍本就庞大,他也没法面面俱到,偷奸耍滑屡见不鲜。
有时候还能查出他们无故逃训练,在围墙前还能蹲守到几个翻墙的。
为了消磨掉他们多余的精力,也为了防止他们一直精神紧绷而物极必反,加上早上的哨声实在扰人,他不愿言宣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吵醒,便与各副官和将军们一番商量,敲定了后天去爬山的内容,顺便把巡逻的任务也发布下去。
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的就像是从动物园跑出来的猴子似的,自由,这是自由的味道!
距离8月20日还差一天。
“冯强,你听说了吗,我们明天就要去爬山!”
“听说了,听说了,你这都兴奋两天了,我们还得在山上扎营过一晚,得做好驱蚊。”冯强一边整理,一边回他室友,“还得注意一下夜间温差,备点厚衣服,或者带个毯子,哎,陈光复,你怎么还躺着呢,明天就去爬山了,你什么都没准备吗?”作为寝室长,冯强顺口问道。
陈光复,已经累的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了,他有气无力地道:“室长,我实在是太累了,你能帮我把东西整理一下吗,拜托,拜托。”说完,他眼皮一落,又呼呼睡了起来。
冯强无奈地叹了一声,徐德亮见他真的要为他们这个室友整理东西,有点看不过去了:“寝室长,咱们又不是他父母,不用做到这种地步的。”
“别说了......”冯强摆摆手,“也不算事。”说着拿起陈光复手边的一个毛毯,塞到了他带过来的布包里。
徐德亮忽然想到什么,也不再说了,好像他的父母,一个已经确定去世了,尸体还是陈光复请假去收的,回来就很不对劲了,问他也不说什么。
他的母亲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过,这人也大了,说什么没有父母照顾,就有点......
只希望他赶快振作起来吧,别什么事都得他们这些做室友的照顾。
等到陈光复醒来的时候还是半夜,他被尿憋醒,下床看到已经被收拾好的一个大包,感动的同时,生出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等到天刚亮,一声哨声响起。
叫醒了还在梦周公的众人,大家井井有条地穿衣洗漱,背着大包小包,汇进大部队中。
偶尔还传出:
“寝室长,我来帮你背吧,昨天谢谢你帮我收拾了。”
“不用,不用。”冯强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抢过去抗在肩上的两大包东西,想要拿回来,就被陈光复一个闪身,躲过了。
陈光复踉跄了一下,笑嘻嘻地道:“总麻烦你也怪不好意思的,就让我背吧,也不重,这包里没有什么易碎的东西吧?”
“那倒没有。”冯强摇摇头。
“得嘞,那你拿着小包,我跟在你后面。”陈光复一句话决定了接下来的包裹归属权。
冯强见他坚持,反正也没啥贵重物品,既然小五要拿,那就拿吧。
这次去的山离他们的营地有挺远距离,若是他累了,他就把两个包都拿过来背着吧。
大部队慢慢地接近目的地,陈光复即使汗流浃背也没有放下包裹的意思,就是偶尔汗水进眼睛了,让他帮忙擦擦,问他要不要放下来歇歇,他会说一声好,但抱着那包裹的样子就好像防着他似的。
直到到了半山腰,他才将包裹交给冯强,但那时天色已晚,正好是需要扎营的时候,所以冯强也没法帮忙了,但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熨帖。
你看,真心待人,还是会有人接受的。他抬头看向星空,欣慰地笑了。
——那一天——
已经被齐朔知道真实身份,赵烨也不藏着掖着,大方的承认了自己就是那个赵烨,却惊奇地看向那情绪波动很大的少女。“小姑娘,我们认识吗?”
齐朔也很惊奇,他认识赵烨,主要是他大哥暗中追查李期邈之死,发现了那个本应该是贴身保护李期邈的赵锦衣卫却在那时候缺席了。
他们那时候关注在那几个可能会杀李期邈的杀手中,倒是忽略了他,但换了个主子,这人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甚至缺席更多时间了,要不是必要,他还不会出现。
他们也就慢慢地关注到了他,结果越看越觉得奇怪,但这人神秘的很,除了当过锦衣卫统领,其他一概不知,倒是差点被他发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李期邈的死,你是不是也参与了?”言宣突然问道。
“李,期,邈。”他轻笑了一声:“他不是还待在京城吗?被我保护的很好呢~”他双手环胸,哪有以前那种阳光之气,全全都是阴冷。
言宣攥紧拳头,齐朔虽是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李期邈的,但现在不可意气用事啊。
他赶忙制止了他,轻声在他耳边道:“现在局势不利于我们,咱们小心行事。”
言宣眼底暗潮涌动,面上却是恢复了平静,向着他点了点头。
“那真的是五皇子吗?”她慢慢靠近,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那就是五皇子。”赵烨挑了挑眉,他不觉得这女子能打败了他,只是站在那里,等待着她有什么动作。
齐朔心又提了起来。
她却是没有其他动作,好像就是靠近他,来提高一些气势。
她轻笑一声:“我曾经从别人口中得知五皇子已经死了,而你现在又是这副模样……”
“五皇子没死,谁没有个副业呢,谁又知道大名鼎鼎的齐将军有个哥哥从商呢。”
齐朔没有反驳,只是嘲讽笑道:“比不得你,手底下有这么多人。”
他提着的心还未放下。
那赵烨又道:“不过若是那个死在十岁那年的那个吧,啧啧,现在不知道在哪个乱葬岗,估计都已经成为一堆白骨了吧。”
齐朔下意识地看向言宣,“是啊,一堆白骨……”她嫣然一笑,眼神如钩子一般看着赵烨:“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成为一堆白骨呢。”
他还没回过神来。
她猛地一出手,晶莹的药粉纷纷扬扬地撒了下来。
只要一接触,他们就如同醉醺醺一般,不需他们出手,就倒了一大片,剩下的也是失去了战斗能力。
剑拔弩张的局势就这么被他瓦解了。
齐朔戳戳言宣:“你什么时候带这药粉的,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偷他们的。”言宣摇摇头,给他看了下手底的药粉,“原来是这么用的啊。”一脸恍然。
齐朔抽抽嘴角,得嘞,齐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