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期邈泪流满面,李期邈面无表情。
天色月凉如水,走在昏暗的大路中,冷风穿街而过,卷起他们的裤脚,又打着圈儿地向着远处飞去。
李期邈和齐朔夹着被子,沉默,让他们的氛围有些凝滞。
齐朔率先开口:“那我们今晚睡一起吗?”一出口就是王炸。
李期邈差点被炸了鱼塘。
他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可以是可以了,就是……”
李期邈上下打量着这位高个男子,笑了笑:“怕你施展不开……”
她快步离开,齐朔赶忙跟上,他喊道:
“喂,我有那么胖吗?挤挤还是可以的吧。”
李期邈转头:“随便你。”
几天没回来的帐篷里,十分整洁,只有一个木板床,以及一地的狼藉。
齐朔放下被子,有些尴尬,他解释道:“我出来的时候没有这么乱啊。”
李期邈蹲下身,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他面色凝重,问道:“你看看有没有丢东西。”
齐朔压下了尴尬之感,环顾四周,开始检查。
他一顿翻找,没有丢贵重物品,其他的有些不清楚,他拿起一个有些奇怪的红章。
“我感觉这个章不像是我的啊。”齐朔道。
李期邈让他将这个章放下,推着他赶快离开,“有些不对劲,今晚就别睡这里了,这里可能已经被标记了。”
“你说什么?唉唉,我的被子还没拿呢。”
他又折返回去,拿着被子,两人又原路返回,决定去和柳鸿鹄挤一个地方。
柳鸿鹄,emmm,敢怒不敢言。
这一碗实在是太过拥挤,手两边都有人,李期邈挤在他们中间连翻身都很困难。
睡得也相当不好,两个火炉炙烤的她的两侧,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烘箱中的发酵面包,整个人都有了质的变化。
时间嘀嗒嘀嗒地走着,帐篷里十分安静,李期邈脑子很困顿,但精神头却越来越好,实在是睡不着,她睁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棚顶。
一秒,两秒,三秒……
夜晚守夜的士兵们打着哈切,时不时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远处只有虫鸣,近处是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徐恒靠在城墙上,闭着眼睛打着盹。
陈森撑着红缨枪,瞪着眼睛,如鹰隼般盯着远处的草丛。
冯旱冰看了看四周,又闭眼假寐。
蚊子叮人,苍蝇扰人,还有各种虫子,老鼠,蚂蚁,光顾他们的脚边。
夜很沉寂,长久的姿势让人昏昏欲睡。
忽然,一个黑影从城外飞掠而来。
“谁?”陈森大喝道。
众士兵均振奋了起来,拿枪的拿枪,拿火把拿火把,迅速进入了战斗模式,他们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小黑点。
一秒,两秒,三秒。
箭矢离弦,如雨点一般向着那黑点打去。
那黑点却十分灵活,左右躲闪,竟没有一箭可以近身。
距离更拉进了,“放……?”领队之人眨了眨眼,人就这么在他眼底消失不见了。
他顿觉糟糕,命令一众士兵:“找!”
士兵们散开,向着四周找去,没有,没有,这人凭空消失了。
领队之人正要吹响警报,他还没拿起哨子,噗呲一声,他倒了下去,口中嗫嚅了两声,就没了动静。
众士兵更加惊恐,双眼不断地寻找着目标。
噗嗤,啊,噗嗤,呃。
连人都没有找到,在场的已经去了一半,冯旱冰踉跄地向下跑去,快要下楼之时,只见刀光一闪,他捂着脖子,瞪大眼睛,不甘地倒了下去,他的身体失去支撑,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润湿了一片土地。
陈森磕到了墙上,晕了过去,有人的尸体倒在了他的身上,浸湿了他的衣襟,让他也如死人一般,毫无生息。
黑影也没太大注意,向着深处掠去。
倒让他逃过了一劫。
他悠悠转醒,一睁眼就对上了那个死不瞑目的尸体。
陈森心中就是一震,差点以为已经到达了阴曹地府,他十分谨慎,顺着余光看向四周,发现除了他,好像没有活人了。
他又装死了一阵,一切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黑影直奔李期邈帐篷,轻飘飘地落在了外面。
言宣猛的睁眼,看向了帐篷前的身影。
“陈将军,柳将军找你。”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柳鸿鹄旁边的那个下士。
言宣一阵无语,这是要让他开门杀吗,这计谋有点子幼稚啊。
不过也不一定,若是有人睡得迷迷糊糊地被人叫起来,还真的会开门。
此处可以@柳鸿鹄。
外面这人见门迟迟未开,直接破门而入,言宣躲在内室,精神紧绷。
那人全身包裹,与夜色融为了一体,在黑暗的帐篷中,不注意根本就察觉不到人的动向。
他好像只在床上撇了一眼,就向着他藏身的内室走去,好像十分笃定他一定会在那里一样。
言宣看了下四周,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
布帘被他掀开,又无声地落了下来,他如同猫一般,脚步轻盈,步步紧逼。
言宣闭着眼睛,如同蜘蛛一般,附着在帐篷顶。
木盆被掀开,草堆被他穿了好几刀,就连恭桶都被这人打开了。
这是侮辱谁呢。
言宣止住了呼吸,连心跳都微不可闻,他进入了一个龟息状态,他特意穿了个黑色的里衣,像是帐篷布上的一片凸起。
两人无声地较量着,黑衣人支着耳朵,站在内室里四处看着。
帐篷里实在是太黑了,不利于言宣,也不利于他。
他四处逡巡着,等待着,活人的气息。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连床上的被褥都失去了温度。
那人又看了一眼,这才悄然离开。
帐篷顶上的人过了一会儿才打开了感官,他深吸了一口气,从上面掉了下去。
他落在了木盆之上,坐了一会儿,缓了缓神。
龟息之术让他的四肢百骸都处在了紧急状态,肺泡中的氧气输入了最需要的心脏。
大脑有些缺氧,头疼的难受,他摇了摇脑袋,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得告知一下期邈他们,不知道那人看他房间里没人会不会去齐朔那个房间里找他们。
那人出了陈怿纠的帐篷后,还在帐篷外待了一会儿,见里面真的没什么动静,终是离开了。
既然不在这边,他向着柳鸿鹄帐篷处飞奔而去,只要所过之处,碰到的士兵连声都未出,就被人一刀割了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