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房子都是依山而建,站在这幢山顶民居的大露台上,可以将整个蓝白小镇的夜景尽收眼底。
池小叶被这样的美景深深折服,连带着背上的伤,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赵周韩下了车,冷不丁地问道:“跟同伴报过平安了?”
“……”她一阵慌乱,幸好这夜色朦胧,不会轻易地让人察觉到她的震惊。
然,他就像能看穿她似的,笑着宽慰她,“你别紧张,应该报个平安,免得让你同伴担心。”
池小叶支支吾吾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合理推测。”
“……”
“那你同伴现在在哪?有几位?是你的家人、同学,还是朋友?”其实他比较想问的是,是男的朋友,还是女的朋友?
池小叶又沉默下来,低着头,咬着唇,一脸为难的样子,想转移话题,似乎也不合适。
她越是这样,赵周韩就越觉得奇怪,这三年,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她到底是真的失忆,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必须装失忆?
这些问题,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激励着他去寻找答案。
“不早了,进去吃点东西,然后我帮你检查一下伤口。”
池小叶一听,摇头又摇手,“不不不,那多不好意思,我这伤没事儿。”
“蓝雅的鞭子可不是普通的鞭子,你应该也发现了,她的鞭子上有倒钩。白天被她抽伤的市民,有三名是重症,可能会瘫痪,脊椎都抽断了。”
“……”池小叶后怕地咽了一下口水。
对于她来说,赵周韩是一个陌生人,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只要有他在,她心里就很踏实。
山顶的风景是一个纯天然的惊喜,而民宿里面,则是一个温馨的惊喜。
大概是赵周韩提前交待过,民宿的主人早早为他们准备好了一些餐食,有当地特色的面食和烤羊肉,还有偏清淡的坚果米粥。
池小叶真是太饿了,一坐下就大快朵颐,嘴小,膛大,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
对比之下,赵周韩就吃得比较斯文了,一边细嚼慢咽地品尝当地的风味美食,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还说不是池小叶,就这狼吞虎咽的丑相,很少有女孩子模仿得来吧。
“嗝~”
“吃饱了?”
“还行,”池小叶一把端过那碗粥,笑兮兮地说道,“再喝一碗粥就饱了。”
赵周韩好心地提醒她,“粥里面有很多坚果,晚上还是少吃些。”
“无妨无妨,胃姑娘她说她可以。”
他一下就被她逗笑了,就跟以前一样,她总是能戳中他那些莫名其妙的笑点。
池小叶一边慢慢地吃,一边笑笑说:“帅哥哥,当你老婆还挺幸福的呀,你看你,人长得帅,还会打,还这么贴心,谁能嫁给你,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赵周韩浅笑着调侃她,“美国长大的小孩也信上辈子的事?”
“……”
“没事没事,吃吧。”
“呵呵,帅哥哥,你不用套我的话,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我真的不是池小叶。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老公,还用得着……”她说到一半就停了,转而笑着说,“呵呵,还用得着为生活奔波么,早就乖乖在家当米虫了呀。”
“行啊,跟我回家去,马上满足你当米虫的愿望。”
“……呵呵呵呵,帅哥哥你真会开玩笑。”
夜色更沉了,外面时不时响起一阵阵海浪声,窗外的远处,是暗蓝色的天,和暗蓝色的海,其间有一两只海鸟在飞翔,鸣叫着寻找自己的家和家人。
池小叶其实不太想跟他多聊,总感觉他在窥视自己的隐私,但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说说话还能打发一下时间,不说话,更加尴尬。
吃饱了,赵周韩开始处理她背上的伤口。
她的伤口很长,衣服连带着皮肉全被蓝雅抽烂了,再不处理,怕是要发炎。
“帅哥哥,男女授受不亲。”
“哦?美国人这么保守?”
“……”她真是被怼得没脾气啊,她平时跟严枫和小灵相处的时候,斗嘴从没有落过下风,这个赵周韩看似严肃冷漠,不想也是怼人高手。
“不要动,我要把你衣服剪开。”
“啊?”
“衣服已经破了,而且跟伤口黏连在一起,不剪不行,忍一忍吧。”
池小叶还没答应,赵周韩就已经动手了,她穿的是一件轻纱红裙,后背一剪开,整条裙子都散落下来,骨子里的保守让她刹那间脸红成了猴屁股。
赵周韩早就料到了,他也早有准备,顺手将一件浴袍递给她,“反着穿上。”
“哦……”
这是民宿主人提供的浴袍,带着海盐的淡雅香味。
伤口虽然长,但好在整体并不深,破皮流血处大约手掌一般长,很明显,她在挨鞭子的时候是有合理防护的。
这种有效躲避或者减轻伤害的防护行为,是必须经过专业而又严格的训练,才会达到防护作用的。
赵周韩一边帮她处理伤口,一边问道:“你练过防身术?”
“嗯,练过一点。”
“能把蓝雅打趴下,岂止是练过一点?”
“呵呵呵,是她轻敌了,我是运气好。”
赵周韩嘴角一斜,既然她又开始装傻充愣,那就不揭穿她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帮她的伤口做了消毒清创,然后贴上了一张防水贴,说道:“可以简单地冲洗一下,你身上太臭了。”
“……”那怎么不早说?!
“冲完出来我给你撕掉,晚上趴着睡,明天愈合就没事了。”
“明天就能愈合?”
“嗯,这是张修南留下的药,很有用。”
“哦呵呵,张军医的药确实很有用……”一说完,她自己都愣了,连忙辩解,“我是说,你这么厉害,你认识的人肯定也厉害。”
“哦?你怎么知道张修南是军医?”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这是她潜意识里冒出来的,顺嘴就说了,她也莫名其妙的。
“行,你又不知道,好了,去洗澡吧,你真的臭到不行。”
“……那,还有新的浴袍吗?”
“应该还有一件大码的,你穿吧。”
“哦,谢谢。”
她低着头,红着脸,紧紧抱住反穿的浴袍,小碎步跑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