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见远眉头紧皱,他知道此刻自己面临着一个有生以来最大的抉择,甚至会影响到未来儒府的走向。
现在的文府虽有些衰弱,可是几千年的底蕴摆在这里,卢道玄作为文府府主魏昌黎的师兄,与他一战一旦失去分寸很容易引发与文府彻底决裂,这是谁都承担不起的后果。
可是如果现在收手,儒府不止将失去帝后铃,更麻烦的是天赦府!
曾近的天赦府虽然失败,可是依然有不少强者散落各地,一旦他们得知江婪还活着,这些死忠重新聚集天赦府将死灰复燃。
无论是人屠江伯鸾,还是大逆者江凤梧,这两个人都直接或者间接的死在了儒府手上,双方血海深仇又岂能化解,届时儒府或许会再度面临庚辛甲子年那样的大危机。
颜见远现在无比憎恨江婪,如果他不是天赦府的人,如果他没有这么强,如果他败给了颜游秦,都不会把儒府和文府架到火上烤。
左右思量之下,即便得罪文府也只能拿下江婪了。
孟仲孙、黄心齐、谈千秋见到这样的情况,纷纷化作遁光站在了颜见远身后,大战一触即发。
卢道玄身为天下第一画师,其实力母庸置疑,可是纵使他很强,面对五大经学博士其四,依然有些压力。
自身的灵势被四人压过一头,以一敌四他几乎没有胜算,但此刻想让他退一步,那都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而文府的阁楼上,傅长霖双手紧握大骂儒府无耻。
“这群该死的臭儒生,出尔反尔背信弃义!”
“现在不是咒骂的时候”
水无心现在已经是乾元镜的强者,自阁楼腾空而起,赵随闲在犹豫片刻以后也紧跟其后。
现在不止是江婪受到了威胁,更重要的是文府的尊严和文士的骄傲受到了挑衅!
哪怕是实力最弱的林婉溪也没有在此刻选择后退,傅长霖拖着重伤之躯强行赶往了鹅湖。
“先生,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
水无心的枯树赋再现,赵随闲的五岳真形图一出,五座残破的大山漂浮在了半空中。
与孟轻歌一战,赵随闲受伤不轻,五岳真形图也破损严重,即便是全盛时期也没有与经学博士一战的实力,何况是画灵受损严重。
“卢师兄,我们不想与你为敌”
“你正在与我为敌!”
卢道玄须发都在狂乱的气势中乱舞,声音异常坚决。
“卢老爷,不如我先跟他们走一趟,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江婪想要劝解卢道玄,原本儒府就是天下第一学府,而西河又是儒府根基所在,在这里他们几个文士想要与儒府为敌,无疑于以卵击石。
“他们没有误会,你就是天赦府的人,江伯鸾之孙,江凤梧之子,天赦府第三代独男。我们也没有误会,这群臭儒生,就是想要杀你”
卢道玄衣袖一甩,示意江婪不用刚再说,卢道玄何等智慧,他知道只要他保护江婪的立场有一丝动摇,江婪都必死无疑。
可是如果他态度坚决,甚至不惜与儒府玉石俱焚,让儒府的人有所忌惮或许才能免于一战,敢战方能止战。
文府与儒府之间原本就积怨甚深,魏昌黎执掌文府以后处处避让,颜见远也在冒险,他在赌这一次文府依然会退。
只可惜他赌错了,但颜见远也没有退路。
“卢师兄,这江婪在林安城杀通宝阁掌柜钱通,在苜束山又杀我孟府孟空庭,此等血海深仇难道他不需要以命偿还吗?”孟仲孙说道。
“钱通盗画本就该死,你将孟空庭放到清都,让通宝阁从清都每年掠夺财物千万,老夫以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你计较,可是他还敢插手上品彩石的争夺,合该他死。
孟仲孙,你好好的儒生不当,去做生意人,若是在不收敛,焉知下一个死的人不是你?”
不管他们说什么,卢道玄都软硬不吃,这样的态度就是告诉这些人,江婪他保定了!
“卢师兄,我们儒府在此重申立场,只擒拿江婪,绝对无意与文府开战,但如果几位执意如此,我们只能先行让诸位冷静一下,然后在赔礼道歉了”
卢道玄身为御灵大陆顶级强者,举手投足都有翻天覆地之力,一股阴寒之气瞬间覆盖整个儒府。
无论是儒府的建筑,还是儒府的舍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全部被冰封。
身后一株寒光碧树摇曳,千丈鸾凤展翅,遮天蔽日,极致天品画寒枝来凤图就握在卢道玄手中。
“天人术,从革之术”
孟仲孙单手一指,身前的灵力化作了一柄柄金色的长戈,从革之术属金,是天人术中威力最强的一类。
可是千丈鸾凤迎头直上,卢道玄要以一人之力独占四大经学博士。
在这些金色长矛即将要落在鸾凤身上时,寒枝碧树上无数的枝桠化作屏障,鸾凤瞬息而至,展开大口直接将颜见远吞入腹中。
那些阁楼上观战的八府强者也没想到这一次鹅湖会会发生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天下第一的画师与儒府开战!
但他们谁也没有插手,一来这是儒府与文府之间的事情,其次坐山观虎斗才是最附和各方利益的。
就算是天心府、须弥府与儒府关系紧密,金刚智和张玄素也没有贸然相助。
卢道玄可是文府第一教谕,也是魏昌黎的师兄,此时出手一定会惹祸上身。
原本以为之前与齐次风在文府一战就是卢道玄的全部实力,但现在看来,卢道玄在当时已经留了手,毕竟齐次风是自己的师兄。
而这一次,卢道玄含怒之下整个儒府都在这天下第一画师的手中瑟瑟发抖。
谈千秋与黄心齐出手试图制服卢道玄,他们不敢下杀手,也没有那个本事,唯一的目的就是限制住卢道玄,让儒府其他的人带走江婪。
儒府那些实力强大的上舍生也蠢蠢欲动,只有带走江婪,才能够平息这一场风波,至于文府儒府之间如何收尾,只能另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