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这边便是刮起阵阵阴风,冷风呼呼直往方墨怀里钻。
吓得他脸色一下子煞白了几分。
“嘶!您不同意?不同意就算了,当我没说。”
方墨连忙呢干咳两声。
这夜黑风高的,一个人待在墓园这地方。
别说,还真别说,倒是有那么点恐怖的味道了!
尤其是大冬天周围听不见一丝蝉鸣鸟叫。
要是这会有个乌鸦从方墨头顶飞过,再嘎嘎叫两声。
他方墨屎都能给吓出来。
哗啦啦——
就在这时,一张白纸从董耀珠的墓碑上飘落。
方墨看了一眼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直呼卧槽。
“妈的,显灵了!?”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这才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捡起那张白纸。
打眼一扫,方墨便是放平了心态,上面的笔迹他认识,那是宁月澜的字体。
【呆子,拜完母亲早点回去,我们每个人都有忘不掉,也战胜不了的那些痛苦回忆,但我们可以装傻,遇见你,我很开心,幼稚鬼】
嘶!
方墨倒吸一口凉气。
心说我詹姆斯·方墨·黑夜跟踪者竟然暴露了!?
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行踪早就让宁月澜觉察到了。
可我他妈也没踩小树枝传出动静啊。
宁月澜是咋知道我一直跟着他俩的?
奇了怪了。
而且她居然喊我幼稚鬼?
明明她才是幼稚鬼好不好?
没看宁月澜留给自己的小纸条,最后还画了个吐舌头的笑脸吗?
方墨不屑的嗤之以鼻。
哼!
奔三的人了,竟然还学小学生搞什么简笔画。
宁月澜你真幼稚。
他抬头看了一眼墓碑;
“那我先走了哈,岳母大人,等我下次有空再来看您。”
恍惚间,方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脑海中突然想起刚才宁月澜对着董耀珠墓碑说的那些话。
“妈妈,他很幼稚,但是对我很好,在他身边,我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人,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装傻,可以去逃避那些我不想接受的责任和命运。”
“因为我知道只要有他在,我就有对抗全世界的勇气了。”
“我很快乐……”
这一刻,方墨骤然发现,墓碑上照片里原本视线空洞双目毫无神采的董耀珠,似乎多了几分情感。
那张冷冰冰的脸五官突然柔和了几分,竟然意外的顺眼了起来。
而且唇角原本平静的唇线,似乎有了微微上扬的弧度,就像是在温婉的笑一样。
“光线问题吗?”
方墨疑惑地挠了挠头。
没再多待,朝着墓园外面走去。
与此同时,随着空气温度渐渐回暖,一层细密的小水珠挂在了董耀珠那张相框外。
在夜色下昏暗的光线中,折射问题导致女人多了一些表情。
从正面那个视角看过去,照片上的她笑了……是真的在笑。
因为折射的缘故,原本诗雨眼中不苟言笑的董耀珠,此刻就像是勾起了唇角,心满意足的笑。
让这原本看上去略微有些阴暗的墓园都变得不那么恐怖了,那笑容沁人心脾,就像是在说……
澜澜,妈妈也很开心,有人可以陪你一起傻……
咣当!
方墨刚朝前走出没两步。
突然发现,身后董耀珠墓碑下存放逝者遗物的小盒子盖子掉了下来。
靠!
看到这动静,方墨顿时瞪大双眼,我这丈母娘想做咩啊?
连着吓唬我两次是吧?
“妈,您又调皮了,你把我吓死对你闺女能有什么好处?”
“快,自己把盒子捡起来盖上!不然我就继续当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什么鬼神!”
方墨双手叉腰,自言自语的教育了一句墓碑上的董耀珠。
不过显然,或许这世界上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超自然力量,能够让一个盒子掉落。
不过更多的可能性还是热胀冷缩,亦或者是时间长了盒子底部的盖子生锈,没扣紧。
方墨有时候比较信这些奇奇怪怪的鬼神乱力。
有时候却又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下一刻,方墨捡起地上的小盖子,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母娘。
“您也真是调皮,小盒子都脏了……”
话罢,他试图将盖子扣上。
结果小盒子里好像有什么卡住了一样,根本没办法盖上这一层盖子,方墨试了好几次,就像是冥冥之中,有种不可抗力在阻挠自己合上那个盖子一般。
他顿时微微一愣,怔了好半晌才突然抬起小盖子。
心头‘嘎登’一跳,突然有些开始相信或许自己刚刚的祈祷应验了。
丈母娘不会是真的也接触过鬼牌这个组织?
显灵了!?
是真打算告诉他一些什么?
想到这里,方墨将小盖子翻过来眉头紧皱的瞥了一眼。
“照片?”
存放董耀珠遗物的小盒子中,没什么大件,只有两摞厚厚的照片。
大概是因为人是在江城去世的。
所以董兴云过去接的,也只能见到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当然,将一具尸体从江城带回港城不现实。
更何况董耀珠去世的时候还吸毒,酗酒。
这是一起刑事案件,虽然案情清晰,但绝不可能让他把尸体拖走。
所以董兴云能够接走的,只有在江城被火化后的骨灰。
以及从宁家带走属于董耀珠嫁入江城第一豪门之后留下的全部遗物。
两摞照片其中一摞是宁月澜小时候的相册合集。
董耀珠去世的时候,月澜姐大概也就十三四岁,应该是人生中处于中考那段时间。
可以看出,董耀珠遗物中收藏的这些属于宁月澜小时候的照片,拍得都很细致。
这大概也能侧面反应为什么宁月澜对这位脾气阴晴不定,在宁晋华口中有些钻牛角尖的妻子,如此留恋的缘故了。
起码,董耀珠就算不是一个好妻子,那也是尽心竭力扮演好了一个母亲的角色。
她是真的有好好想要将宁月澜抚养成人的念头。
从这些月澜姐从小到大的照片中便是足以可见一斑。
照片中小小的宁月澜被打扮的格外精致漂亮,每一张笑容都格外灿烂,想来大概和母亲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就是自家妻子小时候最幸福的时刻吧?
方墨抿了抿嘴唇;
“她其实也是另一个人曾经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珍宝啊。”
“起码我还有妈妈,爸爸,一个完整的家。”
“月澜姐如果后面回了江城,大概会和老宁闹翻,到时候,月澜姐如果跟我吵架了,就连回娘家的地方都没有了!”
“如果我对她不好的话,她就连其他女孩子常常挂在嘴边,想要回娘家去都说不出口了。”
“她的家人,只剩下我和诗雨了,我但凡让她伤心了……”
“她就连找个温暖的避风港去哭的地方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