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断武的语气中听不出遗憾也没有一丝后悔。
这说明他并没有任何苦衷，也不存在什么狗血剧情中，方墨想象里殷叔叔处于某种被迫无奈的理由，才不得不成为了境外杀手组织的首脑之一，老K。
他几乎已经算是用很直白的方式告诉了方墨。
这就是他的选择，他是主动选择成为了老K这个角色。
在方墨愣神间，殷断武的迈巴赫已经没了踪迹。
他抿了抿嘴唇；
“殷叔叔……”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方墨还意识不到殷断武就是传说中境外组织的首脑之一老k。
那么今天这一系列事情结束，方墨的思绪一下子就豁然明朗了起来。
他果然事先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知道我是‘峥’，所以才误导林助理的调查方向，才删除掉旅游管理局的乘客信息。
因为他担心林助理调查过程中，自己身为黑客之王‘峥’的身份暴露。
他是老k，也难怪裴梓柒那天会出现在殷叔叔的身边！
方墨双拳紧攥。
裴梓柒果然没有放弃继续为李浩文兄弟俩报仇的念头。
她又想故技重施，一石二鸟。
是啊！
没错，裴梓柒之前其实明明给过自己线索。
当初李汶翰就是在跟浩正钢铁厂接触之后，意外得到了那份，导致他被境外组织盯上的成员名单。
那那个名单是谁和他接触时不小心泄露出去的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当时方墨也怀疑过浩正钢铁厂和境外组织有关系。
甚至在之后确定猫女就是那一日出现在组织交易日上的女人时，方墨就笃定了境外组织和浩正钢铁厂八成就是一伙的念头。
但是他依旧本能打从心眼里的不愿意怀疑殷断武。
他主观并不想把殷叔叔，和那个杀手组织联系在一起。
这是一种逃避。
直到昨晚，从楚子航的消息中看到，有人删掉了旅游文化管理局的游客名单。
那时候，方墨其实就猜到了殷断武八成就是老K。
不然解释不通，林助理在组织中化身的那个猫女，明显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存在，起码有资格三言两语结束交易日这种组织的大型活动。
在组织内，不论是身份还是地位便是足以可见一斑了。
而那女人现实中扮演的角色，却是殷叔叔的助理。
要知道，能够直接命令这种人在身边给自己效力的存在，组织内屈指可数。
那猫女林助理的身手绝不亚于烟阮阮和红桃A。
除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k，方墨再想不到还有谁有资格让她为其效力。
想到这里，方墨胸口闷闷的。
殷断武刚才的反应无疑是承认了他的猜测，他果然就是k。
这样说起来，用脚指头去想都能猜到，今天那个踹了老娘一脚的保镖估摸着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但方墨丝毫并不同情。
如果今天被抓走的人是董兴云，那方墨说什么都不能让殷叔叔将他带走。
毕竟董兴云表现的一切如常，起码在自己和他的交涉过程中，这家伙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更何况换一个角度，站在殷断武的立场上去想问题，如果殷叔叔今天为了自己抓走董兴云，真的把这位明月集团的董事长，因为一场口角争端弄死。
那殷断武明天八成也是摊上事了。
死一个作恶多端的保镖不足为奇，但是明月集团董事长这种大人物如果突然暴毙，在港城是个人都能猜到背后罪魁祸首是谁。
敢对董兴云动手，并且有能力弄死他的。
也就只有这位十年来迅速崛起的浩正钢铁厂董事长，殷断武了。
“我们没办法决定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我们可以决定自己要做什么样的事……”
方墨口中重复了一句殷断武的话，眼底掠过几分茫然。
所以他并非是被老k这个身份裹挟，而是利用这个身份在做他想做的事情吗？
“他想做的事是什么，转移数字货币？危害华夏利益？”
方墨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殷叔叔明明是个很爱国的人啊！
当时黑桃4等人背后推波助澜的推手，也的确是殷断武无疑。
那时候在江城国安基地外面，试图利用钓鱼网站和方墨这个黑客之王一决高下的黑桃4等人，不就是在严重的危害国家利益吗？
自相矛盾！
这一刻，方墨突然有种看不懂殷断武的错觉了。
也或许是自己其实从十年前，殷叔叔离开江城之后，就再也没有看透过他。
半个小时之后，方墨回到了酒店楼上。
宁月澜还在熟睡当中，方九冉把她带回了自己休息的房间。
宁诗雨和烟阮阮也是跟着出现在了房间里照顾宁月澜。
看到方墨的那一刻，母亲方九冉抬头眼神有些复杂的说道；
“月澜这孩子一向喜行不于色，今天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难受成那个样子，看来是董耀珠去世的消息给她造成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听到这话，方墨猛地长叹了一口气。
“唉……”
他当然清楚月澜姐心中对于母亲还活着抱有多大的幻想。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董耀珠已经离开十几年了。
这件事其实也怪宁晋华和宁老爷子的处理方式，如果两人十几年前好好的给宁月澜讲清楚这件事。
她当时就算是难过一阵子，之后随着时过境迁，慢慢的也可以接受这个现实了。
可他们却选择为了避免女人过度伤心，把这件事压了下来瞒住了宁月澜。
反而让她这十几年一直都对母亲还活着抱有幻想。
今天突然从董兴云口中听到真相，十几年的希冀和幻梦毁于一旦。
她要是不崩溃就见鬼了。
宁诗雨今天倒是也没有耍宝，冲着方墨吐了吐舌头。
“姐夫，我老姐刚才在梦里都哭了……”
闻言，方墨更是忍不住揪心。
心中将宁晋华骂了个半死。
连忙上前两步看了看宁月澜的情况，她身体状态倒是稳定，躺在床上一张俏脸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再度紧缩。
眼眶红通通的，蜷缩着娇躯，眉宇间有几分说不出的悲伤。
方墨抬手摸了摸宁月澜的发梢。
宁诗雨和烟阮阮见状，都是识趣的别了个脑袋过去。
就在这时，方墨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是阳神医打来的电话，问他今天是否还要来华医堂接受特训。
方墨苦笑着请了个假。
妻子今天这种状态，方墨实在是不敢让宁月澜一个人待着，讲明白了来龙去脉，阳天赐也表示理解。
还告诉方墨下午的时候，飞龙会的人会来给华医堂门口更换石狮子。
“老妈，诗雨，烟阮阮，你们出去吧。”
“我和她静静的待一会，她要是一醒来看到你们这一帮子人围着，可能情绪反而会更容易崩溃。”
方墨扭头冲着众女开口道。
闻言，大家也都是表示理解。
方九冉几次三番想要开口，但最终还是将自己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老娘，你推搡过程中也受伤了，待会让诗雨他们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我没什么事的。”
方九冉抿了抿嘴唇，那个保镖那一脚倒是没有踹的很实。
她当时肚子难受了一阵子，后面倒是好多了。
又不是纸糊的身体，哪有那么脆弱？
话音刚落，方墨的手机铃声再度传来。
他眉头一皱，还真是纳闷了。
平日里几天也没一个电话，对于他一个社会地位类似于宅男一样的角色，身边的朋友都谈不上有多少。
乃至于在荒岛手机坏了的时候，方墨甚至压根都想不起来，除了给宁月澜报平安，还有谁会担心着自己。
不过低头一看，他又是微微一愣，脸色下意识的变了变，突然一拍后脑勺。
“擦，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