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重重的晋光皇帝待在寝宫，他眺望无边黑夜，遐想非非。浑然没注意，太后正目不转睛凝视着自己。
“文儿，有件事藏在母后心里很久了，母后需要你的解释，你必须老实告诉母后。”
晋光皇帝闻言正视望去，不解道“儿臣不知母后此话何意？”
太后瞬间红了双眼，痛心疾首地说：“哀家命淳儿去太医院打听消息，御医说了你的身体…已命在旦夕…你为何执意隐瞒…不肯早些告诉母后？”
“哀家虽然老了不中用了，但好歹也能帮衬你一二啊？”
语出惊人，晋光皇帝彻底傻眼了。
想朕百般隐瞒，终究是被母后发现了！
其实，想想也正常。
尽管朕千叮咛万嘱咐，太医院那帮御医觊觎皇帝权势自是守口如瓶，但同样不敢忤逆太后，毕竟太后乃是晋光皇帝的生身母亲。
隐瞒不报，同样是死罪！
晋光皇帝镇定自若，沉声道：“儿臣乃是大晋天子，岂能因为自身病体就畏首畏尾，身为帝皇便要对得起天下人的期盼瞩目。”
“话虽如此，可你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哀家担心会……”太后看着强装镇定的晋光皇帝，心里亦是如刀割般痛不欲生。
李文是她的第一个儿子，她怎会不爱他，又怎舍得让他在自己面前，一天一天溜走。
“儿臣明白。”
简简单单四个字，证明了一切。
晋光皇帝已下定决心，多说无用。
太后心如刀绞，忍痛说道：“母后尊重你的决定，可皇帝乃一国之本，稍有处置不当便有可能…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晋光皇帝释然一笑，毫无保留脱口而出：“朕已秘密立了继位诏书，待时机一到就会命几位大臣进宫宣读遗诏。朕相信秦王弟，能护我大晋千秋万载！”
字里行间，皆是满满的信任。
兄弟和睦，是太后毕生梦想。但她的梦想是实现了，可晋光皇帝的梦怕是再也无法圆满了。
“你处处为你弟弟考虑，你何时才能为自己考虑，为你的皇后考虑，为你母后考虑？”太后既心疼又无奈，举起的拳头又放了下去。
晋光皇帝泪盈满眶，哽咽道：“朕，此生怕是没机会尽孝了。”
太后百感交集，如鲠在喉。
“朕相信秦王弟会替朕加倍孝顺母后的。”
太后苦笑不已，喃喃说道：“哀家不需要你们孝顺，哀家只盼望你们兄弟俩都能够好好活着，一生顺遂。”
晋光皇帝强颜欢笑，释然道：“待朕驾崩以后，朕希望母后能够暂时主持后宫，除雨荷之外，其余后宫妃嫔一律随朕殉葬！”
“哪怕是冷宫里的妃子，一个也不能例外！”
殉葬制度，自古有之。
通常来说，后宫妃子只要有后就可以免去一死，然而同样只要皇帝一句话，无后的妃嫔也可以凭借皇帝圣旨活下来。
太后、赵太妃和陈太妃，是因育有皇子才能免去一死，这其中生育公主并不能算在其中。
然而晋光皇帝的妃子无一人生育子嗣，按照规矩，她们都会追随晋光皇帝而去，哪怕她们的娘家身份再显赫，也无法更改她们的命运。
“你…下定决心了？”
晋光皇帝眼神坚定，振振有词地说：“朕不能让赵、陈太妃之祸重现皇室，这是朕能为秦王弟做的最后一件事！”
步步为营，事事为李澈铺路，似这般为他掏心掏肺的手足兄弟，在皇室之中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太后心中五味杂陈，问道：“你秦王弟可曾知道此事？”
“秦王弟并不知情，甚至为了朕的身体不惜掳来一位身份不明的游医，威逼利诱要他治好朕。”晋光皇帝每每提到李澈，嘴角总是止不住微微上扬。
提及游医，晋光皇帝眼中闪过杀意。
“你秦王弟，终究是把你这位皇兄放在心上的。”
“是啊。”
晋光皇帝与太后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眺望无边黑夜。
…
【秦王府】
一家人安全抵达秦王府，李澈嘱咐三位王妃各自回房休息，他还有事情需要去处理。
三女无可奈何，各自散去。
夜深人静。
繁星点点。
李澈毫无先兆推开小桃红的房门，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望着正在熟睡的小桃红轻咳几声。
突如其来的举动，可把正在熟睡的小桃红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小桃红差点就骂娘了。
仔细一看，才发现来人是李澈。
小桃红笑道：“殿下怎么深夜来此？”
李澈直接一屁股坐在床沿边，冲小桃红坏笑道：“今夜本王在宫里被人投毒，差点没命。”
小桃红震惊不已，她忍不住上下打量李澈，发现他面色红润，说话铿锵有力，应是没有大碍了。
“殿下，看你脸色分明无事啊。”
“本王哪有那么容易死，再者说了，本王要是死了，那谁来宠幸我家小桃红？”李澈眉头一挑，故露轻浮贪婪之色。
小桃红俏脸一红，害羞极了。
只见李澈一把搂住小桃红，戏谑道：“吐蕃药材丰富，我家小桃红又是吐蕃人，而且还是世代医家的后人，想来应该会点医术吧？”
学医术？
我堂堂一位吐蕃公主，怎么可能跟着国师师儒学医？
这未免太掉价了。
小桃红讪讪一笑，说道：“不瞒殿下，小桃红才疏学浅，从小跟随祖父也只学会一些皮毛，让殿下见笑了。”
“那你赶紧帮本王看看。”
“看什么？”小桃红懵逼了。
“会点医术肯定就会闻药，快帮本王看看，身上是否有药物的存在。”李澈故意将计就计，全神贯注观察小桃红的反应。
小桃红面露惊奇之色。
嗯……就是很无语的眼神。
她明明说了自己对药物不是很熟悉，那就是根本不懂啊！
李澈居然还让她帮忙把把关，这不是存心找茬吗？
在李澈的强烈要求之下，小桃红只好故作很懂的模样，象征性帮他检查随身携带的配饰有无药类。香囊、玉佩等装饰物摆了一床，可惜都没有异味存在！
“殿下，你究竟在怀疑什么？”
“这事究根结底其实和你有关系。”
“小桃红不明白，请殿下解释一二。”
“事关子嗣问题，当然和我家小桃红有关系了，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小桃红是本王的心肝宝贝。”
“哎呀……殿下…”小桃红臊红了脸。
李澈故作痞状，挑眉道：“说几句就害羞了，那将来我们做运动的时候，小桃红不得羞臊死？”
小桃红脸颊滚烫，仍抬头不解追问：“何为做运动？”
只见李澈附在小桃红耳边呢喃几句，随之撒丫子就跑，留下暴跳如雷的小桃红破口大骂。
“李澈…你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