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年初东南西北中的母亲——那只花猫,被回村过年的人开车不小心撞伤,人们再发现它的时候的,它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很久了。
胡晓雯当时还伤心了一下,毕竟那是五只动物的母亲,她很喜欢那只脾气温顺的母猫。
无论是村里的狗还是猫,远远没有生活在城市里同类来的机敏,应对车水马龙的经验无限趋于零。
桃溪村的地理位置处在山坳当中,靠近村南的公路也离村子有一段距离。这就让村子里边的小动物很少接触快车,避免了车祸的发生。
可是随着村里逐渐变得繁华富裕,车辆的增加几乎是必然的。慢慢让动物们适应,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惨痛的事件。
胡晓雯当时想出了一个办法,她把六只小动物带进了空间里,用意识传达了这些不安全的隐患。
六只动物都很聪明,尤其是从出生起就沐浴在灵雾当中的五只。胡晓雯又不能把村子里边的动物都一一的抓来,只好让六只动物去对其他的动物传达。
用出了这个办法之后,胡晓雯还挺担心管不管用。
结果事实证明,动物之间自有各自交流的方式。慢慢的再也没有在村子里边的主干道上见过猫狗大摇大摆走在路中间,都是贴着路边一溜小跑。
淘淘的品种本来就是看家的,性格特别的温顺,这种狗一般都是被用铁链子拴在院子里,胡晓雯却从来不这样对待淘淘。
淘淘也从来不乱跑,就只是在三岔口、台上活动,偶尔去的远了就在村北转转,它知道村南车多,很少过桥。
五只猫聪明是聪明,也非常黏糊它们的主人,不过比起淘淘,自我的天性更占上风。
胡晓雯敢肯定,要不是淘淘催促,这五只宁愿待在温暖的窝里,也不愿在大冬天跑出来接它们的主人。
“喵呜~~~”声音里带着无形的催促,快点回去,外边实在太冷了。
胡晓雯轻笑一声,加快脚步,在手电的照耀下回到了大妗子家。
用手在门洞里边拉开门栓,胡晓雯推开门,五只小的立刻抛下她,飞奔向狗窝,你争我抢的争夺有利地形。
这大冬天的,睡在淘淘的肚皮底下最舒服了,最不济的就是贴着它的背,对这两个有利位置的争抢最为激烈。
这种时候,这五只谁也不讲兄妹友爱,连咬带踹的。淘淘冲着过来看它的胡晓雯摇了摇尾巴,天黑了人们都休息了,没有危险动静,它从来都不叫。
它现在睡的不是原先的那个木头做的狗窝,而是用水泥板搭的。成熟稳重的淘淘深得胡晓雯的喜爱,怕它冷,还拿了一件旧羽绒大衣给它垫在狗窝里。
摸了摸淘淘,抬手拍打了几下闹腾得太厉害的五只。等它们老实下来,紧紧的依偎在淘淘的周围,胡晓雯这才往屋子里边走。
大妗子和周青还没有睡,胡晓雯进门带进来一股子寒风,周青在被窝里缩了缩:“怎么这么晚啊?”
胡晓雯脱下了外衣,倒了水洗脸:“第一次办庙会,没经验,事情太多。”
周青对她说:“你饿不饿?灶上温着火,给你热着吃的呢。”
胡晓雯擦了擦脸:“我不吃了,早点睡觉,明天我还得跟黄哲一块去巡视。”
大妗子意外:“怎么要你去?”
“我们几个轮流,排了个班。让黄哲一个人盯七天,他非得累死。”胡晓雯爬上炕,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
大妗子家里是老式的火炕,灶台就在房屋里边。这样的灶台优点是冬天生火不用在外边挨冻,缺点是灶台上方的烟尘很容易把一面墙都熏黑。
为了给胡晓雯热东西吃,灶台一直煨着火,被窝里边暖暖和和,一钻进去胡晓雯觉得大冬天睡暖被窝,幸福死了。
胡晓雯闭上眼睛,不只是明天要早起,今天晚上她还有事情要办。
大妗子关了灯,周青在黑暗当中的盯着女儿看了半晌。
本来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胡晓雯,可是看女儿好像很累的样子却问不出口了。
晚上周青跟大妗子聊了半夜,就说这个天之然这回来收购桃园的事情。
大妗子因为关系和胡晓雯最为亲近,知道的内情也更多一些。
周青这才知道不只是三道弯上的矿泉卖出去那么简单,她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山头整个都可能被平整掉,就为了修建厂房。
胡晓雯的大妗子——也就是蔡芳和大舅赵兴的家肯定会被夷为平地,现在位于半山腰的胡家大概也不能幸免。
周青是在这座山上长大的,真为了这么些钱,让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消失,一草一木再也看不见,她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再说那江副总竟然跟她的女儿说,二十年也赚不到这些钱。这隐含瞧不起的话,让周青内心不甘。
她的这个女儿以前就跟寻常百姓家的女孩一样,可打从回到桃溪村承包果园之后,周青就再也看不懂猜不透她的行事了。
只是隐约觉得,胡晓雯将来会成就一番大事业,那个江副总说的话根本就是错误!
周青抿了抿唇,翻了个人闭上眼睛。
她的见识没有儿子广,魄力也比不上女儿,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
胡晓雯可不知道母亲内心的百转千结,她的脑袋一挨上枕头,困意就涌了上来,不过十来分钟,就已经睡着了。
等到半夜点,就跟脑袋当中上了闹钟一样,胡晓雯准时醒来。
她在暖暖的被子里抬起手握住玉坠,意识附着到上边,一下就进入到了空间里。
通过空间的中转,从泉口出来,一瞬间胡晓雯的意识就来到了桃园当中。
此时泉口已经有淡淡的白色水雾升起,慢慢的这些水雾会变得云雾缭绕,弥弥漫漫,逐渐沿着山体铺散开来。
云雾本身非常的轻,只要有风轻轻一吹,就会滚滚的浮游飘动,缓慢的向着村庄所在的山坳飘过去。
原先没有子玉的时候,自然产生的生气多数会自动自发的转化。现在有了子玉之后,这些生气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往往会向着子玉所在的泉口汇聚,在这里聚集起足够的水汽,腾升起大量的云雾。
这样一看,就好像是泉水有什么灵异一样。
只有胡晓雯知道,这不过是因为子玉总是在这个时间段里自主的吸纳周边生气,释放灵雾回馈周边,生气只不过是被牵扯过来。
只是子玉并不贪婪,总是会留出一部分,沾染到泉水当中,让这里的水潭当中的水也饱含灵雾的分子,也就让这里的水越发的甘美清冽,喝下去对人体的好处越发的明显。
袅袅的云雾越来越多,扎扎实实的形成迷天遮月的景象,伸手不见五指。
胡晓雯这一晚专门起来不是为了别的,就只是为了驱赶着浓雾向着山村笼罩过去。
这个点,绝不只有她一个人清醒,好不容易在村子里边找到一个住处的江副总和他的助手,一直没有睡,俩人熬得双眼发红,露出血丝,硬生生的挺到这个时间点。
“副总,已经三点多了。”助手战战兢兢的提醒道。
现在他们住在一户农家里,这家本来是没有多余的空位用来开办名宿的。还是江副总塞了几张粉红色的大钞,才让这家儿媳妇连夜赶回了娘家去,就为了给他们腾地方住。
江副总稳稳的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没有动。
他说:“……再等一下。”
等什么?助手没有问。在他看来,最好等到五六点这一夜熬过去,就什么灵异场面都不用见了。
江副总虽然是个无神论者,能够鼓起勇气当时就决定留在村子里边看现场,胆识已经非常过人。
不过,这个胆气等到三点,那冲动下去,不由的就有一点点虚了。
酝酿了又酝酿,四点整江副总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门口,在助手惊恐的眼神当中拉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让还没看见外边有什么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
头皮发麻、身体僵硬的等了片刻,江副总这才惊魂未定的撩开厚厚的门帘,走到了长廊下。
没有灯光照明得屋外很黑,江副总适应了片刻,努力瞪大眼睛才看见白茫茫的一片。
江副总一惊,大步的后退了几步。
因为之前被带歪,脑子里边想得都是聊斋之类的鬼故事,冷不丁看见白茫茫一片,还以为是什么鬼怪的*障。
虽然子曾经曰过,不语怪力乱神,真正能做到的,那肯定都是特么没亲眼见过的!
助手一直躲在门帘后边不出来,悄声的问:“副总,都看见什么了?”
江副总没好气:“什么都没看见!”
半夜里,俩人说话的声音惊动了隔壁的老人。
家里边有陌生人——虽然是给了钱的,睡的本来就不踏实,听到动静这家上了岁数的大爷就披着大棉袄出来了。
江副总就眼睁睁的看着这老人家无视外边茫茫一片白,从那边的房门走到了这边的房门前。他不确定对方是看不见,还是真的没当回事。
“怎么?要去厕所吗?”老人家为难的看着江副总,“现在起雾了,不行就先在屋子里边凑活解决一下?”
他家因为条件不够,一直都没有招待过外人。却听说了不少客人龟毛挑剔的毛病,嫌弃厕所要跑到外边去,不喜欢用夜壶的也不在少数。
江副总定定的看了一眼真心为客人半夜如厕而发愁的老人家,试探的开口:“雾?”
老人家“昂”了一声,表示肯定。他理所当然的说:“我们这落云山,秋冬春三个季节半夜尝尝会起雾。冬天的雾尤其大,这雾浓地,人跟人离得一米,在这雾里都看不到人哩。你这会儿别说去外边的厕所,就是大门都不容易找见。”
江副总内心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情绪在翻涌,还有一种又震惊又雷的古怪感。
感情白天神神叨叨说了半天的就是这半夜的弥天大雾啊!
江副总又惊又雷的感觉淡去,才脸色骤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