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调整了几次呼吸,又是心叹了口气,希望不知何方的缘份佳人,不论天涯海角,今生就算不能重逢,也要心忆相遇。
再见了,带着深深的心灵烙印,它艰难地察看了一下四方,确认无险之后才展翅飞了出去。在心神恍惚之间,它不愿清晰着刚才的一丝模糊的“永别了”闪念。
趁着晨辉弱光,信鸽仍旧一路中空东飞,速度不算太快,希望可以在自己筋疲力尽之前,赶到已经不算太远的主人海船上。
于是,它就在内江近海口,看到了海燕觅食的优美情景。
主人的那艘“逍遥岛”的海船,就在不太远的海面上,已经可以锐眼察点了,相信不需多时,将会飞达。
太累了,先行歇息片刻,因为它知道,在有海鸟觅食的地方,其海面下,必有漂浮生物。
而有漂浮生物群的地方,就必定安定祥和,断无危机可言。
小鱼群的繁星黑点,它隔空向阳观测到,应该可以藉此稍作歇息,再行赶路了。
当信鸽兴致冲冲地俯冲斜下时,也正是年轻的海燕觅食得逞,欲行载重奋力向上展翅之时,忽然——
在刚才海燕戏水觅鱼处,随着鱼群惊慌失措地回散而开,一团浪花破空四溅,破立在波浪之上,灿花于微空之中!
一条头大尾小的大鱼冲浪破空而起,鱼跃当空,张着一张平齿细牙的大嘴,甩尾腾空,冲咬海燕而去。
此条大鱼,呈银白略灰色,尾部的用力一甩,更是浪花飞射,踏波甩浪而起,其强大的冲击之跃力,让整条大鱼都平空鱼跃三尺之遥!
海燕刚刚戏水拍浪而起,而且为了缓解头重脚轻之嫌,掠速难免有所减缓,硕大的鱼眼,直骨碌打转,大鱼拿捏得很是时候。
按理,此事此景,此时此刻,海鱼食鸟应该是铁板钉钉,十拿九稳之事。
目光很是锐厉敏感的年轻海燕,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再怎么的用力全速,都得凭势借力,可如今……此时的它已经后悔贪谗鱼食了。
近处上空的信鸽,更是吓了一大跳,鸟眼直翻,这、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呐!
虽然有心却无力,也不用直接刹住身形,上下左右轨迹的穿梭方式正好可用。它只是略略地左偏,然后又顺势上飞,划过一道漂亮的鸽形,便使出吃奶的力气,直接更是气喘吁吁地远遁海船而去了……
开玩笑,都已经是事关身家性命了,还会累?还不拼命远离?
这时,海燕和信鸽才知道,在有漂浮生物群的地方,未必就是安定祥和之象。刚才的那群小鱼群可能就是被大鱼追赶而漂浮海面,并非自主上浮。
随着信鸽的惊魂远去,海燕更是心灰意冷了。
只觉得手脚,呃不,全身都是冷嗖嗖的,恍若冰窟。但它还是在潜意识中,本能地麻木扑腾着翅膀。
照这样的方位和角度,就算不能整口吞下,大鱼也必定能将海燕的剪刀尾巴咬住,这又有任何疑问的区别吗?
只是,不知是刚好还是不巧。被大鱼破空四溅的浪花,有一团鸡蛋大的浪点,就是向外飞溅之后,冲击在了海燕的身上。
猛势很强,带着冲力,将海燕硬生生地向前冲翻了出去!
在海燕惊愕茫然中,它已脱离了原先的方位。当硕鱼的大嘴落空时,海燕的全身已被海水打湿,趔趄空翻了两下,差点掉入海中。
大鱼已无法瞬间借势发力,而海燕只是空拦了下全身的羽毛后,便又接着惊魂未定地腾空升翔,闪电远去了……
当信鸽上气不接下气地逃窜到了远方的那艘“逍遥岛”快船时,早已有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屹立在高耸的船头,遥空前伸的左手,便成了惯例承接搭落的着歇处。
这位中年汉子,正是训养调教信鸽的好手,也可说是信鸽的主人。
昨日一艘“逍遥岛”的海船潜入相隔迢迢的内江行事,双方约定不论事情的成败与否,都会飞鸽传书,以达讯息。
估计应该在昨日的午后或落幕时分便可飞鸽到达,却不曾想,耽误了一宿心焦时光,也不知曾出何事。
原本中年汉子都是稳立甲板处静候鸽音,但自信满满的一整个昨日午后,便被疑惑不安所驱散取代。
更有一整宿的心焦神虑,令得他早早拂晓时分便担惊受怕的立在船头,极目远眺,希望可以宿愿心归。
敏感的他已经预知了此事的反常变故,一定出事了。只是不知事出何方,如果只是信鸽出事,那倒无足轻重。
但如果事出入江的海船,那可就大事不妙了。虽然海船上,有部分“逍遥岛”的人员,但更重要的则是,此次相商共船着,还有不少“风云堡”的重要人员,容不得失,尤其更有少堡主“中原一寸剑”在内。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风云堡”的“鬼机子”曾应允布阵结界“逍遥岛”。以他的半仙神通,护得“逍遥岛”的空间太平,如此细微肩重,以他的轻微地位和身份,怎可不顾虑颇多?
不过,不自信地想想,当今武林中似乎还没有谁人和任何势力可以撼动那艘海船上的那样实力?
略为心宽的同时,他看到了前方半空中的一点灰影正在死命地往这里惊窜而来。
来了,他的目光很是犀利,而且那个灰点,他也很是熟悉,常年的职业习惯,已令得他深知了自己身旁所经手的熟悉之事。
没错,就是那只联络的灰色信鸽,当接手近胸前时,才发现了信鸽的气息很弱也有点紊乱,有点不符合它自身强壮的体魄。
有点外强中干的疑惑感觉,这家伙,肯定做了什么好事……
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知曾出何事,足足耽误了一宿,中年汉子解取下鸽腿上绑着的一小卷纸张,这就是传书的讯息所在,自己必须飞呈船上的高层定夺。
由于言语难以全通,只好任由它步履蹒跚、目光闪烁,明显做贼心虚地跌撞回了放置在船头的一个偌大的鸽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