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朝的秋季,对凶国意味着冬季。
而进入大月氏国向西,这种季节变化更明显了起来,郁郁葱葱的草木极多。
张学舟越向西飞,只觉仿若进入了夏季。
但等到他到了约定的里程向南方飞纵,张学舟只觉天气又凉又冷,地上甚至覆盖了层层白雪,显得气候极为异常。
不论是凶国还是大月氏国都属于游牧国和半游牧国,这些国度疆域宽广而人口稀少,又缺乏定居的城市。
张学舟想找人询问路都要看运气。
从白天飞到黑夜,张学舟向下看去只觉落脚休息都困难,而空中飞纵的难度也在提升。
他抓了一颗婆罗昙莲塞入口中咀嚼,尽可能让自己身体内力量多恢复了一些。
向西飞了六百里,张学舟向南飞了八百里,再沿着西飞了三百里。
他下方没有什么圣庙,也没有定居城,而是各种高高低低起伏的山脉,又不乏山脉被白雪覆盖。
若非往回飞过于耗费妖力,而因揭陀和跋陀罗又有大概率苏醒后走人,张学舟觉得自己真想站在两人面前,让这两个家伙再三确认一番。
他没看到什么圣庙,也没找到什么游牧部落,不断的飞纵更像是越过了一片片无人区。
当然,张学舟也不排除自己飞纵时的速度过快导致观测下方不仔细忽略了。
他最终闷闷飞纵赶路,试图在大月氏国找到一处人口聚集点,而后依托身上天衣化出的黄僧袍彰显身份问路。
“越飞越冷,难道我飞向了这片世界的南北极区域”
张学舟属于神通境大修士,而天衣抗衡冷热,他又拥有避水诀、避火决等,很少有气候让他能感觉到冰寒。
而在他所飞纵的半空中,不仅仅是冰寒之风不断席卷,天地也仿若成了一口越盖越紧的锅,仿若要将他压在冰雪覆盖的山峰中。
“那两个杂毛僧有可能骗了我!”
张学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也不便折返,只觉找到有人类的聚居点再问一问更为方便。
他因为穿着问题和因揭陀等僧人起了一点小矛盾,但他天衣已经做了变换,不可能再和大月氏国的人发生矛盾。
若被大月氏人误认为佛僧,说不得他还会被以礼相待一番。
张学舟痛思反省了自己进入凶国后连连产生的诸多错误,只觉下次必须规避这些事情。
路途向来是一回生二回熟,他此时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大抵是吃亏就是福,只要能跑到昆仑圣地求到九珍酒,一切都会很值。
旅途的狼狈没什么,这能证明他路途艰辛,为了回昆仑圣地付出了不懈的努力,到时也方便嘴上有说辞。
张学舟脑袋里尽可能将糟糕的事情想得好一点,又不断挥动金翅,顺着风向飘飘荡荡不断划向更远处。
虽说这片疆域飞纵起来的难度很高,但张学舟体内妖力使用仅仅过半,而且他还在进食恢复,再飞千里并不成问题,而且他还有腾云术续接,而高空风顺着他飞纵的方向吹拂,这也给予了助推力。
只是在这种区域寻找人类注定是很艰难了。
别说是人,张学舟连鸟都没碰到一只,而下方皑皑白雪中也少有生物的踪迹,雪地反射的光芒让张学舟也难于辨识细微之处。
当然,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哪怕飞纵的方向出了错,张学舟在确定方向的前提下也能返回去。
如果不计较他穿梭世界后存在身体不安全的隐患,张学舟十二天赶到西昆仑和三十六天奔赴西昆仑的区别不大。
“如果这点冰山雪地都无法穿梭过去,到时寻觅西昆仑山只怕是难之又难了!”
张学舟熄了在雪地中寻觅聚居者的念头,展动金翅只顾朝着前方不断飞纵。
越过连绵起伏的群山,又在高耸入云的高山之下穿梭而过。
张学舟甚至追逐着光,在他后方区域的世界缓缓陷入了黑暗,而在他前方依旧有斜阳的光芒。
世界仿若分割成了两部分,而他则是在不断追寻光明。
“这地方的雪山蔓延千里,若陷入黑暗中,我这一夜就难过了!”
张学舟追逐白天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赶夜路迷失方向的可能性更高,但随着不断飞纵,他身体中妖力开始耗尽,云中术也转向了腾云术。
相较于云中术,腾云术的速度无疑要慢数个尺度。
从追赶白天摆脱黑夜,张学舟只觉后方的黑暗不断追赶而上,直到将他所处的光亮世界覆盖。
远远处的亮色被黑暗吞噬,天地重新化成一片黑暗。
“说来我修行的运术似乎只能在大汉王朝境内奏效,一旦远离了大汉王朝,我身体气运笼罩便会大幅度下降,但这附近也没见到什么水域!”
感触着自己路途的不顺,张学舟只觉顺风顺水的运术局限性开始显现,而垂青之力只在水域生效,这让张学舟并不显得有多幸运。
能让张学舟此时想到运术,这只能证明着张学舟赌输了,他所想象中找个大月氏人问问路的计划完全失败,也有大概率错了方向。
他甚至转向了寻觅一条河流,看看自己在水域边是否能沾点好运气。
但张学舟不断摸黑的飞纵下并没有看到水,他反而看到一点火焰。
能让他在高空中看到一点火焰,放在平地上就是冲霄的大火。
“哪来这么大的火”
他心中生疑,只觉火焰确实太大了一些。
但引发大火的地方必然大概率居住着人类。
尽管有可能碰到灾难,张学舟并未止住飞去前往查看的想法。
他飞纵浮过高空,只觉黑暗中寒冷褪去,越靠近火焰之处,他身体还多了一些温热感。
“憍萨罗!”
“憍萨罗!”
……
不断靠近,火焰也越来越大,又变成了无数处着火。
张学舟纵目向下,只见下方整片地带的房舍都已经被火焰点燃。
上百头体型庞大的战象如城墙一般缓缓向前,而战象上一些光着膀子的战士手持长矛,不时有战士手中长矛掷出,将被围剿的人身体击穿。
每一次击中杀敌,都引得战士们大叫,仿若是在对自己的军功做计数。
又有人不断在各处点火,城市中充斥着一片片绝望的哭喊。
“瞿昙!”
众多战象的最前方,一个身穿皮甲,手持五彩盾的领头者站起身体狂热大呼,引得一群群人跟随大呼。
这个声音大概率是‘胜利’或‘凯旋’等意思。
很显然,世界的每一处都在不断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
而在这片地带,一场屠戮的战争陷入了尾声。
任何从城中逃出的壮年男子都被围城的战象军团击杀。
而在城市中,破坏、杀戮、掠夺、死亡等发生在每一处,也让这座城市迅速走向了毁灭。
“迦毗罗卫摩诃男,威帕特斯,憍萨罗毘琉璃,瞿昙!”
张学舟找了个地方落脚时,一个被斩断了手脚的秃头老者被扭送到了城门前。
持着五彩盾牌的领头者站在战象上,他持着长矛对着秃头老者大呼,这让奄奄一息的秃头老者努力昂起了头颅。
“多陀阿伽陀……”
秃头老者愤怒开口,迎接秃头老者的只有一记长矛。
长矛穿透了秃头老者身体,将对方钉在了城门口处,也让残喘气息的秃头老者直接毙命,而后引发了更为狂热的欢呼。
“多陀阿伽陀”
张学舟外语有限,他对这些人所说的话听不懂,一直处于看热闹的模式。
直到秃头老者呼出了一个人名,这让他回神了过来。
“这似乎是如来的名字”
在大汉王朝的如来,若用对方本土语言呼名字,也就成了多陀阿伽陀。
或属于音译,又或属于翻译,语言不同时,名字就成了一个问题,也会引发多种称呼情况的存在。
张学舟对如来较为熟悉,也听乌巢提及过如来另外的名字。
翻山越岭飞了数千里,张学舟觉得自己很可能来到了如来师兄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