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曦听李煜章说辜台长今晚准备请他吃饭,但又被他回绝了,眼珠子一转,感觉到机会来了。
于是,他明知故问道:“李哥,辜台长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呵呵,老弟你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告诉你吧:现在省纪委正在查处省电视台内部分领导干部大肆收受回扣、贪污受贿的问题,据我所知,目前他们有一个副台长、广告部的经理和一个副经理,都已经被双规了。这三个人交代出了很多问题,牵涉到另外一些领导,估计还会有人受到查处。辜台长作为省电视台一把手,他的部下出了这么多贪腐分子,肯定逃脱不了责任。
“今天晚上他请我吃饭,估计也是想要我给他在首长那里说几句好话、希望不要受牵连吧!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那个同学的,反复打电话给我请我给个面子去吃饭,但是,我考虑再三,这顿饭不能吃,否则一旦首长知道了,我肯定会挨批评,甚至还可能受处分。”
肖曦笑道:“李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兄弟,你要做什么只管吩咐一声就是,不要太客气了。”
“是这样的:今晚我想请辜台长吃顿晚饭,跟他谈一谈我们公司与省电视台合作的事情,但辜台长不一定给我面子。现在正好辜台长想请你吃饭,干脆我们就合二为一,由我来请客,你和辜台长都出席,你觉得如何?”
李煜章诧异地问:“兄弟,你们公司要跟省电视台合作什么?难道是打广告的事情?打广告是你们公司出钱给电视台,应该是他们请你才对啊,怎么倒要你请客了?难道天江电视台的广告位这么金贵?”
原来,李煜章并不知道肖曦已经担任了繁星公司的总裁,还以为他仍旧是宝芝集团总经理,所以才有此疑问。
肖曦忙说:“李哥,我不是为宝芝集团的事情请辜台长,现在我是燕京繁星娱乐公司的总裁,想跟天江电视台开展全方位的合作,但辜台长好像有点瞧不上我们的公司,所以我想请他一次,向他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情况,最好能够说服他跟我们公司建立合作关系。”
李煜章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沉吟了一下,说:“老弟,这里面有个问题:如果我答应跟辜台长一起吃饭,他肯定就要求我帮忙在首长面前给他求情。但是,你是知道的:首长对我们这些身边工作人员要求很严,尤其反感我们给一些被查处的贪官说情。
“辜台长虽然算不上是贪官,但他这次肯定是会受到纪律处分的。如果我给他说情,首长肯定会发怒;但是,不给他说情,我去跟他吃饭又说不过去。你这个建议,让我有点两难啊!”
肖曦问:“李哥,这个辜台长官声官德怎么样?廉政方面到底有没有问题?”
“这个我倒是有所了解。据这次办理省电视台贪腐案件的专案组闫组长说,这次他们抓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辜台长参与到了他们的违纪违法行为中。而且,据那个广告部部长说:当初辜台长提拔了他,他曾经带了拿袋子装了二十万现金,送到辜台长家里,想向他表示感谢,但被辜台长严词拒绝,还狠狠地训斥了他一顿。
“所以,总的来看,辜台长自身的廉政和作风还是过得硬的。他的主要问题,就是严重的用人失察,履行监督主体责任不力,属于一种失职行为。认真追究起来,完全可以给他一个撤职以上的处分。所以,他的问题还是比较严重的。”
肖曦听说辜台长自身并没有廉政方面的问题,便对李煜章说:“李哥,这样看来,辜台长其实还算是一个好官。这样吧:今晚借你的面子,我请他吃饭。至于他的问题,我可以去找罗书记或者李姨,尽量给他争取一个好的处理结果,保住他的台长位置。那样的话,我们公司跟他合作起来也会顺利很多。”
李煜章知道罗致遥夫妇非常喜爱肖曦,而且,罗致遥的命是肖曦救的,所以即使他当面给辜台长求情,罗致遥也肯定不会指责他,并且极有可能会给他面子,对辜台长从轻发落。
因此,他便应允道:“行,你先去约约辜台长,如果他不给你面子,你就说我也会出席,他肯定会答应的。”
沈诗瑶一直在旁边听肖曦跟李煜章通话,也听出了一点眉目,等他挂断电话后,很高兴地说:“肖大哥,你如果能够给辜台长解决这个难题,繁星公司跟省电视台的合作就是板上钉钉了,还是你厉害啊!”
肖曦正想谦虚两句,忽见辜台长那台奥迪车又回到了家属院门口,正等待门卫打开推拉门。
肖曦忙对沈诗瑶说:“瑶瑶,辜台长回来了,你赶快去拦住他,我跟他说几句话。”
沈诗瑶忙转身跑到停在门口的奥迪车旁边,朝里面喊道:“辜台长,请留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您说。”
辜弘毅见沈诗瑶站在车门口喊他,虽然心里有点不爽,倒也不好意思不理不睬,只好摇下车窗玻璃,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道:“瑶瑶,你还有什么事跟我说?如果仍是那个什么繁星公司的事情,那就请你不要再重复了,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这时候肖曦也来到了奥迪车旁边,含笑看着辜弘毅,说:“辜台长,能不能耽误您几分钟,请您下车来跟您说几句话?”
辜弘毅刚刚做好准备出去请李煜章吃饭,没想到刚刚出发几分钟,那个受他之托邀请李煜章的朋友就打电话告诉他,说李煜章根本不买面子,不愿意出来吃饭,所以心里相当郁闷烦躁。
因此,当听面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说要耽误他几分钟、请他下车说几句话后,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很不耐烦地摇摇手说:“对不起,我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没有时间陪你们多聊。你有什么话就简单地说一下吧,没必要搞得神神秘秘的。”
原来,他看到肖曦是跟沈诗瑶一起来的,便猜测他很可能是繁星公司的人,他要说的事情,肯定也跟繁星公司有关,所以便显得很不耐烦,话也说得不大中听。
肖曦笑了笑说:“辜台长,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就是想晚上请您吃一顿饭——”
他刚说到这里,辜台长倏地转过脸去,不再理睬他,对司机挥挥手说:“小景,进去。”
肖曦本来想要告诉他李煜章也会出席今晚的宴席,没想到他这么不耐烦,自己话还没说完就挥手令司机开车进去了,不由哭笑不得,只好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李煜章的电话,将刚刚的情况讲给了他听。
李煜章说:“姓辜的这么大架子?兄弟,你等着,我打个电话给我同学,将你跟我的关系告诉他,让他转告辜弘毅,看看姓辜的有什么反应。”
肖曦应了一声“好”,便挂断电话等着。
大概五分钟后,辜弘毅的奥迪车忽然又从家属院里疾驰出来,“嚓”地一声在肖曦和沈诗瑶身边停下。
车子还没有停稳,辜弘毅已经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跳下车来,满脸堆笑地对肖曦抱拳作揖,用满含歉意的语气说:“肖先生,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李处长的朋友,刚刚多有怠慢,请谅解!”
肖曦也对他抱拳作揖,笑道:“辜台长,刚刚是我太冒昧了一点,没有事先跟您解释清楚,您的态度我完全可以理解。”
辜弘毅听肖曦这样说,更加不好意思了,便转头对沈诗瑶说:“瑶瑶,刚刚的误会你也有责任。你如果早点告诉我肖先生跟李处长的关系,我肯定会热情迎接肖先生的。”
沈诗瑶笑道:“辜台长,你冤枉我了。开始我也不知道肖大哥跟李处长是好兄弟啊,如果早知道,我肯定会跟你说的。”
辜弘毅点点头,很亲热地拉住肖曦的手,说:“肖先生,麻烦你打个电话给李处长,跟他解释一下,就说我并不是故意要怠慢他的好朋友,而是事先不知情。同时也请你问问他:晚上在哪里吃饭?我们马上赶过去。”
肖曦说:“辜台长,晚上吃饭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宝芝大酒店。我们先说好:今晚是我请您和李处长两位领导,由我买单。”
辜弘毅并不知道肖曦与罗致遥的关系,以为他就是跟李煜章关系好,所以抬出他来请自己吃饭,便也不再客气,点点头说:“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今晚先叨扰肖总一顿,明天我再回请你和李处长。”
两个人说好后,肖曦便打了一个电话给李煜章,告诉了他吃饭的地方,问要不要过去接他。
李煜章说:“你们先去吧!首长现在在办公室加班,我可能要到六点以后才有空,到时候我自己打的士到宝芝大酒店来。”
挂断李煜章的电话后,肖曦与沈诗瑶上了宝马车,在前面带路,两台车风驰电掣般往宝芝大酒店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