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曦认出这个张姓护林员后,紧绷的心这才稍稍松弛了一点,忙高声应道:“张叔叔,是我,前不久我来这里玩过,还跟您打过猎的。”
姓张的护林员听他声音很熟悉,便举起手里的强光手电往肖曦身上一照,见他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子,满头大汗,再仔细一看脸上,一圈黑胡须,淡黄色面皮,却不认识。
此时,肖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又见张姓护林员还在用手电筒往自己脸上照来照去,这才想起自己化了妆,他肯定认不出来,刚想报自己的姓名,猛然想到一件事,失声叫道:“张叔叔,快关掉手电筒,退到房间里去,我后面有杀手追杀,危险!”
话音未落,身后“叭叭叭”几声枪响,阶梯上的护林员应声倒地。
原来,他刚刚用手电筒照射肖曦,正好成为了那几个杀手的活靶子。
而且,因为他手持猎枪,所以杀手全都将火力对准了他,四五颗子弹分别钻进他的眉心、脖子和胸口,令他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失去了生命。
此时,肖曦已经拼命奔到了台阶上面,一把捡起张姓护林员的猎枪和手电筒,飞快地闪进了了望塔的一层,并“砰”地将铁门关上,上好了门栓,又一刻不停地往了望塔的顶部爬。
在张姓护林员被击倒的时候,那两只对他极为忠心的猎狗,忽然咆哮几声,猛地从台阶上冲下去,开始疯狂地撕咬那四个冲到了台阶上的杀手。
这些杀手猝不及防,有两个人分别被咬住了手和小腿,一下子延缓了他们的冲击速度。
另外两个杀手赶紧开枪,将两条狗击毙。
但这时候,肖曦已经登上了了望塔顶楼,站在半人高的护栏后面,举起手里的猎枪,瞄准一个被狗咬住了腿的杀手,“砰”地开了一枪,正击中那个杀手的额头,仰头便栽翻在地,额头上的鲜血泉水一般鼓涌而出。
剩下的三个杀手大惊失色,赶紧将身子往台阶下一滚,滚进了草丛里,躲在里面不敢露头。
肖曦开了那一枪之后,身子已经完全虚脱,料到那些杀手短时间内肯定不敢冒头,刚想坐下来歇息片刻喘一口气,忽然感到嗓子一甜,“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软,慢慢地瘫倒在地。
一旁的沈诗瑶见他忽然口吐鲜血,大吃一惊,赶紧过来扶住他,焦急地问:“贾大哥,怎么回事?怎么吐了那么多血?”
肖曦倚靠护栏坐着,拉住她的手往下面扯,喘息着说:“蹲下身子,不要露头,外面的杀手枪法很准,你一露头很可能会被子弹击中。”
沈诗瑶见他这时候还一心想着自己的安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忽然抱住他的肩膀,眼泪再次奔涌而下,抽泣着说:“贾大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真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应该听我妈的话,不到这荒山野岭中来的。我自己不要紧,反正已经死过一回了,就当你没救过我。可是,你这么有本事,本来可以大有作为的,如果为我失去了生命,我九泉之下都不会安宁的!”
肖曦心里一阵激荡,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安慰她说:“瑶瑶,你别担心。我刚刚吐血,那是因为太累了,体内集聚的混元真气又不能顺畅运行,所以有点走火入魔,真气到处乱窜,将我胃部的血液挤喷出来了。其实这是好事,反而有助于我疏导淤积的混元真气。”
沈诗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说:“你转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肖曦脱掉那件血迹斑斑的白衬衣,露出后背。
沈诗瑶拿起手电筒,照着他的后背,见他靠近腰部的地方,有一个皮肉外翻的圆形伤口,鲜血已经凝固,但看上去仍是触目惊心。
沈诗瑶用手掌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肖曦的伤口,问:“还痛不痛?”
“不痛了。我的真气勉强可以运到这个地方,所以能够止血止痛。”
沈诗瑶又仔细看了一下他的伤口附近,眼睛里忽然流露出惊讶的神色,问道:“你后背正中这根紫色的线,是怎么回事?这根线好像就在脊椎骨上,在手电光下面,非常明显,就像一条长长的蚯蚓似的。”
肖曦解释说:“这是我们无极门习练‘无极混元功’后,留下来的显示功力大小的‘等级线’。”
“这等级线代表什么?”
肖曦喘了口气,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跟她解释说:“无极混元功共分为九级,每三级是一个层次。在每一个层级,我们的脊椎线上都会出现一条颜色不同的等级线,代表着这一级别的功力。
“第一级到第三级之间,后背督脉上会出现一条红线,其实这就是体内的混元真气的颜色,红色代表混元真气已经生成,但还只在初级阶段;第四级到第六级之间,督脉上会出现一条紫线,代表混元功已经小有成就,体内的混元真气已经凝聚成团,并可以发挥效用;第七级到第九级之间,督脉上会出现一条青线,代表混元功已经大成,而且功效无边,威力无穷。至于具体的功效和威力,我师父都不清楚:因为他至今还没见到过练到七级以上的人。”
沈诗瑶点点头,用柔软的小手掌来来回回地在他背上那根紫线上抚摸,用羡慕的语气说:“我要是也能练成你这功夫,那就好了,不仅可以自己给自己治病,还可以救助别人,那真是人生最大的乐趣。”
她刚说到这里,外面忽然枪声大作,手枪子弹击打在塔顶水泥护栏的外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有几颗打在护栏顶上的子弹跳进里面,吓了沈诗瑶一跳。
肖曦拉开猎枪的弹夹,看了一下里面的子弹,不由暗暗叫苦:这把六连发的猎枪,现在弹夹里只有两颗子弹了。看来,张姓护林员并没有将子弹装满,只装了半弹夹子弹在里面。
沈诗瑶以为他要起身还击下面的杀手,忙阻止说:“贾大哥,你千万不要冒险露头,先躲过他们的弹雨再说。”
肖曦点点头,侧耳倾听了一下枪声,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低声说:“瑶瑶,怎么只有两把枪在响?还有,他们明明知道我们躲在护栏里面,是不可能打中我们的,怎么要这么漫无目的地浪费子弹?”
沈诗瑶困惑地摇了摇头。
肖曦抬头看了看护栏西侧,猛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立即坐直了身子,举起猎枪对准西侧护栏上空,满脸都是紧张戒备的表情。
原来,在了望塔塔顶的西侧,有一棵枝桠横生的大树,树冠已经高过了塔顶的护栏,差不多与了望塔上面遮挡风雨的顶盖齐平了。
此时夜色已经昏黑,月亮还没升起来。那棵大树黑魆魆地矗立在护栏边,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尽管南面的枪声不断,肖曦的目光却始终盯着西侧这棵树,手里的猎枪也一直对着树影,对南面的动静不管不问。
“贾大哥,那些坏蛋是在这一边开枪,你盯着那边干什么?”
沈诗瑶有点疑惑地低声问。
肖曦压低声说:“我怀疑这是对方声东击西的计策:南面草坡上的歹徒故意往这边开枪,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另外一个或两个歹徒从南往西向上迂回,绕到西边这棵大树下,从这里偷袭我们。不然,他们不会如此漫无目的地往这边开枪。”
话音未落,他忽然抬起枪,对准那棵大树“砰”地开了一枪,一个黑影应声从大树的一根枝桠上摔下来,掉进了护栏圈子里,吓得沈诗瑶“啊呀”一声,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肖曦怕对方不死,举起猎枪又对准他的脑袋补了一枪,然后用手电筒一照,只见那个杀手俯伏在地上,后脑勺有一个枪眼,正在汩汩地往外冒鲜血。
再翻过他的身子,只见胸口部位也有一个冒血的大洞,他俯伏的地方已是殷红一片。
肖曦看到他胸口这个伤口,心里有点后悔不该补后面一枪,白白浪费了宝贵的最后一粒猎枪子弹。
但是,他很快又释然了:因为这个死去的杀手,手里还紧紧地捏着一把子弹上膛的手枪,拆开弹夹一看,里面还有六发子弹,足够对付下面那些杀手了。
沈诗瑶看到死者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面色狰狞,伤口血腥,心里有点害怕,便把脸转过去不敢再看。
肖曦为了防止埋伏在草坡上的杀手趁机往上冲击,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主意,便将死尸竖起来,让他倚靠护栏站立着,然后从下面用手电筒照着他胸口那个血糊糊的枪洞,提气喝道:“下面的歹徒听着:你们从树上偷袭的同伙,已经被我打死。通往了望塔的石阶,现在也在我的监控之下。你们如果胆敢往上面冲击,被我击毙的这个家伙就是你们的下场。”
他刚说完,下面又传来一阵枪声,但很快又沉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