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儿不说话，白芷惜的眼神黯了下，然后又笑道：“继续说，听你说话果然好多了，没那么疼了，再跟妈妈说说你的专业吧。”
专业？万楚儿想了想，她当时选的好像是计算机科学技术。
她说道：“我选的专业是计算机技术，我觉得计算机那个东西很厉害，能做得事情很多......以后工作应该能赚很多钱。”
上辈子，她所在的小工厂，有一次买了一个管理软件，听说花了五十多万，她对这件事的印象很深刻。
有一次，那个软件升级，来了一个小伙子，听那小伙子和工厂里的人聊天时，说那个管理软件是那小伙子一个人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做出来的。
当时她吃了一大惊。
一个人、两个月、五十万。
怎么看都是很高的收入啊。
所以高考填写志愿的时候，她对别的专业也没有什么了解，就填写了计算机，即使不能达到那个小伙子的能力，以后计算机普及化的时候，怎么也不会少了她一口饭吃。
白芷惜想了下，说：“就是电脑吧？我看宾馆经理给他儿子买了一台，你要是上大学了，也自己买一台。”
万楚儿随意地点头说道：“好。”
白芷惜突然拉住女儿的手，恳请道：“答应妈妈，好好享受你的大学生活。”
看着白芷惜乞求的眼神，万楚儿把头扭到一边，她答应不了。
“嗯......”白芷惜紧紧咬住牙，一副痛苦的神色，额头上甚至冒出冷汗来。
“答应妈妈，好吗？”她依然坚持着。
看白芷惜痛苦，万楚儿想要做些什么，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双眼蓄满眼泪，倔强地不肯掉下来，“妈妈，求求你......”
求什么？
求你不要逼我吗？
白芷惜放开了万楚儿的手，惨笑一下，说：“好、好、好......”话没说完就一头栽倒床上。
“妈！”万楚儿吓得惊魂失散，大喊了一声。
她赶紧伸手去探白芷惜的呼吸，手却抖得不行，好容易感觉到白芷惜微弱的呼吸，一颗心才慢慢回落了下来。
一时之间万楚儿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大口地呼吸着，那呼吸似乎都在颤抖，几秒之后她似乎想起什么，立刻要出去喊医生。
结果一转身，就摔到了地上，一头撞到了桌角，当下就一阵眼前发黑。
她伸手一摸，便摸到湿乎乎的，放到眼前看时，便看到一片鲜红，然后就觉得有什么滴到了地上。
万楚儿随手拿起一块毛巾，捂住自己的头，从地上爬起来，又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医护站的医生和护士看到她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有护士要过来给她包扎，万楚儿却闪开，急切地说道：“我妈妈昏过去了，快去看看我妈妈。”
由于各种原因，医院里的人对万楚儿母女两很是熟悉，立刻有一个医生说道：“你先在这里包扎伤口，我去看。”然后拔腿就往病房去了。
万楚儿挣扎着也要去，一个护士不得已，一把按住她的伤口，扶着她也去了病房。
医生检查了一回，吩咐旁边的护士往液体里加点药，然后对旁边的万楚儿说道：
“你妈妈应该是情绪太激动，晕过去了......”
接下来的话，他也不知该如何告诉眼前这个女孩。
万楚儿对她母亲有多着急上心，医院的人都知道，他实在是不忍打击这个女孩。
停了停后，医生还是说道：“......有什么事情还是顺着些你妈妈，她的时日不多了，不要造成遗憾.....”
万楚儿如此伶俐之人，医生的话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想起刚刚白芷惜突然晕过去之前的表现，整个人一下子消沉了下来，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医生摇了摇头，心情沉重地走了。
护士拉了她坐到椅子上，然后拿来医药箱，给她清洗、消毒、缝针、上药、包扎，可惜地说道：“这里只怕是要留疤了。”
等到病房里再次清净下来，万楚儿慢慢坐到病床跟前，握住白芷惜的手，轻声呢喃道：“妈妈，对不起。”
次日白芷惜清醒过来后，一改往日里的温和，再也没了笑容，总是板着一张脸，对万楚儿开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挑剔起来。
万楚儿自然是什么都顺着她，甚至还很高兴。
吃饭的时候，白芷惜一推女儿喂过来的勺子，狠狠道：“你不是我女儿！”
万楚儿一顿：“我是你的女儿。”
“那你告诉我，我死了，你会怎么做？”
万楚儿抿了抿嘴，不说话。
白芷惜问：“你会去上大学吗？”
一副今天不说清楚，就坚决不罢休的样子。
万楚儿眼巴巴地看着白芷惜，说：“妈妈，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别跟我来这套，你会去上大学吗？”
“今天的粥里有你爱吃的虾肉，可好吃了。”
“你会去上大学吗？”
“妈......”
“我当不起你妈！你想要气死我，你就别回答。”白芷惜因为情绪激动，呼吸变得急促。
万楚儿害怕了，赶紧道：“妈，你别生气，求你了，别生气。”
“我也求......求你了。”白芷惜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后，又一次晕了过去。
再次折腾了一遍后，万楚儿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时候小白来了，他听到万楚儿伤心的哭声，吓了一跳，赶紧推门进来。
“楚儿，怎么啦？”
万楚儿一抽，痛苦道：“我又把我妈给气晕了。”
小白一下子睁大眼，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万楚儿平日里对白芷惜多孝顺，怎么会发生气晕白芷惜的事，而且还有个‘又’字。
“你干了什么？”
万楚儿苦笑一下，抹了眼泪，不说话了。
小白上蹿下跳地又问了几次，就是撬不开万楚儿的嘴，一时急的拽耳挠腮的。
弄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白哪里能走得了，他就耗在病房里，等着白芷惜醒过来，一双花眼，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这一次白芷惜到晚上的时候就醒了。
万楚儿急切地喊了一声“妈”，白芷惜却不看她，还把她的手使劲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