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咽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地间传得很远,悠远地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低低的倾诉又像是在耳边呢喃。秦青桐垂着眼眸等待着这群白色生灵倾诉,倾诉它们的过往,倾诉它们的现在,倾诉它们的将来和浓浓的迷茫。
秦青桐看着掌心里的语心花,心下同样茫然。她无法告诉它们路在何方,也无法给予它们任何承诺。它们亲近她也不是要做什么,也不是有什么要求要要求她,而是她在茫茫然的天地间阴差阳错地走到了它们中间。
它们欣喜她这个身带灵契的生灵的到来,它们跟她告别之后,也终将朝着这片大陆四散开,也将去追逐它们的将来。
它们是天地孕育的第一批生者的亡灵,却也不是最后一批。在天地没有平静下来之前,这些白色生灵会源源不断地从天地间来又从天地间离去。
至于它们的使命……秦青桐除去长长的叹息也就只剩下无可奈何。天地间的生灵每一个都有生存的权力,这些白色的生灵只是利用生灵的天性,不停地引诱他们的贪恋,至直彻底释放出来,将屠刀落在它们身上的时候也就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它们将得到天地的嘉许从而重获新生,他们将在沉沦中彻底迷失,至直消散在天地间。
当然天地既残忍也仁慈,不论是它们还是他们都留有生机,若能堪破沉沦,自然也能重获新生。
柔弱的天色生灵天然的就会激起生灵凌虐的恶念,秦青桐心生不忍,却也明白自己无可奈何。不论是阻止这些白色生灵,还是劝阻那些可能伤害它们的其他生灵都不是她能做的。她能做的只是看着它们离去,尽可能多的嘱托自己的族人们不要做有违天性的事。
鲛人的天性可以帮助他们规避太多太多的劫难,秦青桐想想既觉得欣慰又觉得好气。
彼此交流完,秦青桐注视着那些即将远行的白色生灵,既愿它们能得偿所愿,也愿少有生灵伤害它们。毕竟这世上啊,哪有没有风险的事?
目送着大部分的白色生灵向四方奔去,秦青桐取出万景镜,划拉着珠泪城的地图,总算是找到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原来女娇真的偏爱着每一个鲛人,可惜她只能辜负它的好意,她注定要踏上那危险重重的道路。
秦青桐知道她想见的人在珠泪城肯定可以见得到,在鲛人的腹地她有的是办法可以直达珠泪城,但是她不仅仅只有自己。她不敢冒险,只能走那条或许可以称为被二长老规划好的安全之路,哪怕一路上周折繁多。
秦青桐将万景镜收了起来,有的东西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再回首却是件件锥心。
秦青桐给秦青溪喂了一些祝余丹,看着柳青嗣出了会儿神,调息下自己有些紊乱的灵力。将易揽垣抱起,带着她的爹爹和弟弟继续往下一程路走去。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之前的粗枝大叶,她将自己所想到所拥有可以防御的法宝都用到了飞舟之上。至于她自己则是只是浅浅的只挑了几件合适自己的,毕竟那飞舟之上才是她的全部。
在阵法中转折,顺着规划好的路朝着她想要去的目的地一往无前。
二长老之所以敢让秦青桐这样一个几乎毫无自保之力的小崽子独自上路。除了她现在确实走不开之外,便是她相信在鲛人族的腹地,在秦青桐姐弟完全隐于鲛人宫根本不可能有生灵能在她们身上动什么手脚趁天地大劫之时有机会悄然出手。
至于那些依附于鲛人族的其他生灵,在二长老为秦青桐选择的这条路里则是根本不可能出现。至于这个中缘由自然是知者自知不知者不必解释,那些曾经质疑者如今也是尘归尘,土归土。
因此这条路除去路途本身的崎岖便是无边无尽的孤独,这当中自然也有二长老某些不为人知的心思。毕竟若是连这点孤独都忍受不了,前方艰难重重她又该如何渡过?长者于道途之上至多不过是一盏暂时引路的灯火而已,至于这条路该通向何方该怎么走,则不是灯火能所能控制和决定的。因此这也算是二长老给予秦青桐的一点历练。
秦青桐自然是不知道二长老的这些用心,她向来所知道的那就是别人愿意成为你的依靠你可以依靠,当依靠不再是依靠之时也不该沉浸于无尽的怨恨之中,而是应该凭借自己本身的力量坚定地走下去。她现在心心念念所想的则是大长老向她承诺,只要她能到珠泪城,她想要的养魂木哪里都有,她都可以拿走。
况且她想要找的人十之八九大概也在那里,毕竟除了珠泪城这片大陆就没有比这里更适合靠岸的港口。
种种目的加持之下,秦青桐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疲倦,除了必要的调息和饮食,她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赶路上。正因为这份急迫的心,她许久未见长进的阵法一道在实践中得到了更多的反馈,比之之前进而也算是进步神速。
偶尔休息之时,秦青桐也有些许的茫然。可是每每凝视着她的爹爹和弟弟的睡颜,她便又觉得一切似乎也没有那样难,她在更努力一些,她能保护他们的力量就更加强大一些。
正因为这份怜悯之心,秦青桐对那些总是围在她身边的白色生灵多了几分的怜惜和仁慈。偶尔闲下来之时她也会学着柳青嗣曾经的样子与它们诵一些度人经。至于有没有用,大概还是有一些用的吧,至少那些一直围在她身边从未离去的白色生灵们多了许多平和,之前隐藏起来的暴戾在悄无声息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是悄然消失不见。
而秦青桐更直观的感受则是这些白色生灵不在在她无知无觉间悄然波动她的欲念,试图将她引入无尽的深渊之中。刚刚知晓之时秦青桐自然是又气又急,只是细细想一想却也觉她何尝能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