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就连老头子我,也曾生出过干脆离开村子的想法。”村长面容苦涩,“也不知道我们云家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数代人都要被那些野兽们祸害,现在看起来甚至连想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都如此艰难。”
他几乎可以想象,这几家想离开的人只是个开端,以后还会有更多人生出相同的念头,然后村子里人越来越少,最后就只剩下那些活够了念头,宁愿死在这里的顽固的老一辈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连云家村的彻底荒废掉。
一想到村子在他手里败落下去,村长只觉得就算是死了,到了下面都无言面对自己的祖宗!
凤花和云烈也听得沉默了。
他们不是村长,不用对整个村子负责,可能没法感同身受,但也多多少少能体会村长沉重的心情。
半晌,凤花才问:“村长和我们说这些是?”
不可能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缓解缓解心理压力那么简单吧?
村长面上有些惭愧,“我知道我这种想法可能对你们不公平,也对不起你们,但为了这个村子,我还是得舍了这个老脸开这个口。”
云烈道:“村长言重了,您有什么话就说吧,如果我们做得到,帮得上忙,必然不会推辞的。”
凤花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前提是,这个忙不会让他们付出太大的代价。
“我……”村长艰难地说:“我听村里的人说了,昨天你们亲口承认说,确实是有能够避开野兽攻击的方法,我也不厚着脸皮说让你们交出那方法什么的,只是想问一问,你们有没有其他的法子,也帮一帮村子里的人。”
二人再次沉默,云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村子里布防护阵法会让他媳妇儿牺牲很多,本能地产生了抵触心理无法回答。
凤花倒是顿了顿,坦言说:“方法是有的。”
村长面上一喜,又听凤花说‘但是’时,表情一下子凝住。
“方法其实不止一种,可不论是哪一种,真正做起来,需要的代价都很大,就怕村民们付不起这样的代价,我也付不起。”
村长微微一愣,沉吟一声,道:“不论是什么代价,你且说来听听。”
“第一个方法,就是在整个村子里布下一个我们家那样的大型防护阵法,这样自然可以保证整个村子的危险,不论任何时候有野兽来袭都再不用担心有人会受伤。”
凤花才说完,坐在她身边的云烈就沉下脸,用力握紧了她的手,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以为她忘了答应自己的事情,想勉强自己。
凤花却只安抚地对他摇摇头,对村长淡然一笑:“但这个阵法必须由我亲自布,其他人都做不到,包括阿烈,可这么大的防护阵法,真的一点代价都不用负吗?当然要。就算是我,要做到我刚才说的那一点,也非常吃力,很可能直接把命都丢掉,而最终结果,阵法也不是百分之百能成功布下,也无法确定能维持多长时间。这样,村长还认为,我应该布这个阵法吗?”
云烈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虽然这种心态对不起村长,可他还是不愿意让凤花冒哪怕一丝一毫的危险。
村长显然也没想到这第一个方法就可能要了凤花的命,也难怪云烈刚才的脸色这么难看了。
要凤花豁出一条命去帮村里人,最后还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这种说强人所难都太轻了的方法,他能张嘴说让他们帮忙吗?
岂不是显得太没有人性,也太自私了?
村里人的命就是命,凤花的命难道就不是了?他根本长不了那个嘴。
何况,村子里不少人暗地里没少说他们家的闲话,云烈可以不介意,可他知道凤花是个性子烈的,容不得任何人欺负到她头上,看她对待云烈二叔他们家人的强硬态度就知道了。
让她为了这些说过她闲话,还有昨天才刚刁难过的村民豁出命,也不可能情愿,云烈这个当丈夫的也不会同意。
连他都觉得这样做对她,对云烈太不公平。
许久后,村长才声音干涩地重新开口:“那第二种方法呢。”
凤花的神情也放松了许多,“这个方法相对第一种,对我并没有什么危害,真正要付出的是村里的人自己。”
村长有燃起一丝希望,“如果能保证性命安全,我想大家伙都会愿意尽最大努力付出他们能拿出的。”
凤花暗叹,就怕他们尽全力,也付不出来。
“我懂得调配一种驱兽粉,这种驱兽粉顾名思义,是一种野兽极端厌恶,甚至会莫名恐慌的粉末,再狂乱的野兽们闻到这个味道都会下意识地避开,老实说,以前我让阿烈给您老送东西时曾让他暗中在这附近也撒过一些。”
村长大感意外地睁大了眼睛,“这,这你们之前怎么都没说过。”
凤花轻描淡写地笑道:“我们又不是为了邀功劳,也没有特意提及的必要。”
村长不起然地想到昨天来找他说话的村民提过的,云翠兰怪凤花没提前说玉石作用而把玉卖掉,最后间接害死自己男人的事,心中感慨万千。
“你们有心了。”
“村长一直很照顾我们家,这点事不算什么。”云烈客气地说道。
凤花也附和地点头。
“那凤花刚才的意思,是想将这种驱兽粉给村里的其他人用吗?”
“是,也不是。”凤花解释道:“驱兽粉制作起来很麻烦,需要用到不少特殊的材料,要满足全村的需求,肯定要先找到足够的材料,这些材料大部分都在玉琢峰的深山里,常人无法平安进出,估计能找的只有我们家的人。”
村长有些明白过来她想说什么。
“就好像老鼠药这东西时间久了也不好用了,要经常更换一样,驱兽粉也有有效时间限制,最多也只能用个三个月,时间已过,效果没有了,又要重新调配,当然,也需要再去找资料。”
说得更明白一点,既然只有他们家的人有本事进出深山,而云家村的野兽袭击也是长期不间断的,等同于他们家人要无时限,无止境地不断为村民们奔波。
就算是他们比较有把握,也不能保证每次都不会遇到危险吧?他们家的人,除了云烈和云彩兄妹俩,都和村里人无亲无故的,凭什么让他们付出这么多?
“另外,驱兽粉主要是靠着味道让野兽们退避,放在屋子里会让效果骤减,所以只能放在室外,驱兽粉又是粉末状,会随风而去,冬天还可能被冻住,无法将味道扩散开。”
凤花越说,村长的脸色越灰败失望,可后面的话还得继续说下去。
“我倒是还懂得别的阵法,其中有一种叫做‘隔离阵’可以解决上面提到的两个问题,可布置阵法需要用到阵石,就像翠兰婶子家的那个玉石。”其实更高级点的还可以用灵石,但这个村民们根本拿不出来,也不方便提,于是干脆就当没这回事。
“我们家里也没有多余的玉石拿来再布阵法,就算有,拿来布阵的玉石品质也不能太差,最便宜,一颗玉石也得值个十两八两,一个阵法最多只能维持半年,一年两次,差不多就要二十两银子。”
这下,村长也该知道她为什么会说村民们付不起代价了。
一年光是这些避兽用的驱兽粉的隔离阵就得投入将近二十两银子,再想想他们根本没理由让凤花家的人给他们找粉末,就算是想花重金买,让人家冒生命危险去收集材料,多少酬劳才能够?
其实以凤花和云烈目前的身家,云烈也是九霄宗的长老,不算凤花自己的娘家家业,自身每年也能拿到很多红利,拿出其中一小部分,就完全能解决这些开销。
可是,这不是个短期的投入,说句不好听的,有点冷血的话,他们凭什么要花钱几乎供养着全村人?他们又不是搞慈善的,能接济一时,还能接济一辈子吗?
那不得直接养出一堆米虫来?甚至,他们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按照村里人惯常的思维模式,或者说是行动方式,这种接济时间一长,他们很可能会直接当做理所当然,一旦有一天他们不继续接济了,产生暴动都不是不可能的。
俗话说得好,升米恩斗米仇,更何况这都不只是斗米仇的问题了!
村长不知道他们和九霄宗的关系,只知道她从娘家带来了不少嫁妆,可能其中也有一些银两,不然他们也不会盖个那么大的房子,但他也不认为那些钱能够接济全村。
哪怕他们手里的钱比他想象得多,撑死了能帮一次两次,一辈子,不,也不说一辈子,就说维持个两三年,估计都无能为力。
村长自己就算是想拿出点钱帮村里,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这两种方法,不说出来他心里惦记着,真说出来了,心情更沉重了。
甚至还重新更深切地有了‘这个村子终于还是不能继续住下去了’的令人难过的想法。
离开村长家之前,为了给村长聊以安慰,凤花说会去给那家和云虎叔关系不错的命在旦夕的大叔看看身上的伤,尽她所能帮一帮,村长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等他们稍微走远了后,思前想后总觉得坐不住,索性也跟上去看看。
那户人家离云烈家有点远,和村长家比较近,走了约莫一盏茶多点的时间就到了。
这家人还算明事理,见到他们后也没露出半点不高兴或不欢迎的神色,只是因家里的男人随时可能没了命,面色难免惨淡一些。
凤花其实是第一次见到这家的大叔,以前云虎大叔对云烈很是照顾,但也不常来他们家,都是让虎婶过来给他们送东西,或者有什么事情要先提醒他们,也都让她过来,云虎她都没见过几次面,和他关系好却住得远的就更不可能见到了。
但从面容上来看,和云狐大叔一样,应该都是很憨厚老实的人。
只可惜,腹部被狠狠地挠了一下,据说当时连肠子都流出来不少,还是郎中给硬塞回去的,可那伤口还是太大了,就算用羊肠线缝上,这里又没有消炎药,抗生素,几天下来伤口发炎得很严重,再加上身上其他部位也有不轻的伤,伤上加伤,脸上都已经露出明显的死气了。
修士看人是看的一个人的精气神,对生死界限能感觉得更加清楚,连云烈都看出,这位大叔最多活不过三天了。
前提是,如果他们不出手相帮的话。
凤花的冰灵根虽是水系的变异,而水灵根又滋润伤势的作用,可冰系到底是主攻击向变异,攻击力提高,相对水的滋润性就差强人意,凤花简单查看过伤患的伤口后,直接悄然给云彩送了个传信符过去,让她过来帮忙。
在云彩过来以前,村长就先到了,看他们还在,一脸希冀地问他们命能不能保住。
本来伤患家的人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听村长这么一说,尽管不觉得不懂医术的云烈家的人有什么法子,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期盼之色。
凤花也没让他们失望,“有办法。”
村长和床上那位大叔家的婶子同时激动起来,“你说真的?真有法子?”
“有!”
“那你快救救我家男人吧!算婶子我求你了!只要能救了他的命,婶子给你们当牛做马——”那位婶子说着就想对他们跪下。
云烈眼疾手快地把人拦住了,皱眉说:“您不用这样。”
“云烈,凤花,那你们快帮帮他吧,他现在这样,太辛苦了。”村长看着床上那满脸死气,浑浑噩噩地被伤口折磨地满脸痛楚的人,一脸痛心。
凤花歉意地对那位婶子说:“您别急,再等一会儿,等云彩过来了,我会让她帮忙。”
二人同时愣住,村长震惊道:“云彩?云彩能救人?”她自己以前还体弱多病好多年呢,怎么一转眼,都有法子将县城里来的郎中都断言救不活的人给救了?
凤花卖了个关子,“等她来了你们就知道她能不能救了。”
二人听罢,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云彩才急匆匆地赶过来,面上也少不了忐忑,一进门,先给村长和那位婶子打了招呼,然后紧张地走到凤花跟前,抓住她的衣袖:“嫂子,你说我能行吗?万一——”
传信符上凤花已经说过要让她过来干什么,正因为知道,云彩才如此紧张。
凤花摸摸她的头鼓励说:“嫂子说你能行你就能行!就算不行,为了救人,你也必须行!”
五行灵根当中,水系和木系是性质作为温和的,都有滋润的效果,云彩是水木灵根,在治疗伤口方面的能力尤其出挑,这种优势可不能浪费掉。
“可我从来没试过……”云彩心里有了点自信,可还是紧张难消。
“没事,由我们陪着你,你尽管找着花儿说的做就是。”云烈按了按云彩的肩膀,眼中满是对她的信任。
云彩心里一热,看看仍然饱受煎熬的伤患,一咬牙,“好!我做得到!我一定可以的!嫂子,你快告诉我要怎么做。”
“你过来。”凤花直接拉着云彩坐到了床边的小凳上,将她的小手放到伤患腹部最严重的伤的上方,稍微悬空。
村长和那位婶子都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他们似乎要开始了,才急急忙忙地也凑了过来,又怕打扰到他们救治,站在外头一直往里面伸脖子,眼睛瞪得老大,就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凤花在云彩耳边念了一段口诀,让她慢慢地,准确地将口诀读出,并且按照其中的一种特殊的运转灵力的方式,将水灵力混合着木灵力同时汇聚在掌心,并且一点点‘推’向伤患的腹部伤口处。
一开始,云彩做得有点吃力,口诀几次差点念错,而且同时凝聚两种灵力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还好凤花叮嘱过她,让她别着急,可以像抽丝一样一点点地凝聚,伤处也不指望一下子给治好了,只要慢慢缓解就好。
不然真转天的功夫伤势痊愈,对外都不好解释。
总算,云彩在修炼方面确实有她的天赋,忙了大半个时辰,终于逐渐熟练起来,将还很微弱,但确实凝聚成功的水木灵力推入了伤处。
而床上的人的表情,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缓开来。
明显的变化让那位婶子当场喜极成泣,直接跌坐在地上欢喜得又哭又笑,怕影响到云彩,还死命地捂着嘴巴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动静来。
云彩体内灵力不多,可以拿蕴灵丹补充,可凤花并没有这样做,在云彩第三次输入了水木灵力,让伤患不再露出痛苦的表情,而伤处,据她的感知,炎症也推下很多,伤口也缩小了些,便让已经满头大汗,脸色也有点发白的云彩停了下来。
“今天就这样,明天再继续,以你目前的水平,做到这些就是极限了,再继续下去与你身体有碍。”凤花给云彩擦了擦汗,“这伤口本也不是该一天就能治得好的,只要能保住一条命,以后慢慢治也不急。”
这话是说给云彩,同时也是说给村长和那位婶子听。
婶子看云彩一脸脱力的样子,心里又感激又愧疚,抹了抹眼泪站起身,也忙说:“不急不急,只要先保住了命,伤可以慢慢治,云彩你以前身体也不好,才好了一些,别太辛苦了,不然婶子心里也过意不去。”
云彩也想到了自家嫂子没用蕴灵丹的顾虑,也笑着点点头,“那我明天再过来帮忙。”
云烈则对他们说:“今天的事情,希望您二位能保密,不要说出去,命保住了的事情,也就当是老天长眼,留了叔的一条命,婶子平时也别断了买药,明天我们会等天黑了,避开村里其他人过来。”
村子里可不止他们家人受伤,残废的还有不少呢,不涉及性命危险是一回事,可要是知道云彩有这本事,还不得一个个都求上来,到时候事情再往外一扩散,云彩的立场就很麻烦了。
云彩又不是真的神仙,才只是个练气三层水平的修士,勉强治疗一点伤还得不断用蕴灵丹补充灵力,可不能让有心人以为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活灵丹妙药,能给人包治百病。
这次凤花特意让云彩帮忙,还让村长看见,一来,是确实不忍心明明可以救人,却眼睁睁的看着人死,为了问心无愧,不给自己的心境留下任何瑕疵,免得影响以后的进境,二来,而是想让村长看在云彩是本村人的份上,又对村民有恩,以后更多地为他们家着想。
村里再有点风吹草动的,也别什么都不做,就那么放任着。
回家后,云彩直接回房间调息,也没特意服用蕴灵丹,凤花和云烈解决了一个问题,心情也轻松不少,虽然找天衍宗帮忙可以算得上是第三种不需要她来牺牲就能解决问题的更合适的方法,可毕竟急不来。
村里如果有人等不及要搬走,云岭山脉中有个连玄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上古大阵当不知道合适会爆发的定时炸弹,村子里少留点人也更稳妥些。
暂时仍然不打算离开的村民,下次他们出门的时间尽量多一点,经过这次,村民们平时应该也会更加警惕,想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云家村的人虽然互相之间一轮了不少关于云烈家或是云晓的事情,但有一点让凤花觉得还算满意,村子里的人比较团结,一致对外,哪怕仍然对云晓那不知名的能力有所畏惧,却没和村外的人提过这件事。
就连之前县令派过来帮他们赶走了不少野兽的官差也不知道半点风声,气氛古怪也只当做是受了野兽袭村的影响。
在村民们看来,这大概也是一种‘家丑’不可外扬?不管他们村子里怎么对云晓,都是他们云家村的事。
现在云家村被若水镇以及周边的其他村子的人议论不断,有人去镇上采买时被人认出是云家村的人也会惨遭围观,多番追问袭村的细节等,让人不胜其扰,要是再让那些人知道他们村里还有会某些‘妖法’的人,还不知道要用怎样异样的眼光看他们,说不定直接就退避三舍,镇上的铺子都不做他们的生意了!
到时候受影响的就会是全村人,而不只云烈和云晓任何一家。
除非是不想在村子里待下去了,否则就算是对云烈家有所嫉妒不满的人家,也不会多嘴。
说白了,还是为了他们自己才闭紧了嘴巴。
也正因为村民们还算有点可取之处,凤花才没直接就想说任他们自生自灭不去理会。
但这也是最后一次了,要是再有下一次村民们针对他们家,就算是全村人都因为什么原因要覆灭,她也不会再帮任何忙,最多只保住村长家和云虎一家的安全。
回到家几天,凤花和云烈都没怎么出门,只每天天黑后,各家的人也不在外头坐着扯些闲话,带着云彩去那位伤重的大叔治伤,此外就基本一直憋在家里埋头修炼,连山上都没去。
刚出这种事没多久,他们家要是有人上山,村里又得起一阵骚动。
不过,饶是如此,那个本该咽气儿的大叔伤势转好的事情也还是没多久就被村里人知道了,每天都会有人过去看望,发现他气色变好也很正常。
郎中都说了没救的人,忽然慢慢恢复过来,村民们真就如凤花之前所想,将这功劳算到了老天爷头上,觉得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他们云家村经历这么多劫难,特意留了那人一条命,连带着其他人家们也被这难得的一桩喜事影响得心情好转许多,想事情也不一味地往消极方面想。
对于村里传开的消息,少数知情的比如村长,病患家的婶子,还有云烈家的人都选择了沉默,没表现出任何异常。
这件事也使得本就散的差不多的关于云晓云烈家的人会妖法的事更加淡化,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村长说的四大门派的那些手段,不但不觉得畏惧,反而心生向往。
有人还大胆地猜测,云烈家的人懂得这些手段,会不会也和四大门派有关系?
但更多人却不相信这一点,只说,也许是高手在民间呢?云烈可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都知根知底,还能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什么四大门派扯上关系?
“其实是不是什么四大门派我倒是不在意,我想知道的是,你们看啊,云烈家的媳妇儿是大户人家出身,能教村子里的娃娃们读书识字,那你们说,他们会的那种什么阵法,还有云晓那样能从手里喷出火来的本事,能不能也在村学里教教娃娃们,以后等他们大了,要是碰见了野兽袭村,也能把自己保护好啊。”
本来说话的人也就是忽然一个心血来潮随口一说,却不知听见的人却有不少动了心,暗地里商量了一下,还派出了代表去找村长,让村长帮忙去探探口风。
如果是在上次凤花云烈跟他说那两种方法,帮村民治疗之前,他也许还会为了村民们迟疑一下,想着帮忙问问,可这次他却断然拒绝,不答应当说客,还直接对来找他的人说:“你们之前是怎么说人云烈家的闲话的,现在知道人家是有真本事了,又惦记上了,你们有这脸想让人教,我可没脸在当初没能及时制止谣言扩散后还找他们帮忙。”
被代表来的村民被村长说得脸红发臊,其他村民们也更加懊恼后悔得捶胸顿足!
多好的能强大自身的机会啊,就这么因为他们听了些闲言碎语,草木皆兵,胡乱指责云烈家的人,白白就把机会给错过了!
也是这时,村民们才真正意识到,他们之前的举动又多草率,看着云烈家的人虽然最近不怎么出入,可每天一到饭点仍然满院子飘散着令人忍不住驻足的饭菜香味,显然是不受任何影响得依旧有滋有润地过着他们的好日子。
有心里不平衡的村民看他们过得好心里越发憋屈嫉妒的,但更多的却是在心里暗暗下决心,决定以后再不会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去找云烈家的麻烦了!
其实几次下来,他们也发现了,云烈本人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太大变化,可他很宠着自己媳妇儿,凤花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当初凤花那样对他二叔家的人,他都没责备过一字半句。
而凤花,村民们每次想到这位外村来的大家闺秀的性格,就有种对大家小姐印象幻灭?又或者该说是有了全新的认知的诡异感觉。
凤花这人的行事作风其实很好懂,别人对她好,她也会对别人百倍得好!可一旦有人对她不好,对她散发出哪怕一星半点的恶意,她必然也都会急得清清楚楚,并且报复回来,绝对不吃半点亏。
这女人可记仇着呢!得罪了凤花,村民们都不敢想以后她会怎么‘冷’他们,只希望别连本来在村学读书识字的那些孩子们也撒手不管了。
村民们心中特别记仇的凤花此时却没特别想过要给村民们什么教训,反而很有兴致地给他们想到了一个虽然不治本,但勉强也能治标的法子。
多准备一些铃铛,或木片之类的东西,在村子周围,准确说是在挨着村子的山脚下,做一些预警措施。
一旦有大型野兽逃窜下山就会触发这些预警装置,村民们可以提前知道野兽袭村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寻找躲避之处。
山脚下的范围比较广,真买铃铛,这个花销也不会太少,最好还是一些声音比较脆生的木片,主要布置在村子里人流比较大的街道,以及每天都会有不少人的田里。
另外,田地离村子有点过远,最好在那附近也建一个简单的足够牢固的小屋,平时也往里面放一点干粮,万一再出现突发情况,可以直接躲进去,两三天内出不来也不用担心会饿晕过去。
这些事情凤花可没打算自己做,她就是提供一个思路,村长目前还没有个确切的应对野兽袭村日期不定的问题的方案,凤花将这个能临时管管用的法子一说,村长别提多高兴了!
马上就叫来其他村民们商量,让大家伙儿都帮忙准备适合的木片,还有绳子,没有那么多绳子现编一些草绳用也不用花钱,大部分妇女都会这些。
稍微有了点盼头,村里人的积极性也重新被点燃起来,为了自身安全着想,这一次也没任何一家人偷懒或不愿意付出劳力以及少量的金钱,比如在田地附近改一个小屋,除了他们自己做免费劳力外,一些必要的必须去镇上卖的盖房子用的材料。
房子没打算盖太大,全村人再分摊一下,各家其实出个几十文钱也就够用了。
也不知道该说是人倒霉到一定程度就会时来运转,还是凤花云烈他们回来时带回来了些好运道,好事居然一件接着一件出现!
原本已经撤回去的县城的官差们再次造访云家村,这次居然还带来了上头让县令大人给云家村出事人家的补偿慰问金,作为官府无法保护好他们的一点歉意。
这次可不只是意思意思给个千八百文,根本不顶什么事的表面功夫,是实打实的补偿金!
其中,死了人的那几家,分别分到了二十两银子,有人受伤的人家每家也给了五两银子,重伤的那位大叔家情况比较特殊,特例给了十两银!这可把那些人家高兴坏了。
就算是那最少的五两银子,都够一家三四口人花上一年半载了!
得了二十两银子的,省吃俭用,再加上……说句不太中听的,三家最能吃的顶梁柱也没了,家里剩下老幼妇孺,吃得也不多,也能用个七八年了,期间家里的妇女们再从镇上找点缝缝补补的小伙儿,村里再帮衬下,日子也不难继续过下去。
这些慰问金的出现,很大程度上让村民们的心都放到了肚子里,只要以后小心着点,即便是家里真的又有人受伤落下了毛病,至少也不用愁苦会成为拖累,让亲人过得更苦了。
之后,云烈和凤花商量了一下,也私底下给村长送去了他那一份九霄宗红利的银子,让村长也交给那些人家。
当男人的都做出表示了,凤花能干看着吗?当然得支持了!俩人一起给的银子,比起县衙那边给的还要多了一些,算起来死了人的人家平均到手了近五十两银子呢!
就连云翠兰,凤花也没小气到故意少了她那一份,看在她家孩子很无辜的份上,该她得的那份钱也由村长送了过去。
云翠兰打从被凤花刺激过后,整个人就萎靡下来,之后很多天也没出现在他们眼前,甚至院子都很少出,有了这些银子以后倒是露脸多了些,气色也没那么惨了,可偶尔碰见云烈家的人,不管是几个当家的,还是连一连二他们,都会躲着走。
像是怕沾到什么晦气,又像是没脸再挑刺,具体怎么想的,大概只有云翠兰自己心里清楚。
只要别往他们跟前凑,凤花才懒得管她怎么想。
因为不确定下一次野兽袭村会是在什么时候,凤花和云烈琢磨了一下,决定暂时不去九霄宗了,反正那边最近也没什么大事非要他们在那里待着。
段长风和周桐近期一直在研究着炼丹,虽然还没能成功炼出来丹药,但热情度却非常高。
陆衡和吴元也忙着提升自己修为的同时,磨练自己的那几个高徒。
说道这徒弟,在凤花他们回家大约半个月左右时,段长风忽然传讯给他们说,已经决定了第一批要来云家村这边历练的弟子名单和日期了!时间就在二十天以后。
等九霄宗那边的一些前期准备做好后,就会由陆衡亲自带队前往云家村,根据他们的计算,抵达时间大概就是在二十天以后。
凤花挺意外段长风的决定下的这么干脆利落,唐逸那几个人虽说经她指点,又有了灵石可以吸收,进步应该很大,但距离突破一层修为还差了点吧?楚云临倒是或许可能快突破到练气四层了。
也不打算再提升一下以后过来?
想归想,这些九霄宗内部的事宜,凤花也没打算过度插手,段长风这个当掌门的没意见,另外三个长老也同意了,她只要帮忙让他们在这里有个能住下来的地方就好。
收到消息第二天,云烈又去了一趟村长家,转头村长便喜上眉梢地再次将村里一些人家的汉子叫过去说话,没被叫过去的村民们都觉得挺纳闷,还有人在猜这些被点名的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然后很快就有人想到,这些都是村子里日子过得特别艰难的人家,要么是打猎能力比较差,无法担起养家糊口的重责,要么就是身体落下了一些毛病,或者家里有重病老人花销大之类。
可想到了这些人的共同点,其他村民一时半刻的也想不出村长叫他们干干什么,这些人日子过得苦村长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总不可能把他们叫过去给他们钱改善生活吧。
在村长和那些村民们不明说之前,他们当然不会知道,村长的确是变相地给他们送钱!
这些人家别看日子过得苦,但家里的房子还是比较宽敞的,不能指望地方多好,但保证都整理得干干净净,让人住着舒坦!
如果还有多出来不方便住的人,还可以和连一他们一块儿住去,反正他们的房子也挺大,还有不少空余地方。
那些村民得了村长的嘱咐,为了不让好容易稍微消停下来的村子又起波澜,也没把具体谈了什么事情往外说,但其他人有眼睛看,自然看得出肯定是好事,每个人眼角眉梢透露出来的喜悦和感激根本藏不住。
只不过这些人都不是嘴碎的人,谁也没多嘴一句,村民们试探了几次都没打听到半点风声,又没发现这些人家的日常生活状态有什么改变——除了更勤快地打扫自家的物资——慢慢也就不怎么留意了。
而随着九霄宗弟子们来临的日子越来越接近,按照以前的规律该到来的野兽袭村果然也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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