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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场面,明摆着就像是他们这些村民们自己家里出了点事,来云烈家占便宜来了,这事儿谁见了都得觉得不合理,更别说云烈家的媳妇儿以前和云家二房的那点事,还有其他很多方面的事,都让村里人知道,她不是个好欺负的。

有人找事儿找到自己家门口了,也别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而且人也说了,那法子就是她带来的,他们可以责问云烈,但对她这个外嫁过来的,也能理直气壮地说是村里人,让她把什么好东西都往外拿吗?

“大家别被她的巧言令色给骗了!”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声,有人推开前面的村民一下子挤到了人群前方。

“是云翠兰!”

“他们家的男人……”看着那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的云翠兰,村民们的眼中充满了同情和唏嘘。

人群中的虎婶也本能地皱起了眉头,这云翠兰出现的可真不是时候!

才不过几天的时间,以前看起来身材有些发福,脸色圆润的云翠兰脸上掉了不少肉,眼眶凹陷,眼底发青,看起来状态非常不好,这憔悴模样的确引人同情,如果她态度不那么讨人厌的话。

云翠兰一脸凶相,态度诬赖地大骂:“我可不管你什么大道理,你也别说什么别人家不拿好东西你也不拿的废话!我只知道现在全村就你们家遇到野兽了也不用担心会被咬死!你们有救命的法子却不拿出来,害得我们家男人死了!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家的顶梁柱没了!”说着,悲从中来,开始大哭起来,眼神越发凶狠。

其他村民们因为家里没死人,受伤的也是在外头受的,明白就算家里有什么防护,因野兽袭村来得太突然,该受的伤依旧跑不掉,凤花把某些话一摊开来,他们也就接受了不少。

可云翠兰不一样,他们家和另外几家人可都是死了人的,其中两家也死了家里唯一的顶梁柱。

那两家人,其中一个当时正好就在山里打猎,也是倒霉,直接和下山的野兽撞了个正着,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当场就被兽群给咬死了,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样子别提多惨。

还有一个,则是在田里被几头野猪生生撞死的,身上大半的骨头都被撞碎了。

只有云翠兰家的男人,是在家里院中被狼咬死,论起倒霉指数来,绝对是排在第一位!本来跑进屋里就能避开的,偏偏就没能来得及。

也难怪她对云烈家如此怨恨,试想一下,如果他们家的院子也有那神奇的防护措施,能把野兽摊开,是不是她家男人就算没进屋,也不会被狼咬死了?

每每云翠兰想到这一点,就恨得想把云烈家的人活撕了!可她同样也知道,凭她自己,根本不能把他们家的人怎么样,疯狂的同时,她反而比其他村民们更理智,知道就算一开始村子里的人能够被某些人引导得将矛头指向云烈家,可最后,考虑到云烈家目前,以及以后可能给村民们带来的益处,也会逐渐冷静下来。

她也没想过这次的事能让云烈家的人吃多大的亏,就想,既然男人都死了,为了她和家里孩子不至于饿死,以后日子不要过得太辛苦,至少,从云烈家割下来一块肉,让他们家赔钱!有了这笔钱,就算没了男人,她也不用担心了。

哪想到云烈家的这个凤花嘴皮子这么利索,三两下就说服了大半的村民,态度都缓和了下来。

之前她就一直在自己家院子边上偷听这边的动静,眼见村民们有些都想退缩了,这才赶紧过来再点上一把火。

不过……

云翠兰的指责虽然再次勾起了村民们的同情心,云烈他们这边的人却清一色只用讥嘲的目光的看她,那仿佛在看跳梁小丑一样的神色,让云翠兰又气又有点说不出的不安。

“其实就算翠兰婶子你不出来,我原也是打算找机会跟你好好说道说道的。”凤花凉凉一笑。

云翠兰心里一咯噔,随手一抹眼泪,满脸警惕道:“你想说什么?我可不会信你的那些废话!就算你说得再多,我家男人也活不过来了!”

“是啊,人死如灯灭,自然是再活不过来了,其实我也觉得很可惜。”凤花真心实意地感叹。

要不是云翠兰手贱,她男人本来还能活得好好的。

“你不用猫哭耗子假好心!你要是真觉得可惜,你们家就该负起责任来!”云翠兰哼道。

“负责任?”凤花诧异道:“我门负什么责任,这责任分明在翠兰婶子你身上才对,再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家来负吧。”

云翠兰和其他村民们都愣了,好像没听明白凤花说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翠兰怒道:“我有什么责任!你想赖账是不是!”

“这可不是我要赖账。”凤花冲其他俨然成为围观者的村民们说:“你们也别说我们家一点都不帮着村里人,只要是曾经帮衬过阿烈和云彩的,我都会帮阿烈十倍地帮回去,我家的那防护措施,实际上能保护的可不止我们一家。”

就连村长家,因为不像云虎大叔家,就挨着他们,做点什么小手脚都方便,她也特意让云烈以前给村长家送些吃食时,在他家周围撒了点她特意调配的驱兽粉。

驱兽粉的作用虽然没防护阵法那么大,可也同样能有效地让野兽们避开。

其实,要不是为了将云虎大叔家护着,防备有意外发生,她都想把自己家里的阵法撤掉了。

自打玄麟入住他们家,家里就留下了他身上那股蛟龙气息,即便修为降到了金丹期,蛟龙的威压都不容忽略,灵兽发现了都不敢来触霉头,凡兽就更别提了,稍微闻到点儿味可能都得被吓个半死。

村民们听了她的话都很吃惊,云翠兰则是心中愈发不安,手指无意识地将衣摆搅成了一团。

虎婶同样心里一跳,猜到了某种可能性。

“我家的那法子,不但可以保护自家的院子,还能让左右邻里也得到庇佑,比如,云虎大叔家,还有翠兰婶子家。”

虎婶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云翠兰却突然炸起来大声反驳,“不可能!我家男人可就是在院子里被咬死的!你少说瞎话骗人!真要是连我家都能护得住,那狼是怎么进来的!”

凤花不紧不慢地说:“那就要问问翠兰婶子你做过什么了。”

“我,我做过什么。”云翠兰色厉内荏地喊:“我什么都没做过,你想往我身上泼什么脏水!”

村民们有一些容易被人左右想法的人也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觉得凤花这做法不太厚道。

“等我把话说完了,你再说是不是我泼脏水。”凤花不耐道:“我只问你一句,我埋在我们家院子和你们家挨着的那块地方的玉去哪儿了?”

玉!?云翠兰面色一变。

村民们则满脸茫然,也有人下意识地扭头看云翠兰,正好看见她脸上的变化。

“什么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翠兰目光闪烁,略显惊慌地说:“你别想随便转移话题!”

“我可不是转移话题,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那玉是不是你给拿走了?”凤花紧追不舍地逼问。

眼看凤花根本就是笃定了是她把东西拿走,云翠兰一个脑抽,直接耍赖说:“就算是我拿了又怎么样!我是在我们家院子这边发现的,只要是我家院里的东西就属于我,就算丢了,也是你自己不对,谁让你埋在我们家了!”

“……”村民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同情云翠兰了,玉这种东西一听就是有钱人家才能拥有的贵重东西,云翠兰这态度分明就是拿了人家东西,居然还能摆出这么理直气壮的态度来。

凤花倒也没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说:“可不是得埋在你家的院子角上吗,毕竟要起到保护作用的也是你们家院子,如果埋到我们自己家的院子,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云翠兰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血丝,目眦欲裂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不都想知道我们家为什么不被野兽攻击吗,就是因为我在院子周围用玉石布了个阵法,有点类似于咱们东临国四大门派中天衍宗的弟子们擅长的奇门遁甲。”

云家村的人日子过得封闭,基本没听说过什么天衍宗的事情,但有一点他们听明白了,那块消失的玉,就是能确保云翠兰家不受野兽侵害的关键!

可云翠兰却把玉从地底下挖出来,如果他们没猜错,估计是拿去卖钱了。

记得野兽袭村前几天,云翠兰家的男人曾经去过一次镇上,当时碰见的人问他去做什么,说是去镇上采补一点家里缺了的东西,可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上一次去镇上买东西,也才刚过了不两天!

怎么可能那么快东西又不够用了!

“现在该听懂我为什么说,你家男人死了,责任在你不在我们了吧。”凤花摇了摇头,“要不是你想贪小便宜把玉拿走了,那阵法根本不会出问题,阵法没事,野兽自然也不会跳入院子里把你家男人咬死。问题既然在你身上,你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来讹我们?还一张嘴就跟我们要一百两?真当我们家的人好欺负?”

云家二房的人现在都聪明地不到他们跟前蹦跶了,只要他们老实,她也不介意偶尔逢年过节的让云烈送去点东西。

头几次云翠兰到家里来闹着要一百两的赔偿金,因为动静挺大,村里人都听说了,当时他们虽然也有人觉得云翠兰要钱太多,可也没觉得她做的不对,还挺理解。

可你再看现在,知道了前因后果,谁还能说云烈家的人有错?人家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村民们很清楚之所以云烈家的愿意连云翠兰家都护住,实际上真正想护的是云虎家,他们家是顺带的。

云虎家不论是云烈发达前,还是发达后,都一直对他和云彩照顾有加,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可云翠兰,之前避恐不及,之后也没少暗地里和人说酸话。

人云烈家的不计前嫌把他们家都护住了,偏偏被云翠兰那一点小贪心给闹的害死了自己家的男人,真的只能说上一句自作自受啊!

看云翠兰的态度,再回想刚刚凤花说过的话,这可不就是个典型的恩将仇报的例子吗?

村里人也不是都那么不要脸皮,好些人脸上都露出了羞愧之色,就像凤花之前说的,他们这里好多人论辈分,云烈还要他们叫他们一声叔伯,当长辈的这样来聚堆儿刁难小辈,他们自己都觉得臊得慌,没脸见人!

有个还算耿直的年长者,当场就对云烈说:“云烈啊,对不住,这次是叔太不讲道理,听信了别人的瞎话,再不会有下次了!”说着就直接扭头走了,再不打算理这些破事儿了。

有人开了头,陆续的又有好几个人给云烈道歉,然后跟着离开,人一下子走了一小半,剩下的人除了那个神色紧张,想跑有怕被人注意到的青年,以及一些想道歉又拉不下脸的,就是纯粹来看热闹,想等这出戏演完了再走的人。

再看云翠兰,从凤花说出事实真相开始,她整个人就懵了,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一片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因为她才害死她家男人,让家里没了顶梁柱的这个根本无法接受的事实。

过了好半天,凤花都站得有些累了,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正想拉着云烈回去,云翠兰却忽然从地上弹起来,猛地往她的方向冲,嘴里还喊着:“不是我的错!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都是你,如果你早点告诉我那块玉的作用,我怎么会挖出来卖钱!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那句话怎么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份上了还能把过错全推到别人身上,云翠兰真不值得人给她同情。

云烈飞快地将凤花露出怀里,身体一侧将人保护地牢牢的,而本就站在他们不远处的连一也迅速一个闪身挡在他们前面拦住了云翠兰。

连二连四几个人也纷纷过去把人拉开,忍不住骂:“你这疯婆子还想干什么!闹得还不够吗,都说了是你自己的问题,别以为你家死了人我们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与你!”

家里受了好些天的气,本就让连二连六他们憋了一肚子火,连四连七脾气也爆,听了前因后果也气得不行,那眼神一个个的都特别凶。

村民们怕他们一个怒起直接把云翠兰给打了,赶紧出来几个人帮着他们把人拉开,也顺便劝云翠兰冷静点。

事情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再闹下去,责问究竟是谁对谁错也晚了,云翠兰家的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怕云翠兰看见云烈和凤花会失去理智,这些人直接将人拉回了她自己家里,也正好顺着台阶离开云烈家,跟过去帮着劝一劝,换个地方议论议论今天这事儿的跌宕起伏。

主角少了一个,凤花强硬的,毫不相让,无所畏惧的态度也摆在那里,村民们自觉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对凤花云烈干巴巴地笑一笑,见他们也没什么反应,不免有些悻悻的,陆续的也都散了。

留下来的就只剩下面含感激的虎婶,还有中间闻讯赶过来的一脸愧疚的云晓。

“虎婶,云晓,进去说话吧。”云烈开口相邀,二人点点头,跟着进了屋。

虎婶一进门就对他们千恩万谢,云晓则是一进来就不停地道歉,俩人截然不同又太过头的反应让屋里的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以前不和虎婶提阵法的事情就是怕她心里太记挂着,没想到这次还是漏了出来,好在这也只会让两家人关系更亲近,算是一桩好事。

“云晓也别道歉了。”云烈道:“你救你爹本是理所应当,这次的事谁也没料到,没并没有错。”

凤花也说:“这些事也不可能瞒得了一辈子,只不过稍微提前点被村里人知道了点,算起来不算太大的问题,你也别放在心上,这几天你家里的日子也应该不好过吧。”

云晓涨红着脸摇摇头:“没什么。”那点小麻烦,他哪好意思特意和他们提,云烈大哥家的事情可比他家的麻烦的多。

还好云彩的嫂子有本事,把问题基本都解决得差不多了。

估计以后说他们家闲话的人也会变少。

“关于修炼的事,你家里那边应该也瞒不住了,你和他们说过了吗?”

“还没有。”云晓内疚地说:“我答应了你们不会往外说的,所以没和他们提,不过爹娘他们应该也猜到了和你们有关,没有主动问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心底里对自家爹娘更过意不去。

凤花拍拍他的肩膀,道:“等会儿回家就把事情简单说一下吧,让他们记得别往外说就行了,他们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担心你有了这种本事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自家爹娘没必要隐瞒。”二老年纪比他大,生活经验更足,应该也知道有些本事最好别往外宣扬,为了保护云晓,不用他们特意叮嘱什么,也会闭紧了嘴巴,什么都不说。

云晓一得了准信儿,顿时兴奋得不能自已,没在云烈家多待,说了会儿话,也给他们说了说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修行方面的进步和遇到的问题,便急急忙忙地回去给他爹娘解释去了。

期间,凤花和云烈都没特意避开虎婶,虎婶,甚至云虎大叔一家子的为人都很值得信任,这些事情也不用太过隐瞒,能稍微透露的就让虎婶心里有个数,万一以后九霄宗那边有情况,他们还要离开,到时候虎婶一家和他们留在家里看家的人也能一块儿有个照应。

而虎婶心中有疑惑和震惊,却没有特意追问他们什么。

云烈特意关心了一下云大勇的伤势,后来凤花干脆直接说到虎婶他们家去看望一下,夫妻俩便和虎婶一起去了隔壁,还带着从裕城,九霄城带回来的一点特产。

云大勇是为了救助别的村民才被一头狼在胳膊上划了一下,伤口有点深,但不算很重,虎婶家里还有凤花以前给她的效果很好的金疮药,这几天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了。

但其他有人受伤的人家却不见得这么理想。

连二给他们传信时只大概提了一下这些人家,因为不像云翠兰这样堂而皇之地找上门来把事情怪到他们头上来,和家里不太能扯上关系的事情,连二也没有特意提及,他们也是今天才听虎婶说了详情。

受伤的人家里有一小半都留下了残疾,比如有人胳膊被咬得太厉害,已经废了,或者几根手指直接被咬掉,整个手掌都没了之类,还有些被野猪之类大型动物撞得胳膊腿骨折,落下残疾无法完全恢复。

但更严重的还是其中有一个和云虎大叔感情不错的人受了很重的伤,就算是县令派了县里医术很不错的郎中过来医治,对方也只说很难挺过去,让家里人随时准备身后事。

村里最近一段时间着实是氛围凝重得很,就算是没人受伤的人家,在村子里走动时也是一片愁云惨淡,眉头紧锁。

“玄麟,你知道玉琢峰中的野兽为什么会每隔半个月下山一次吗?”回到家,凤花忽然问道。

云烈也扭头看向懒洋洋地在软垫上盘着的玄麟。

之前他们没遇到玄麟之前,凤花有天晚上曾和他说过一点她的猜测,再结合玄麟出现在那深潭之中,难道是玄麟时不时的泄露出蛟龙的威压才吓得野兽们四下逃窜?

可是,也不对啊,玄麟都已经跟着他们下山来了,可野兽袭村却依旧持续不断,甚至还有了新的变化。

村里人之所以

玄麟吐了吐蛇信,叹道:“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但那些畜生下山的事和我没关系,倒是和困住我的禁制有点瓜葛,具体我也说不好。”

玄麟抬起半个身体,脑袋转向玉琢峰连着整个云岭山脉的方向,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深思,“其实最近两三百年,困住我的禁制都不太稳定,从前总是在特定的日子会削弱一些力量,但近年来,这日子也变得不固定,当初我之所以决定和你们离开,也是担心会出什么变故。”

或许,野兽袭村是某种预兆……

难道是那个时机已经到了吗?玄麟的心情也难免跳了跳。

凤花和云烈无法从玄麟那张不太容易看出情绪的蛇脸上看出什么,只能问:“那个禁制是怎么回事,能说吗?能将快要渡劫的你都困住,应该是很了不起的人弄的吧?”

玄麟不怎么情愿地支吾了一声,“那只是意外,也没有很厉害,最多算是实力相当,要不是当时我……哼!”

“困住我的人和这次的事应该没什么关系,他的禁制也只是结合了云岭山脉中的上古大阵布下的,真正出问题的恐怕还是……”

“上古大阵?”凤花和云烈同时开口,神色都很意外。

“云岭山脉中被人布下了上古大阵?那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影响?”

“唔……”玄麟表情忽然变得痛苦起来。

“你怎么了!”二人吓了一跳。

“我——”玄麟的眼神有些茫然,蛇身在软垫上好一阵瑟缩,艰难地说:“我不知道,我对上古时期的一些记忆有些混乱,还忘记了一些事情,山脉中确实有上古大阵,但为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不得已……”

最终,玄麟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凤花和云烈看他实在痛苦的样子,也不好追问,再说,就算问了,真要是和什么上古大阵牵扯上关系,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凤花是懂得摆阵法,上辈子的连家也传下来不少阵法书籍,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阵,她现在的实力也太差劲,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干瞪眼。

玄麟缓过来以后,也只无奈地说道:“既然野兽袭村的日子变得不稳定,肯定是出了变故,这云家村怕是不适合继续生活下去了,不只是你们,还有这里的村民。”

云烈道:“村子里的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想让他们离开,根本不可能。”再说,就算离开,又能去哪里?连家都没了,哪里能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在村子外有亲朋好友能投奔的毕竟只是少数,一大部分人家里有儿女嫁娶也多是在村子内部,亲人都在村子里。

“如果给云家村整个布下一个防护阵法呢?”凤花提议道。

玄麟哼道:“凭你现在的水平根本做不到吧,真要是勉强自己布下范围那么大的防护大阵,轻则你只是实力可能跌落,重则还可能有性命之危,好一点也得没了半条命。”

云烈反射性地拉住凤花的手,皱眉警告:“不许乱来!”他是为村里的人担心,可这不代表就能接受让自己最亲近在乎的人做出牺牲!

凤花安抚地亲亲他的嘴角,笑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我知道自己目前的实力还差了点。”

布阵法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是有了阵图,知道该怎么摆,随便谁就都能摆,摆完了究竟有没有威力,能不能起作用,能起多大的作用,都要看布阵之人的修为。

比如凤花目前才筑基初期,想勉强布下护住整个云家村的防护阵,哪怕她竭尽全力,最后布下的阵法,在野兽袭村时可能也只能将那些野兽拦下一炷香,或一刻钟的时间。

诚然,这点时间也足够村民们躲到最近的能挡下野兽冲击的地方,可下一次呢?阵法一旦被冲破就没用了,难不成每次都要她布一次?真的会死人的!

她自问没那么博爱到要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到这份上的程度,她可还有自己重视的人,也想和云烈一块儿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其实,如果能找到多一点修士,辅以灵石作为真石不断提供灵力,想布个不错的阵法也未尝不可为。”玄麟给出了一个看似可行,操作起来又比较有难度的事情。

“多找一点修士……”凤花也不是没想到这个,但真要是让很多人分担,不但这个人数光凭他们家里的这些人不行——因为修为实在太低了,勉强可以用的也就一个云烈——除非找九霄宗的人帮忙,那兴许还能多四个人帮忙,可那四个也没有阵法方面的知识啊,四个都不见得能顶的上一个懂阵法的修士有用。

因为人数越多,布阵时需要的时机,还有细节部分都不能出错,最好就是本身很懂这方面道理的人……

“天衍宗!”云烈道。

“啊!”凤花也想到了这个据段长风说很擅长奇门遁甲之类阵法的门派。

“不过,我们和天衍宗的人不熟啊。”之前为了灵矿的事情谈判时也只见过掌门人容乾和他的弟子容岚,后来到了灵矿后也基本都是各自顾自己门派的事儿,没机会私下接触。

平白让人家借人给她不阵法,布阵还可能,不,是肯定会对他们的修为有损耗,呵呵。

云烈提议说:“可以等九霄宗的事传入三大派耳中,和他们做交易时作为条件之一提出来。”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变通!”凤花像是突然被人打开了一扇窗,脑子豁然开朗起来,当场就开始算计起要怎么让天衍宗给他们当苦力。

云烈看她认真思索的样子,忍不住捧住她的脸颊深深地和她交换了一个吻,然后额头相抵,低声说:“花儿,谢谢你。”

凤花神色微顿,很快又笑开来,用手扯了扯云烈的脸颊,哼道:“我们可是夫妻,你我之间还需要说谢谢?”

“嗯。”云烈低笑了两声,乖乖认错:“下次不会再说了。”嘴唇再次附上凤花半张的红唇,继续缠绵的亲吻。

玄麟……早在他们又开始黏糊时就受不了地换地方睡觉去了。

凤花将自己的一些打算用传信符告诉了段长风,段长风对坑一坑天衍宗是半点反对意见都没有,反而相当乐见其成的模样。

可等仔细琢磨过传信符的内容,又和陆衡他们三人一商量,又有点纠结了。

以凤花那个别人帮过她一点,就会双倍补偿回去的性格,就算嘴上说是作为以后要让天衍宗的人也知道正确的修炼方法的交换,恐怕也会记着这个人情,想法子换回去。

具体用什么法子,可以参照他们九霄宗得到的好处。

段长风四个人都能想象出不久的将来,只有他们能借光得到的蕴灵丹要被天衍宗的人分一杯羹去,想想就觉得好肉痛!

要不是九霄宗的人实在没人擅长阵法,他们其实还是想自家人帮自家人啊!

这些纠结,凤花当然是没机会知道了。

他们回来的这一天,村子里的气氛有了明显的变化,尽管村民们心情还是比较沉重,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无意识中将云烈家的人当成了某种能够依靠的后盾,又或是得知他们家人很有能耐,只要他们在,再出什么问题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严重,一些人脸上也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最明显的还是,说云烈家闲话,散播些妖法啊,算计村民之类不利的发言的人变少了。

不只是因为凤花之前那一番话,之后一部分村民去了村长家,特意找村长问了问凤花提到的关于四大门派天衍宗的事情。

其他村民没听说过,可村长因为有个远房亲戚就住在县城,逢年过节还会来村里一趟,对这些事情知道的比较多,便和那几个村民说了说他听来的四大门派的事情。

四大门派在村长心中,就跟官府一样,门派弟子差不多就像官差,都不是他们这些寻常小老百姓能接触得了的能耐人。

四门的人很受爱戴,也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天衍宗的人布那个什么阵法也非常不得了,怎么个不得了法他是不清楚,可只凭官府的人对待他们态度也非常客气,就知道是不能惹的人!

许多城里人家都想把家里聪明伶俐的孩子往四个门派送,可惜他们挑选弟子非常苛刻,送一百个人过去,人家能看中的也未必有一个。

这些以前没听说过的事情让村民们都涨了知识,也开了眼界。

相应的,知道云烈的媳妇儿凤花可能也是这样有本事的人,也不敢再针对他们家说什么闲话了。

村长也特意借着这几个村民的嘴警告了一下村里其他人,这才更加有效的让流言蜚语没了一大半,只有那些本就心术不正的,暗地里还嘀咕上两句,纯粹是出于嫉妒。

当天晚上,凤花特意做了一顿丰盛的,给他们自己接风,也犒劳一下辛苦了好些日子的连二他们,还特意给云虎大叔也送了些放了人参根须的参鸡汤,让虎婶他们给流了不少血的云大勇补补。

入夜后,刚回家的几个人无一例外,回到灵气浓郁的地界儿,都很是痛快地修炼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一脸神清气爽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刚吃过早饭,村长家就来人了,说是村长请云烈夫妻俩过去有点事情想和他们商量。

最近村里的事情和他们家也算是有不小的关系,村长找他们也不奇怪。

俩人带着一些给村长家准备的那一份特产去了村长家,给他们开门的时候村长家的大儿媳妇,也就是云东的媳妇儿,见到他们时看起来神色不太自然,不像是排斥,但却给人一种做错了事后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们的感觉,反正挺别扭的。

这其实还是因为云东受伤的缘故,云东的媳妇儿是个性子比较软的,又特别重视自己男人,云东受伤把她心疼坏了,正巧因为云晓的事村里又开始传云烈家的闲言碎语,云东媳妇儿难免有了些怨气。

后来还是云东发现后训了她一顿,后来又让村长知道,被公公讲了一番道理,才醒悟过来自己这根本是迁怒,云东受伤和云烈家没有任何关系,又想到以前云烈没少给他们送来补身体的吃食,吃得多了,家里人也都明显地察觉到身体比以前好,家里的汉子们也更加有力气。

说起来,他们还应该感谢云烈家才是。

云烈亲自将带过来的特产交给村长,又问候了一下云东的伤势,和云东说了两句话,这才一起坐到堂屋。

云东的媳妇儿给他们倒过茶后也离开了,只留下村长一个人和他们坐在一起。

“村长叫我们过来一定是有什么话想说吧,那您就直说吧,不用有什么顾虑,我们以前也没少麻烦过您。”凤花见村长半晌不语,只是眉头紧锁的样子,很善解人意地主动说道。

“哎。”村长长叹了一口气,仍是沉默了许久,才说:“昨天晚上,有几家人过来和我说想离开村子。”

起了个头,后面的话也就顺理成章地出来了。

“咱们云家村的人从祖辈一直生活在这里,就算每隔半个月会有野兽下山来,也几乎没什么人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离开自己的根,可这次的事情……如果野兽下山的日子一直固定下去,大家伙有个防范,能将伤害降到最低,日子勉强也还能过下去,可如果连个提前防备都做不到,随时可能受到生命威胁,也难怪有人受不了。”

“如果可以,他们其实也不想离开这里,可就算他们不怕,也得为家里的娃娃,为家里的血脉想想,那几家人家里都是只有一个独苗,正值壮年那一辈也好,下面的小娃娃也罢,一旦失去任何一个,都承受不住那种后果,为了不让家里断子绝孙,彻底断了血脉,只能咬牙离开,我想拦,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拦。”村长因为这次的事情看起来也非常憔悴,整个人都仿佛老了十岁一样,连背都有些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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