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仅身体被铁索绑缚,而且双眼也被一条黑布蒙住,嘴中更是塞上了布条。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身体更无法随意动弹。
押解二人进门的士兵将他们按着跪在了地上,士兵的动作有些粗暴,沈璃的膝盖狠狠地磕在了地上。沈璃忍不住轻呼一声,李沐的拳头随着他的心,一同猛然收紧。
卜言君的手很是适宜地伸了过来,拍了拍李沐的手臂。“莫要轻举妄动。”卜言君说道,“看看情况如何也不迟。”
卜言君的话语之中,似乎蕴含着让人平静下来的力量。只是李沐心中来回回荡着二皇子陈立鳌所说的话,他们要在十三魁首齐聚之时,杀死父亲和沈璃。身为人子人夫,他绝对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沐隐在卜言君身后,暂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陈志豪所说的,那两张投名状身上。
只听陈志豪说道:“东山郡王谋反一案,首恶已诛,原郡王府中人发配羌州。除去逃走的十殿阎罗。剩下的,就只有这两位了。你们要不先猜猜,他们是什么身份?”
窦燕山坐在位上,抢先答道:“殿下,这男人,怕是当年李家大房的李檀吧。”
陈志豪眼中一亮,“窦燕山,你很不错。你竟然知道他的身份。”
听到未来天子的称赞,窦燕山微微摆手,解释道:“殿下谬赞,在下久在姝州,舍妹更是李家媳妇,关于姝州李家的事情,我可知道不少。我更知道,现在有一人,还是此人的骨肉。说起来,还是李家大房的嫡子呢。”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哪怕在座诸位见多了大场面,也不由在屋内巡视起来。“李家大房的余孽?”季陌冷摩挲着下巴,环视屋内,“看起来,有点意思啊。”
刘季扬的目光,一下子注视在了李沐身上。窦燕山说现在有一人,然而在场就有一人姓李。难道说……这李沐就是当年李家的余孽?可皇上说了不能杀他,这又是何意?太子都知道的事情,皇上没道理不知道的吧?
诸位十三魁首带着疑惑,就连天字号宗师也有人存疑。
窦燕山斜眼瞥了一眼李沐,李沐在姝州的所作所为,梁子早已结下。如果能借刀杀人,那是再好不过了。来到涯城至今,他就听到了许多关于李沐的事情,其中最离谱的事情,就是李沐是皇上下令要保的人。窦燕山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李沐何德何能,能够入皇上的眼。
李沐现在也有些不明白,先前太子陈志豪召见他,虽然是为了解释二皇子的事,但是,就态度来说,对自己并无恶意。而自己用血救天子陈骁,天子不杀李列沈璃,这是自己与陈骁的默契。现在陈志豪提出要以二人为投名状,明显是打破了这一份默契。
这是陈志豪自己的意思,还是天子的意思?若是前者,那还有回转的余地,如果是后者,那么……李沐想到这里,他忽然背后一凉。
“既然这位已经猜到了,那么这个小姑娘的身份,你们能不能猜到呢?”陈志豪笑了起来,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来吧,猜猜看。”
刚才窦燕山能够说出李列,那是因为他知道。然而李列身旁那个有些瘦弱的小姑娘,却是无人得知。毕竟当初在伺园,沈璃被爆出真实身份乃是宇王之女,着实让人吃惊。陈骁直接下令,把这个消息彻底锁死。
陈志豪知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也知道这群人都是人精,知道什么该回答,什么不该回答。他也懒得等这些人说出回答,他直接公布了答案。“这个小姑娘来头可不一般,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堂妹。她就是宇王之女——陈璃。”
饶是有人有心理准备,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当初宇王谋反一案,差点就动摇了国本,此事沸沸扬扬,天下皆知。当今圣上平定宇王叛军之后,便杀死了宇王。至少对外人来说,宇王最后的结果就是是被抓住,活活烧死。
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真相。宇王当年在兵败之际,并没有死,而是逃出生天,隐姓埋名苟活了下来。直到六年之后,他才被找到杀死。
只有最最少数几人,知道宇王还有一个女儿。
现在,真相被陈志豪无情揭开。这无疑是自己打击了皇家的威信。可他满不在乎,或者说,已经不用在乎了。
“诸位,向我展示一下你们的忠心。我需要你们每个人,记住,是向我。在他们身上留下一个印记,然后,回去,将十殿阎罗的人头带回来。”陈志豪张开了双手,似乎是将一切都掌控在他手中。“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明白。”李沐不解地对卜言君说道,“如果是圣上的意思,那么,他不需要我的血来延续寿命了么?或者说,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如果是太子的意思,那么,他是想要借魁首们的刀来杀我,他真的等不及了?”
卜言君摇了摇头,“李沐,你要明白,人的生命走到尽头,总会想在死前,将最大心愿了结。”
李沐深吸了一口气。“此话当真?”
“是时候再见了,李沐。”卜言君忽然微笑着看着李沐,“我们有缘再见了。别忘记,我们初次见面时,我教你的东西。另外,放手去干吧。”
“殿下,我天玑宫,永远听命于殿下,听命于朝廷。”费季礼一马当先,陈志豪早早就给他定好了角色。他所需要做的,就是配合陈志豪在十三魁首之中,树立起威信——属于未来天子的威信。所以,他将陈志豪,放在朝廷之前。他也会抢在其他人面前,做足戏码。
费季礼一步步来到沈璃面前,刚刚走出三步。只听李沐的声音响起。“不要轻举妄动,费长老。”李沐一个闪身,拦在了李列沈璃二人身前。
“锵”李沐拔剑出鞘,“想要动他们二人,我可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