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临紧皱眉头,没有下令。
苏织柔叹了声,走向火圈,“那便烧了我好了。”
江瑾临喊道:“等下,烧,我烧。”
他咬紧牙关,方要下令。
却见前方女子骤然回身,站在烈火之前笑道:“算了,大表哥,你在意我,就够了,天道总要给人一条生路,大表哥就是鸟兽们的生路,对吗?”
江瑾临怔在原地。
苏织柔却是朝他走来,又牵住他的手,“走吧,夜深了,大表哥,我们回家吧。”
*
听澜山庄。
君扶月听到腾阳山失火吓了跳。
“谁放的火?”
年少游应道:“江瑾临,但对外说得是天气干燥,有猎户在那院子里烧火,无意间点着了屋子,好在那院子周遭空旷,便也只烧了屋子。”
君扶月皱眉,“江瑾临?”
江绍白方才从扶水郡水师营回山庄,已经知晓了苏织柔的事,这会子恼道:“江瑾临疯了吧 ,山间放火,若是山火蔓延,鸟兽、猎户、山下的村子,若有一人因此丧生,他担得起那罪吗?”
君扶月沉吟道:“许是为了去心疾。”
江绍白气道:“他便是打砸了那屋子,我也能去帮他,用火烧,亏他想得出来!”
君扶月摇了摇头。
“不当面问,也不清楚所以然。”
她问南风,“薛城备好车了吗?”
江绍白问:“去哪里?”
君扶月道:“去看看苏织柔,那日她是来寻我的路上被劫,也不知是为何来寻我,再者,当日有第三人在的事,也得与江瑾临说,他与苏织柔常在一处,说不得会有些线索。”
江绍白想说他也一道去。
但苏织柔如今住在别院,独自一人,他这当小叔子的,确实不好过去。
他道:“若是能宽慰,便宽慰宽慰,她受了伤害,自当委屈难过,可若是她为此埋怨你,你也不要受气,只管回来,此事与你关系不大,不必愧疚忍让。”
君扶月笑道:“我知道。”
她拉了秦归雀离开。
江绍白在后头看着,拧眉道:“这阿雀可真厉害,连木苍生都能抗住,”
他回过头,看见魏南曜出神的样子,于是喊了声,“你发什么呆?”
魏南曜默了下,问:“那个苏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君扶月自然不可能把苏织柔遭遇伤害的事广为告之,就连南风冬雪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江绍白,君扶月单独同他说了。
毕竟那事涉及到隐藏凶手,也不知这凶手是为何针对江沈两家,江绍白作为如今扶水郡万众瞩目的人物,自然也得小心行事。
魏南曜只知道苏织柔被劫持,却不知受了什么伤害。
江绍白狐疑得打量魏南曜。
随即漫不经心道:“与你无关。”
他又警告道:“你可收起你的小心思,不管苏织柔是什么样的,她都是江家人,是与江瑾临有婚约的未婚妻。”
魏南曜无奈。
“我知道,不过关心两句,毕竟相识。”
虽说如今已经是陌路人,但毕竟也是他曾经的心上人。
江绍白:“你有空关心关心自己,你爹娘这两日要偷摸来看你,你赶紧你自己捯饬捯饬,再叫二老以为他们给蓝玉岛送了钱,我还虐待他们儿子。”
魏南曜瞬间瞪大眼,几乎要破音。
“我爹娘?!!”
江绍白捂住耳朵,“我爹娘行吧!”
说完朝外走去,“咋咋呼呼,烦死人。”
魏南曜愣了下,气愤冲上前,“江绍白,你是不是又要从我家圈钱!”
“你别冤枉人啊,我不是我没有!”
……
*
君扶月还等在院外。
她等着丫鬟去通报,看苏织柔是不是想见她,若是不想,那她就该走了。
却不想,苏织柔自己走了出来。
她有些错愕。
就见苏织柔朝她行礼,“民女拜见郡主。”
君扶月愣了下神,才道:“快起来。”
苏织柔起身,摇摇欲坠的身子,微微低着的头,很是安静。
她侧身道:“郡主请进去说话,大表哥应该快回来了,他会过来吃午膳。”
君扶月“嗯”了声,向前走去,“你也不必客气,只等我进去便是,不用自己出来迎。”
苏织柔乖顺道:“多谢郡主,路不远,大夫让我多在外头透透气,便正好走出来了。”
君扶月走过她面前后,她便抬头跟上,余光瞥到秦归雀站在不远处的身影,又收回视线。
君扶月倒是没问苏织柔受伤的事,等江瑾临来的功夫,跟苏织柔喝了会茶,便直接问道:“你可是有事要寻我?”
苏织柔怔了下。
反应过来君扶月是问当日去听澜山庄一事。
她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你给我添妆,我便想着在成婚前,寻你道谢,谢你不计前嫌,也谢你在我年幼时待我好。”
君扶月愣住。
她是给苏织柔送了些箱子添妆。
毕竟不谈恩怨,也有亲戚情谊,她定然是要送礼过去的。
只是对苏织柔来说,君扶月送的那几箱价值珍贵的东西,在当时却给苏织柔解了围,因为江从霜走了,苏织柔又不曾管家,所以她嫁给江瑾临,连嫁妆都凑不出一箱。
下人私底下嘲笑,说是回头纳个妾室都比主母身价贵,两位婶子也说起若沈素衣是主母,不知要有多少嫁妆之类的话来。
君扶月那些东西,实实在在给苏织柔解了围,叫苏织柔感激。
君扶月倒是没在意这些,她道:“原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必放在心上……”
前嫌什么的,说到底都是感情债,总之,她很喜欢如今的生活。
苏织柔点了点头,“我其实也明白,我与你在两条路上,你是心有天地的人,不会再计较过去那些情爱恩怨,所以只是我私心想要与你道谢,想与你处好关系,借你的东风,能安稳得做家主夫人。”
君扶月闻言更是讶异了。
这一年来,苏织柔可真是一次比一次变化大。
所谓事教人一次就够了,不过这也教太过了。
她内心暗叹。
“不管怎样,江瑾临都与我有血缘关系,你亦是,虽说我不在江家,但外人看来我都是江家人,来往也断不掉,到底还是亲的。”
二人客气说着话,君扶月看向外头。
不知江瑾临什么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