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扶月正琢磨着,就听江瑾临对她道:“天色已晚,我让人送你回去?”
君扶月看江瑾临。
江瑾临大概也知道自己会被怀疑,无奈道:“此事对我并无好处。”
君扶月见状只道:“没怀疑你。”
不管怎样,凶手的目的就是为了扯住孟家,防止君孟两家合作会打破扶水郡的平衡局势。
估计有的查,她多思无益。
她派人去问了孟星流有没有要帮忙的,或者把竹初弦借给他查毒。
孟星流回了个,“不用,我这无事,你这段时日便保重自身,莫要牵扯进来,免得被有心人借机陷害。”
君扶月听他这么说了,便也就直接离开了。
只留了句,“若有要帮忙的,派人来找我。”
如今对孟星流来说,最要紧得是孟家那个突然出现的三公子,但孟家的内部事,也只能孟星流自己解决,她确实也插不上手。
出了天妃园,薛城问她,“小姐,天色晚了,要不就在城里先住着。”
君扶月默然。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慌。
因此还是道:“城门还没关,回山庄吧,我有些事。”
程时林告诉她信陵阁的事,她得寻年少游说说。
到听澜山庄,见到年少游时,已是夜深。
年少游因着收不到中都的消息,也不敢贸然往上头传信,又记着老阁主跟他说的,来了扶水郡后就不要再回去了的事,因此忧心忡忡。
这会知道了程时林给的消息,反是落了心。
“无碍,已经猜到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想来阁里也在整治,消息渠道断了。”
他叹了声,又忙替秦归雀解释秦归雀没往回送信给君扶月的事。
“信陵阁有大变动,想来送信的途径也没了,所以阿雀没法往回寄信,他又是秘密入城,不能随便露踪迹,给小姐报平安就晚些……”
君扶月好笑打断他,“我知道。”
这也不是信息时代。
一封信送来送去,要漫长的时日才能到,且还容易泄露讯息,她怎么可能在意这样的事。
年少游也笑了下,“阿雀武功高强,特别是身法,当今天下也没几个能及得上他,小姐不必忧心他的安危。”
君扶月点了点头。
比起秦归雀的消息,让君扶月更为不安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按着书里的剧情发展,秦归雀是一定会回来的,但当他回来时,年少游等人却不存在了。
只是君扶月却不清楚,到底年少游等人遭遇了什么。
思及此,君扶月问道年少游。
“你近日可有察觉什么异样?”
年少游还在忧心中都的事,闻言愣神了下,“什么异样?没什么异样啊,小姐说得是哪个方面?”
君扶月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由皱起眉头。
忽地,一道身影冲了进来,“少游!”
君扶月转过头,就见伏正青气喘吁吁站在门口,死死盯着年少游。
“池东年、找到池东年了。”
年少游的身影霎时消失在了君扶月跟前,他站在伏正青跟前,冷声道:“在哪?”
伏正青:“沈家。”
君扶月只觉得脑子“轰”得一声。
便听年少游在问:“怎么回事?”
伏正青快速道:“你不是叫我去联络早年间南下的信陵阁老人嘛,我按着名单,就打算联络在沈家的陆练,按前些年陆练传来的意思,联络的记号刻在扶水郡南麓山半山腰的歪脖子树,我今日就去看了,结果在树底部枝干上发现了陆练刻的字,”
他缓了下,面色严肃道:“池东年疑在沈家,沈家有隐秘,等我。”
年少游紧盯着伏正青,默默道:“沈家……”
伏正青:“不过那些字都有些糊了,似乎刻了有些时日,也不知晓陆练如今如何,我在那守了会,也没见什么人,看天黑了就回来了……”
君扶月终于回过神。
她忙问伏正青,“你有没有回字?”
伏正青愣了下,摇了摇头。
“还没有,我想着回来知会少游一声,再去回字。”
他又看向年少游,“要不要去沈家里头打听打听。”
没等年少游回应,君扶月就道:“不要!”
二人齐齐看向君扶月。
君扶月加重了语气,“不要回字,也不要去查沈家。”
年少游同秦归雀一般,在池东年三个字出现时,仿佛就失去了冷静。
他道:“我们之所以南下扶水郡,也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着池东年,我不知道阿雀有没有和你说过,池东年很要紧,他不只是杀害先阁主的凶手,他还关系了阿雀的性命,还关系……”
顿了下,他没有说下去,只抿唇道:“至少要先寻到陆练。”
“不行,不要去寻,”君扶月重重道。
她当然知道池东年对年少游他们来说有多要紧。
当初她能吸引秦归雀注意,就是因为池东年。
但这会她也已然明白,为何书里的秦归雀出场时,不存在年少游等人,大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
要知道,若是没有她的参与,这会子年少游一伙人应该是生活在城外偏僻的山上。
那么,他们招惹了沈家后,被屠戮殆尽怕也无人知晓。
所以秦归雀出场时,就不存在扶水郡信陵阁了,因为信陵阁消失了,年少游他们也消失了。
思及此,君扶月看着年少游,重复道:“我知道,阿雀都跟我说过,但沈家,你们不能碰,万事等阿雀回来再说。”
年少游紧盯着君扶月。
君扶月道:“南岭第一家族的水,没有那么浅。”
她知道秦归雀身上的牌子对死侍有影响时,也没敢让秦归雀去找别的死侍试效果,就是因为这死侍跟沈家有牵扯。
沈赢舟一直代替着沈家在外行走。
可跟其他家不同的是,沈赢舟的长辈们,却一直隐匿于人后,出现在外头的,一直都是小辈。
没人知晓,沈赢舟的父亲、祖父、叔伯都在做什么。
都说强龙打不过地头蛇,那才是真正的地头蛇。
年少游见识了君扶月坚定的态度,也渐渐冷静下来,他沉默了好一会,点了点头。
“好。”
君扶月道:“我说了,池东年我会帮你们找到,不会食言,但我也希望你们有事不要瞒我,正面的对峙我们不一定输,但若走阴的,我们谁家都打不过。”
他们根基很浅。
如今因为是在做生意,做生意一来一往都是明面上的,各家自然也得遵循明面上的规矩,守律法、重名声。
可若真要私下使阴招论生死,人家也不是没有高手。
数十年的底蕴,怎么可能让他们这成立了不过几个月的团体轻而易举捣毁。
君扶月一直凝视着年少游不曾移开视线。
年少游见状叹了声。
“放心吧,我既然应了,就不会再冲动,方才只是一时着急,我听小姐的。”
君扶月见他冷静下来,也松了口气。
她又看向伏正青。
伏正青摸了摸后脑勺,“我自己没主见,都听少游的。”
君扶月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万幸,她今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