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孟家家主为何要给蠢儿子做解答。
因为他有个对什么事都理解力惊人的儿子。
对于江扶月只画一早上就离开的行为,孟家老爷是这么同孟祖父以及儿子孟星流解释的。
“你不懂,大小姐这是在尊重极乐净土的教义。太阳西下,众生休息,什么是极乐?极乐就是放下心里的执着,也就是息心,让心自在,所以在太阳往西的时候,人就该休息了,大小姐果真对佛法研究透彻,简单一招就能让法云圣僧知道她是如何的有佛性,让法云圣僧将她引作知己,妙啊!”
孟星流:“……父亲才是对佛法,研究得透彻。”
正常人都想不到这些!
孟祖父:“……。”
老人看向自信满满的儿子,欲哭无泪。
他长叹了声,看向孟星流,“你说,阿月对陈大伟也是不赶不骂?”
孟星流点了点头,“是,倒是不合阿月个性。”
若是按着江扶月往日的性子。
在陈大伟开口讽刺江扶月第一句时,江扶月就应该把人打走了,再别说让陈大伟在那看她画画。
未免太平静了些。
孟家老爷见状刚要开口,“自然是因为大小姐要端正礼仪……”
只是他话没说完,孟祖父就给了他一个眼刀子,“你闭嘴。”
孟老爷瘪嘴:“……。”
孟祖父看都不看儿子一眼,他默了默,“谢七小姐说吃肉喝汤时,阿月可有回应?”
孟星流应道:“不曾,神色无异。”
江扶月一点谦词也没有,就像是肉就该她吃一样。
孟祖父闻言捋了捋胡须,“这小丫头,信心倒是足。”
*
江扶月确实有信心。
宗教与绘画向来有莫大关系,而西极乐土在绘画上,亦是技艺超前。
但技艺越好,就越容易对新的东西感兴趣。
比如她超前的画风。
她肯定法云会驻足,并且好奇。
至于为何只画上午,留白下午。
自然不是因为孟星流他爹那诡异思维,确实是同孟家祖父所说,为了吊法云胃口。
如果她今日下午留在那,那她就得在上色的时候,抽空与法云说话,说一下午,她画也完不成。
便会显得目的在前,绘画在后,会使得法云对她的印象打折扣。
倒不如以画作交流。
画全部完成时,她再现身,便相当于带着作品上门。
当然,这也要对自己的画有足够自信才能这么干。
果然,当次日上午江扶月完成大半上色又离开后,法云在墙前驻足了许久。
闻声而动,渐渐的,又有不少百姓慕名而来,前往清源寺花海看墙。
“这是大小姐画的?”
因着百姓们都听过江扶月被祖父祖母买凶刺杀、无奈搬出江家的事,所以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叫江大小姐,都改口直接唤“大小姐”。
有对佛极度相信的教徒跪地磕头,“西方净土,这就是我梦中的西方净土!”
“当真是栩栩如生,若是全部作完,又该是何等场景?!”
“大小姐是有慧根的人呢!”
所有人都在等江扶月把剩下三分一画完。
第三日,江扶月再上色时,后头多了不少围观的人。
除了无聊到对弈的谢桑辞和孟星流,以及继续代表四商院盯梢的陈大伟外,还多了不少年轻人。
地方一下吵闹起来。
不时有人问江扶月,“大小姐,您是真要跟沈大公子一直过不去了?”
“大小姐,您说您费这劲做什么,寻个画匠不好吗?也省得招一身灰。”
“我就觉得这画古里古怪,佛不像佛的……”
谢桑辞动了动耳朵,便知道这些人是在有意吵江扶月,不叫江扶月得清净。
她叹道:“唉,这些蠢的,真以为阿月过去跋扈是全靠着江家啊。”
孟星流道:“佛门圣地,阿月还要见法云大师,不好动粗。”
这也是为何这些人敢嚣张吵闹打搅江扶月的原因。
一旦江扶月打人了,只怕这些人就要开始倒地碰瓷了。
谢桑辞点了点头,“也是,我连豹子都不敢带来,生怕叫法云大师厌了我谢家。”
她叹道:“看样子阿月今日要受些气了。”
江扶月虽然知道这些是她立业时必定要经历的,但也确实烦躁。
想她上一世创业,抱着作品与构思到处寻投资时,也没少碰壁。
万事开头难,这笔账她记下了。
等她吃下西极乐土……
她正要凝神继续上色,却不想后头忽地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等她回头时,便见有几个男子捂着脖子瞪着眼吱呀呀跳脚。
秦归雀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吓得众人哗啦啦往旁边退,皆是面带惊恐。
有一人刚要吼,“你——”
秦归雀的眸光颤了下,便出现在了那人身后。
下一刻,那人就加入了“沉默的猴子”队伍中。
江扶月错愕。
便见秦归雀看向她。
解释般说道:“只是点了穴,不伤身,等你画完我就解了。”
佛门圣地,他也没动刀,不过点个穴,也不算欺负人。
应该不会耽误江扶月的事吧……
江扶月看着秦归雀,有些恍惚。
她竟然忘了,这厮手里带了“人体遥控器”,能吧嗒一下给人“静音”!
接下来,但凡有人说话,就有人变哑巴。
原地全是拉着脖子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
有动静闹大的,就被秦归雀直接打晕,拖进了花海睡觉。
于是现场跑路的跑路,安静的安静……
不知谁第一个坐了下来,于是接二连三的人坐在了地上,偷偷瞥一眼秦归雀,又乖巧看画。
谢桑辞悄然吞了下口水,刚想开口,又闭了嘴。
只用口型道:“阿月这护卫太俊了,想要……”
孟星流:“……。”
他沉默得下了颗黑子,随后淡淡道:“你输了。”
谢桑辞还沉浸在秦归雀那宽肩窄腰的好身姿那,闻言猛地回头看棋盘。
“?”
她愣了好久,才瞪大眼,“孟星流!你果然在私下苦练琴棋书画是不是?你竟然能赢我棋了?!”
秦归雀瞥了眼那里的两人。
就见谢桑辞话出口,又捂住了嘴,她盯着孟星流咬牙切齿道:“再来!”
全然忘了自己刚刚在对秦归雀淌口水的事。
她低头拾子时,孟星流却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