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月也说不清哪里不对,但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倚在栏杆处,眺望海滩。
看晚风拂过斑驳树影,渔船停泊在深蓝的海岸线上。
远远传来海浪声响,她没话找话般说道:“那个陈九阳,应该是住在扶水郡,我让薛城去找找。”
秦归雀抱刀倚靠在门框,视线落在她随风轻扬的裙摆上。
他问,“为何待我不同?”
“什么?”
江扶月下意识回身,看向秦归雀。
比起日里,秦归雀似乎更适应夜色。
那股肃穆冷漠悄然褪去,多了些懒怠与随和。
他抬眸望着江扶月,面容沉静,却叫江扶月忍不住攥紧栏杆。
江扶月默了片刻,才道:“因为你救了我。”
“你亦救过我。”秦归雀淡淡道。
江扶月却是拧眉,又到这茬,她真的烦死了这茬。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江扶月看着他,又抿了唇不说话。
秦归雀却是走近她,缓缓道:“若说是为了防鬼影,小白一人也够了,你为何执着要我?”
江扶月垂着视线。
她确实有一些私心。
若是秦归雀以为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会用了心保她。
可若用旁人,还只是花钱雇的人,即使有信陵阁的好名声在,她也不能全部放心。
见她不说话,秦归雀继续道:“画册亦是你初到信陵阁时,便想着将其赠与我。”
否则也不会在拿到画册次日便开始作画。
江扶月默然。
秦归雀却是缓缓道:“你认得我,在我救你之前。”
远处的海浪声拍击沙石,低沉清冷的声音轻轻钻进江扶月的耳中,让她一阵心颤。
秦归雀在怀疑她?她早该面对,这就不是个真的好控制的人。
江扶月一时有些慌张。
然而她这人,却慌却能装。
于是她猛地抬头,直视着秦归雀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是我对你太好碍着你了?”
江扶月突然奋起的情绪倒叫秦归雀有些错愕。
他眉头一皱,木然道:“你……”
“你什么你?谁家做护卫的骑到小姐头上,来欺负小姐了!”
江扶月越说越勇,反朝秦归雀逼近,“你要不喜欢我对你好,不喜欢我给你画画册,那你把它还给我,我送给小白,卖给年少游!”
“没有不喜欢,”秦归雀眉头皱得更紧,又跟着退后。
他顺着护栏往后走,江扶月咄咄逼人往前进。
她道:“那你是不愿我对你好?不希望我总留意你,觉得我烦了?”
“不是,”秦归雀撞在护栏拐角处,他背靠着护栏,退无可退,又无奈道,“不过问你两句。”
“问什么?问我为何待你好?”
明月照楼,她微仰下巴,露出修长的脖颈,沐着皎洁的月色,肌肤更是同羊脂玉般细腻。
她本就美得锋锐,这会安静下来,看着秦归雀这张脸,又是起了作恶的心思般勾唇,叫秦归雀看得出神。
她伸出手,抚上秦归雀的面颊,故意道:“为何待你好?阿雀,你似乎对自己的颜值一无所知……”
纤长瘦削的指尖滑过面颊,轻轻落在唇畔,还没继续落下,便被秦归雀擒住了皓腕。
江扶月抬着手,顿时委屈,“疼。”
“我没用力,”秦归雀应道。
说着,他又快速松开了江扶月的手腕,只紧抿着唇线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同时耳尖泛红。
这次被江扶月发现了。
她震惊得盯着秦归雀,脑子里思绪复杂,就这样,就害羞了?
是害羞吧?
只因为抓了她的手?
秦归雀被盯得神色更加冷然,他沉默着要挪到旁边,江扶月却跟着跨出一步。
将他堵在夹角处。
秦归雀只能无奈得继续靠着护栏,“做什么?”
江扶月抬眼乖巧笑道:“阿雀,你今日说,我可以试试。”
说话间,她的目光在他唇上流连。
秦归雀怔住。
江扶月贴近他,踮脚,靠近他的唇畔。
呼吸相交时,秦归雀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
江扶月弯起眉眼,不由轻笑了声。
再怎么警觉,也只是个纯情男嘛,算起来,也没她岁数大。
就在江扶月玩够了要退后时,她的腰肢忽地被箍紧,随后整个人撞进了秦归雀怀里。
他俯下身,遮掩了她的全部月色。
手扣在她的后脑上,让二人的气息彻底合拢。
海水浸透沙滩,微风吹皱月影。
冬雪和南风躲在阁楼里,慌张得打手语,最后只能去守着门。
外头的两人却是自在。
都是不服输的人,当江扶月被迫张口,被夺取主动的权力后,她抬起双臂,反勾住了秦归雀的脖颈。
秦归雀眸色欲深,环在她腰肢上的力道加重了许多。
她被紧紧束缚进了温暖怀抱中,又迷迷糊糊得沉沦于贪婪得攥取中。
月色撩人,不知过了多久。
江扶月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朝后仰着头,任凭秦归雀温热的气息在脖子处徘徊落下。
漫天繁星似乎都在跟着发颤。
忽地,楼内传来冬雪视死如归的咳嗽声。
江扶月霎时惊醒。
秦归雀亦是僵住,他埋在江扶月的肩头,又默默将那纤细的腰肢拉近。
江扶月闷哼了声,带了些不自觉的娇意,“好了。”
秦归雀像是报复般,在她耳畔故意道:“小姐,不试了?”
那嗓音喑哑,像是克制着身体内涌动的热潮般,酥麻又磨人。
江扶月差点点头要继续。
但风一吹,她还是清醒了,于是抬手推开秦归雀,拢了拢凌乱的裙裳,镇静道:“嗯,挺好,不试了,下次。”
秦归雀:“……。”
江扶月别过视线。
她都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这样那样了。
可当她看到那被自己扯开的衣襟,从喉结到锁骨再到胸膛……
她默默多看了眼。
无怪乎谢桑辞要开小倌楼。
原来她是被勾引的!
可都到这一步了,她总不能不挽回点什么。
江扶月抬起一双还泛着媚意的眸子。
“那以后,我还可以待你好吗?”
那声音分外撩人。
却分明在宣示主权。
秦归雀喉结不由自主得滚动了下,随后眉宇间又多了丝无奈。
就似臣服般应她。
“小姐想做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