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几位主事倒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呵,”江瑾临轻笑了声,“院主与副院主果真是差了一个字的,亏得有阿月在,才有天佑扶水郡。”
有了他开口。
陈大伟几人也是扯了扯唇角做回应。
君扶月看了眼江瑾临,“我既是坐在这位子上,自然要为扶水郡的百姓们着想,要庇护百姓们,当然,若是有那起子小人奸细,我也是不能姑息的。”
她的目光落在了陈大伟身上。
“陈主事,你说,是吗?”
下一刻,秦归雀的刀便架在了陈大伟肩头。
这等状况,直叫在场众人又变了脸。
陈大伟更是呆滞住了。
齐容钧喊道:“郡主这是做什么?!”
君扶月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是这样的,前几天我遭刺了,这批刺客是海寇,这暗审了几天,这海寇就说啊,说他们在扶水郡有人,让我放了他们,”
她故意絮叨着,像是在闲话家常,又像是在说一个摸不着头脑的故事,偏众人只能听她说完,只叫人心烦气躁愈加稳不住情绪。
君扶月:“啧,扶水郡有人?我还真好奇,这什么人,能压到本郡主头上,这审问了半天,诶,他们说这人就是陈主事,”
她看向陈大伟,“说是陈主事给他们送了钱,他们保陈主事家的船在海上顺风顺水,”
“哦,对了,他们还说,因着陈主事给他们拓了四商院开具的出海公凭,叫他们得了其他船家出海的消息,所以他们便可以在海上提前埋伏,挣了大钱呢,”
“陈主事,这次的海寇,怕不是,也是你招来的吧?”
君扶月说了许多,说得很是合理的样子。
陈大伟已经是汗湿后背。
甚至声音都有些打颤。
“我没有!郡主,他们这是冤枉我!我陈大伟从未与海寇勾结!郡主……”
他激动到想站起来。
但秦归雀压了压刀,他又瘫软了身子,只能恐惧道:“郡主,您要明察秋毫啊,您进四商院时,大伟我是有针对过您,可后来,后来我对您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做副院主,做院主,大伟我都是跟着支持您的,您……您不能待我这般啊。”
君扶月扯了扯唇角。
果然都是生意人,都这么害怕了,还知道把她的行为往“公报私仇”引。
齐容钧反应过来,望向君扶月。
“郡主,凡事都要讲究人证、物证,勾结海寇之事事关重大,不可随意将人定罪。”
君扶月:“有没有物证,搜搜不就知道了。”
齐容钧:“便是要搜,也要确定陈主事犯了罪才是……”
江瑾临看了眼秦归雀,突然打断了齐容钧的话。
“你派人去陈家了!”
九州卫有先秉后奏的权力,至少在这一刻,君扶月可以借九州卫的权力去陈家搜。
搜的出东西,陈大伟定罪。
搜不出来,消息报到朝廷,秦归雀就要被夺职,君扶月也会被严惩。
她是在赌,赌陈大伟就是细作。
江瑾临迅速看向陈大伟。
陈大伟瞳孔骤缩,有片刻慌张,但又很快平静下来。
找不到的,他虽在四商院做着出头鸟以及到处讨好的角色,但君扶月看到的只是他的表面。
一个做出头鸟的人,却能熬过四商院三次换主还健在,就代表他本质上是个圆滑谨慎的人。
他从来不跟海寇联系,消息给出后,也是马上销毁。
连他父母亲人都不知道他进四商院的钱是怎么来的。
想到这,陈大伟越来越自信。
他冷声道:“院主污蔑我,此事我必去公堂上喊冤,即使院主的地位在我之上,我得罪不起,但我陈大伟,绝不会屈辱于今日之羞辱、压迫!”
见到陈大伟这个态度,齐容钧等人也都放下心了。
君扶月今日就是自取灭亡。
果然还是年轻。
齐容钧笑道:“院主,我观陈主事态度,今日怕真是误会,院主不如让人放下刀,我就当个和事佬,握手言和可好?”
君扶月:“好啊。”
齐容钧笑容顿时消失。
好什么好?!现在知道怕了,还想往后退!
他尴尬着没有说话。
君扶月失笑,“好啊,那我们就等等看,看陈主事究竟是不是无辜的。”
见君扶月这样,齐容钧等人又不安了。
就连陈大伟也在努力思考,是不是有哪处落了把柄。
但他还是嘴硬道:“等就等,希望院主不会后悔!”
厅内忽地安静下来。
还能听到街道上小贩的吆喝声。
君扶月让秦归雀放下刀,免得累了手,又让薛城去叫茶上来,给大家换新茶。
直到楼梯传来许多人上楼的声音。
众人顿时绷紧心神。
便见一捕头的身影出现。
陆阳云是这扶水郡的衙门总捕头。
他收到众人目光后,却是没什么反应,只朝君扶月行了礼。
“卑职参见郡主。”
君扶月:“陆捕头来此,不知是为了何事?”
陆阳云:“有人敲鼓,要告陈家家主陈大伟,与海寇勾结,出卖公凭,害其父母,使其家破人亡,郡守大人让我来带陈大伟前去应诉。”
陈大伟愣了下,拍桌。
“这是冤枉!”
他看向君扶月,“郡主凭何要如此害我!”
君扶月讶异,“陈主事怎么会扯上我,我可没告官。”
陆阳云:“陈大伟,告你的人,乃是你的养女古今歌!”
陈大伟一下安静下来,只错愕得盯着陆阳云。
“今歌?”
他看着陆阳云,像是忘了惊恐,忘了自辩,也忘了周遭的目光。
只直直盯着陆阳云,嘴巴蠕动着,半晌才冒出一句。
“你说,今歌?她告我,告我什么?”
陆阳云抬了抬手,捕快们便围住了陈大伟。
他平静应道:“古今歌,当众受杖刑十杖,受刑后依旧坚持状告其养父陈大伟,于十五年前,与海寇勾结,将其父出海行程密报于海寇不说,还使海寇劫船并杀害其父及随行船员五十三人。”
“陈大伟,走吧。”
陈大伟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待在了原地,连捕快压住他都没反应过来。
他喃喃道:“今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