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达的笑声越来越大,直将邢道荣等人笑得有些头皮发麻,不知道过了多久,笑声渐渐隐去,孟达抬手指了指邢道荣,随后一言不发的缓缓转身……
那一刻邢道荣清晰的感觉到了孟达身上传出来的恐怖杀意,头上的冷汗都淌了下来。
然而随着孟达的转身,邢道荣只觉得身上一轻,他还真有些担心孟达会暴起伤人,不过显然是他多虑了……
可真的多虑了吗?
就在邢道荣放下戒备的那一刻,孟达借着转身的动作放下来的手掌却落在了腰间的宝剑之上,拔剑转身一气呵成!
邢道荣只觉得眼前闪过一抹绚烂的白光,随后在一阵天旋地转之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孟达出手太过突然也太过果断,导致邢道荣一颗大好头颅直到滚落到人群之中才使得众人反应过来……
“杀人啦!孟达杀人啦!”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
孟达不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身,淡然的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沉声道。
“邢道荣触犯军法在先,辱骂魏公于后,本将枭其首以正军法,念在尔等皆为从犯,不予死刑论之,杖八十以儆效尤!执法队何在!”
“末将在!”
“速速拖下去行刑!”
“喏!”
“将军,我等冤枉啊,将军饶命……”*N
……
孟达完全没有理会那一群邢道荣的亲兵的求饶,目光扫过邢道荣的尸身,不屑的冷笑道。
“邢将军,若是有来生,可要记得何为祸从口出!”
说着,孟达转身,边走边道。
“收拾一下,将这东西的蠢脑袋带上,本将要去向魏公复命!”
“喏!”
……
孟达带着邢道荣的脑袋离开了军帐之中,不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孟达却没有直接去向曹操报告,反而是提着邢道荣的头颅继续完成着寻营的任务……
至于其中妙处么……
立威?或许有,但这并非孟达的主要目的,毕竟邢道荣不过就是个酒囊饭袋之辈,即便是砍了他的脑袋又能震慑到谁?
曹操倒是显示出了对邢道荣的些许偏爱,可孟达敢去震慑曹操?那可真是有点嫌命长了。
如此一来既然不是震慑,那就很好理解了,孟达是在示好——向那些武将们示好!
不得不说,邢道荣这个嘴上没把门的东西最近一段时间上蹿下跳的,直接把此地的武将们得罪了个七七八八。
有时候孟达都有点儿摸不清这人的脑回路,张任是降将没错,但人家也不是毫无背景的,作为枪神童渊的首徒,人家自身的本事且不说,就看在镇守凉州的赵云面子上也要给人家留上三分薄面吧?
然后是益州的那群降臣,邢道荣也没放过,至少在巡视时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将这些益州本地的名士们给气得不轻。
当然若不是如此,这寻营的差事也轮不到他孟达来做,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新投之将,又有自己的私人部曲在手,曹操便是再怎么大度也难免要谨慎一些。
可邢道荣的做法难免会让曹操稳定益州产生变数,于是除了黄忠那一帮人也就剩下了孟达还可勉强一用。
最后就是黄忠,尤其是这个,孟达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黄忠是什么人?
且不说这位老将军的武力如何,单单就是其救过曹操的命又是夏侯渊的结义大哥的身份,也不能随便得罪吧?
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位可算得上曹操宗亲之一了……
这便是孟达杀邢道荣的真正目的了,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人家无论是大度还是不屑又或是不好亲自出手,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孟达出手了,至少帮这些人将这个恶心人的玩意砍了,不说别的,以后终归是能在这些人面前混个脸熟吧?
至于曹操那里,孟达觉得至少曹操不会为了这么个废物惩罚他吧,何况他孟达这事儿办得也算是干净利落,半点儿没有落人口实的地方……
果不其然,孟达拎着邢道荣的人头走上了这么一圈,各营都产生了些许异动,听着隐约间传来的议论声,孟达面上虽然毫无变化,可心底却是给自己点了个赞:干得漂亮!
寻营结束,弄了个礼盒将邢道荣的头颅装好,孟达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
“备马,本将要去向魏公请罪!”
该做的事要做好,但姿态也是需要做足,毕竟曹操才刚看望过这人不久,转头就被自己给砍了,总是要给曹操一个交代的……
……
半个时辰之后,成都城刘璋原本的府邸中……
“报!魏公!孟达将军求见!”
曹操此时还在头疼于当初刺杀自己的那个蛮女如何处置,闻声有些疑惑的嘀咕道。
“孟达?他今日不是应该在行值守寻营之事么,跑道府中何事?”
皱了皱眉头,曹操摆了摆手,道。
“让他进来吧。”
“喏!”
亲卫领命而去,不多时,孟达背着荆条来到曹操屋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口道。
“罪将孟达!一时激愤未经请得魏公之令便斩了邢道荣,请魏公降罪!”
曹操闻言心头猛的一跳,怒视着孟达,道。
“邢道荣这厮虽说有些口无遮拦,但想必也不会犯下什么必死之罪,因何杀他?莫不是有人授意于你?嗯?”
孟达闻言,以头抢地,声音悲凉。
“魏公明鉴,此事绝无他人授意,实在是那邢道荣欺人太甚,又辱骂魏公,罪将这才一时激愤将其格杀……”
曹操闻言有些疑惑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孟达,开口道。
“将事情的经过与我详细说说。”
“喏!”
……
随着孟达缓缓开口,曹操终于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有些头疼的捏着眉心道。
“也就是说,那邢道荣宵禁之后还在军帐之中聚众饮酒,而你则是在寻营之时前去询问,而那邢道荣非但不知悔改,还威胁与汝,并在威胁无果之后用汝父昔年之事进行无端猜测构陷于汝?”
孟达抬头看向曹操,道。
“正如魏公所言,请魏公明察!”
曹操点了点头,道。
“触犯军法的确是重罪,辱及先人也是不该,但此二者皆罪不至死,为何要杀……等等,你还说其辱及孤?这是从何处说起?”
孟达闻言缩了缩脖子,摇头道。
“罪将不敢复述其言,还请魏公自查之……”
曹操眼珠一瞪,道。
“直言道来,孤便恕尔无罪,若是遮遮掩掩,孤便治你个构陷谋害同僚之罪!”
孟达闻言一脸惶恐的看着曹操,声音悲愤。
“魏公,那邢道荣他说……”
“他说了什么?”
曹操看着孟达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怒道。
“孤给你最后三息时间考虑,若是不说,便按律处置!”
孟达闻言咬了咬牙,低声道。
“邢道荣口称阉宦遗丑……”
曹操眼睛一瞪。
“嗯?”
孟达在这四个字出口之后便像是释放出了什么一般,坚定的冲着曹操点了点头,道。
“那贼厮不但口称阉宦遗丑,还在罪将确认之后又重复了一遍,此事在场的士卒们都可为证,其中还有魏公的执法队……”
曹操闻言额头上也是青筋直跳,忍不住怒喝道。
“他以为他是谁?陈琳吗?区区一个阿谀逢迎的小人也敢辱我!”
曹操看向孟达身边的礼盒,恨声道。
“这是那厮的头颅?”
孟达点了点头。
曹操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恨意,道。
“此事孟达做得不错,将这件东西快马送去零陵刘度之处,让其以后选择部下之时将眼睛给孤擦亮些!至于尸身,给孤剁碎了丢……剁碎了烧干净!”
曹操猛然想起刘章所言,曝尸荒野这事还是少干的好……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