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长孙冲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长孙无忌书房的门。
“爹,陆老先生过寿,孩儿也想送一件礼物。”
长孙冲开门见山,十一岁的孩子嘛,有些想法都是极好的。
长孙无忌缓缓抬起头,笔挺之中带着一点点钩子的鼻子,就像是一只雄鹰。
眯起眼睛看着自己这个儿子,长孙无忌内心充满了欣慰。
其他勋贵的孩子,要么躺平,要么坑爹,要么吃喝嫖赌,纨绔子弟,唯有自己的孩子,那是真的谦谦君子,彬彬有礼,人中翘楚。
越看越是满意:“冲儿,你有这份心是极好的,你说说,你想送老先生什么东西?”
长孙冲扬起嘴角:“孩儿没钱,买不起太贵重的东西,自然不可能送琉璃那般珍贵之物,孩儿用木头刻了至圣先师孔夫子的雕像,送给陆老先生。”
长孙无忌一听,心中大喜。
我儿长大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有送礼物的心思,不管礼物如何,陆德明一定高兴。
“爹,您送老先生什么东西呢?”
“让孩儿猜猜看,老先生一辈子都节俭有加,如今七十八岁,您肯定想送他琉璃,而且是孔夫子雕像的那种……”
长孙无忌屁股都要抽搐了。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荒唐,胡闹!
那琉璃可不是一般价格。长安之中,一尊琉璃,一万贯的比比皆是,物以稀为贵,你是嫌家里的钱多吗?
如果真的有孔夫子的琉璃,我长孙无忌就不会自己收藏着?送给老头子作甚?
“冲儿啊,你说的很有道理,孔夫子的琉璃,绝对符合先生的胃口。”
长孙冲看着自己的父亲,低下头,不自觉嘴角扬起了笑容。
父亲说过,如果想要一个人去做一件事,那么就要先在这个人内心种下一颗种子。
想到这里,长孙冲继续好奇说道:“父亲,您说这孔夫子的琉璃,栩栩如生的那种,很值钱吗?”
长孙无忌差点胡子都给揪断了,平日里总是眯成一条线,显小的眼睛,这时候睁大了看着长孙冲:“冲儿,你可知道,如果真的有这般琉璃,少说也是天价,十万贯起步。”
长孙冲点点头,有些失望的样子:“原来如此珍贵啊。”
“孩儿告辞,不打扰爹爹了。”
长孙冲走后,长孙无忌坐在榻前,摸着胡子,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勾起了欲望一般。
“孔夫子琉璃,琉璃,加上孔夫子,这可是文道气运之所在,陆德明虽然比不上恩师王通,但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中,也是名望极高,陛下也颇为敬重。”
“关键是,自己的小儿子年幼,陆德明家中孙女极多,若是真的送了这种琉璃,不失为一番美谈啊。”
“十万贯,又不是买不起。”
长孙无忌不停的来回踱步,思前想后,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找来国公府管事。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么不送,要么送大礼。
陆德明可以不要,但他不能不送。
……
陆府,长孙冲看着正在数手指的陆谦,好奇问道:“陆兄,你准备了多少钱?”
“你上次不是说要买个琉璃给陆老先生吗?我给你找到了。”
陆谦猛地看向了长孙冲:“不是吧,真的有?可是我没那么多钱啊!”
“陆兄,这样的琉璃,最近长安不止一个,你这样……”
长孙冲耐心的给陆谦讲解了一番,如果他拉来一个人买琉璃,那么就给他提十贯钱。
如果陆谦可以找到更多的人拉人来卖琉璃,每卖出去一个,陆谦都会有十贯钱,至于他给别人多少,那是他的事情。
从小性格木讷沉默寡言的陆谦,这一刻突然感觉自己隐隐触摸到了什么神秘的东西。
对,只要自己拉来的人越多,自己赚的就越多!
那还读什么书啊?
爷爷虽然是大儒,但父亲就不怎么争气,他自己不争气,天天逼着我干嘛?
“小冲,不,冲哥,我若是能让一百个人买,我是不是能提一千贯?”
长孙冲呵呵看着陆谦,知道这家伙上道了,李佑表弟真乃神人也,随口一说,竟然直接说中。
果然没有人可以拒绝其中的诱惑。
“那是自然,还有额外的奖励。”
陆谦一拍大腿,直愣愣的就冲进了国子监。
李纲先生不在,正是我辈大展宏图之时!
看着陆谦离开,长孙冲知道,自己该去一趟东宫了。
天不生我长孙冲,经商万古如长夜!
如今都在想着法子拉拢陆家,风浪不可谓不小。
李佑弟弟说过,风浪越大,鱼越贵。
……
御书房内,李世民屏退左右,看着账本上的数字,胸膛都挺的更加笔直了。
什么叫天资卓越!
朕真他娘是个天才,随随便便就这么一搞,洛阳,齐州,幽州,冰淇淋直接卖爆了。
晋阳之地,更是创下了一天六百贯的记录。
洛阳一天也就二百贯而已。
到底比起长安,还是有差距的。
这几个地方加起来,一千三百贯,而且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如今李世民手里的钱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万贯了。
正好,朕赚这么多钱了,就应该去享受享受。
陆德明七十八岁大寿,朕也不能吝啬,就到东市之中走走看看,挑选一些礼物。
应该没有人会比朕的礼物更贵重了吧?
此时,陆家府邸,陆德明正在跟李纲、颜师古、孔颖达对谈。
几人都是当朝大儒,陆德明年纪大一些,身子骨也有些虚弱了,聊了一会儿,就有些困顿了。
“陆兄的几个孩子,天资聪颖,如今都在地方历练,假以时日,定然一飞冲天啊,陆兄,老夫好生羡慕你啊。”
李纲摸着胡子:“我那孙女,也是不错的,你家孙子辈里面也有不少翘楚,咱们考虑考虑?”
陆德明翻了个白眼:“你这家伙,总是惦记着我陆家的青年俊杰。”
“哈哈哈哈……”颜师古大笑,他性格刚直,对门阀世家学子极为推崇,身为大儒颜之推的孙子,深知光耀门楣之不易。
“过几日,陆兄大寿之时,满朝文武都少不了一番贺寿之礼啊。”
“都惦记着你陆家的名声,陆兄啊,你一生淡泊名利,没成想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啊。”
陆德明苦笑,可不是嘛。
“他们那是送贺礼?他们是馋我陆家名声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