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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清晨,当第一缕熹微的阳光如同细密的金色纱幔,轻轻拂过苍南县县里的主干道长街时,整个城镇仿佛从一夜的沉睡中悠悠苏醒。

林立的商铺,在晨曦的召唤下,纷纷敞开了它们的大门,笑脸迎客,热情地迎接每一位光顾的旅人。勾栏瓦肆内,悠扬婉转的丝竹之音不绝于耳,它们与酒坊中飘散出的醇厚酒香、茶铺内袅袅升起的热气相互交织,共同编织出一幅生动而和谐的市井画卷。叫卖的小贩们,扯着沙哑而充满热情的嗓子,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宛如一首独特的市井交响乐,为这繁忙的早晨增添了几分生动与活力。往来的车马行人在这喧嚣的街道上匆匆穿梭,车轮的辘辘声、马蹄的哒哒声,与人们的欢声笑语、交谈议论声交织在一起,让这市井红尘的气息变得仿若实质,扑面而来,热辣而鲜活,充满了勃勃生机与无限活力。

“铛铛铛……”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清脆的铜锣声宛如一道惊雷,突兀地在长街之上炸响,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与和谐。

“父老乡亲们,杀害王家老小的凶手大盗柳一刀已经伏法了!”紧接着,几名嗓门高亮的衙役身着统一的皂色衙服,腰间佩着明晃晃的长刀,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一边用力地敲着铜锣,一边扯着嗓子高声呼喊。那声音洪亮而悠长,仿佛能穿透这长街的每一个角落,将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传遍四面八方。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长街上,刹那间变得喧嚣起来。无数的人头像是雨后春笋一般,从街道两侧的店面建筑里迅速钻了出来。不多时,街头巷尾便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密密麻麻,好似一片黑色的海洋在涌动。人们的脸上带着好奇、惊讶与兴奋交织的神情,纷纷朝着衙役所在的方向涌去,想要亲眼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不要挤,不要挤……”街道两旁的小贩们此刻都忙得焦头烂额。他们双手紧紧地护着摊位和担子,眼睛紧张地盯着不断拥挤过来的人群,嘴里不停地大声呼喊着,生怕被人一不小心挤坏了自己赖以生存的货物。那些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有新鲜欲滴的蔬菜水果、有精巧别致的手工艺品、还有香气四溢的各种小吃……它们共同构成了这繁华市井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自不久前苍南县的富户王家被柳一刀灭门的大案发生以来,整个苍南县就如同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人人都是人心惶惶、惴惴不安。街头巷尾流传着各种流言蜚语,它们就像无形的瘟疫一般传得到处都是。有人说柳一刀是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为了钱财不择手段;有人说他是被王家逼得走投无路才愤而报复;还有人说这背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这桩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弄得整个苍南县的百姓人人自危,仿佛头顶随时都悬着一把利剑。这世道本就不太平,普通老百姓就是想逃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心中满是无助与恐惧。

乍一听到案子破了、杀人凶手被抓的消息,众人一时间惊喜交加、喜出望外。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得到释放,他们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从家里跑了出来,想要亲眼目睹这一历史性的时刻。他们满心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够犯下这等令人发指的大案子?又是怎样厉害的捕快能够将其绳之以法?

且这些平头百姓平日里的生活平淡无奇、低调乏味,每天都在为生计奔波忙碌。哪怕只是稍微一点奇闻轶事都够他们聚在一起谈上半个月的。此时有这样天大的热闹摆在眼前,哪个肯轻易错过?一时间街道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人们的交谈声、议论声不绝于耳,共同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市井风情画。

更有甚者一些还在床上酣睡的小夫妇听到这消息后连衣服都顾不上穿整齐就提着裤子匆匆冲到了街上。那丈夫动作还算敏捷几下就整理好了衣衫;可那小妇人却手脚慢了些慌乱之中露出了胳膊胸脯上一团白花花的软肉她浑然不觉径直冲到了二楼自家的窗户口伸长脖子张望着。这一幕直引得街道上几个游荡的无赖子眼睛放光发出嗷嗷的怪笑声嘴里还说着一些不三不四的调侃之语为这热闹的街道增添了几分诙谐与趣味。

“都让让都让让杜捕头带人回来了。”就在这时长街当中一个矮瘦的汉子身形灵活得像只猴子不断推搡着围绕的人群同时大声呼喊道。他头戴一顶破旧的毡帽身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短褂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之色仿佛自己也参与了这一伟大的行动。

“杨六子你这贼偷找打敢推你爷爷!”人群中有个胖大的壮汉被推得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他顿时涨红了脸双眼圆睁撸着袖子恶狠狠地喊道。这壮汉身材魁梧浑身肌肉隆起犹如一座小山一般一看就知道力大无穷不是好惹的角色。

矮瘦汉子杨六子斜睨了一眼胖大的壮汉嘴角微微上扬嘿嘿冷笑道:“陈屠户就推你又怎样我可是昨日和杜捕头捉拿了凶犯。”说这话时他胸脯挺得高高的脸上的得意劲儿更浓了仿佛在向众人宣告自己的丰功伟绩一般。

“呸我还不知道你。”陈屠户摇晃着肥硕的身躯嘴里吐了口唾沫满脸不屑地说道“你这贼胆比鸡也大不了几分还捉拿凶犯就你个腌臜的泼皮也配。”在他看来杨六子不过是个整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小混混根本没那个本事参与捉拿凶犯。

“好啊你个杀猪的竟然敢骂我信不信我带人烧了你的猪肉铺。”雷公嘴的杨六毫不示弱气得跳着脚用手指着陈屠户的鼻子喊道。他平日里就仗着自己认识一些衙役在这街上横行霸道如今被陈屠户这般羞辱哪里还咽得下这口气?

陈屠户闻言大怒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抖动起来,“你敢烧我的铺子信不信我现在就撕烂你一张嘴。”说着他猛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两只粗壮的胳膊挥舞着就要朝杨六子走去那架势仿佛要把杨六子生吞活剥了一般。

“杨六你在做什么?怎么堵住了路?”就在这两人剑拔弩张、即将大打出手之际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在后方响起。这声音宛如一股清风拂过喧嚣的街道瞬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杨六子看清来人后,原本嚣张跋扈的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那速度快得仿佛脸上的肌肉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猛地拉扯起来,硬生生换了一张脸似的。此时正值炎夏,闷热的空气像一层厚重的棉被,紧紧包裹着这条热闹非凡的长街,杨六子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的身子像被抽去了骨头般,软塌塌地往下一矮,那姿态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捕快张成,而是一尊威严无比的佛像。赶忙低头哈腰,声音中带着几分谄媚,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哎哟,这不是张哥嘛,嘿呀,您瞧瞧这街道上,人多得跟下饺子似的,挤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我这不从刚才起就扯着嗓子喊他们让出道来嘛,一心就想着好让您老人家能顺畅通行,别被这乱糟糟的人群扰了心情。”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满是汗渍的袖子在额头上装模作样地擦了擦汗,仿佛刚刚真的为疏通道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实则额头上不过微微湿润罢了,那故作疲惫的模样,就差没瘫倒在地。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捕快服饰的张成。那身黑色的捕快服,材质上乘,在炽热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微微的暗光,穿在张成身上,显得他身形愈发挺拔,犹如一棵苍松扎根在这喧闹之地。腰间的佩刀,刀鞘上雕刻着古朴的花纹,刀柄处的红缨随风轻轻飘动,刀刃在阳光下寒光闪烁,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之气。他面容冷峻,犹如千年不化的寒冰,眼神锐利,仿佛能看穿每个人的心思,扫向四周时,所到之处,人群都不自觉地安静了几分。

见杨六子谄媚的模样,张成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那声音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满是不屑与轻蔑,仿佛杨六子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那还愣着干什么,麻溜点,赶紧前面带路,别让本捕快等久了。这案子要紧,要是耽误了时辰,你担待得起?”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地面,扬起一小撮尘土,仿佛在催促杨六子动作快点,又似在彰显自己的威严,告诉周围的人,他才是这里的主导。

说完,他又将目光转向旁边的陈屠户,扯着嗓子喊道:“那个谁,说你呢,大个子,滚一边去,别在这儿堵着路,没长眼睛啊!没看到捕快大人们要过吗?耽误了捉拿犯人的大事,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声音洪亮如钟,在嘈杂的街道上回荡,震得周围的人耳朵嗡嗡作响。街边卖货的小贩,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手一抖,差点打翻了摊位上的货物;几个正在玩耍的孩童,也被吓得愣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

“是是是,小的这就让开。”陈屠户见张成出现,原本像小山一样魁梧的身体顿时矮了下去,整个人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毫无之前的凶神恶煞之态。他本来凶神恶煞的面庞这个时候生生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深深的畏惧与讨好,嘴角微微抽搐着,赶忙低着头,连声应和,退到了一边。他的双腿微微颤抖,就怕张成一个不高兴,给自己招来灾祸。

他平日里在街坊邻里间虽然有些凶名,那些破落户和街面上的小混混,见了他都得绕着走,可面对衙门里的人,尤其是像张成这样拿人抓贼的捕快,他还是打心底里畏惧。他心里清楚,这些捕快手里握着权力,要是得罪了他们,自己这小日子可就别想安宁了。尤其是像他这样家中没什么关系背景的,招惹了这些穿着皂衣的捕快,那可真是要破财才能免灾,说不定还得吃上一顿官司,在大牢里吃些苦头。他想起隔壁村的李二,就因为和捕快起了点冲突,被莫名其妙地关进大牢,出来后家里的积蓄都被折腾光了,人也瘦了一大圈,从此一蹶不振。想到这些,陈屠户后背直冒冷汗,越发觉得自己刚才的退让是明智之举。

杨六子见陈屠户灰溜溜地退到一边,得意洋洋地瞟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满是嘲讽与不屑,仿佛在说:“你也有今天,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嚣张。”随后,他又挺直了腰板,那腰杆挺得笔直,仿佛自己成了威风凛凛的将军。接着朝街道上的人流喊道:“都让让,都让让啊!咱苍南县的捕快们,抓捕犯人回来啦,这可是大功一件,轰动全县的大事,两边的人都麻溜地让开,别挡了道,耽误了捕快大人们办案。要是误了时辰,小心吃板子!”他一边喊着,一边挥舞着双臂,像赶鸭子似的驱赶着人群,那嚣张的模样,仿佛自己也成了捕快中的一员,狐假虎威。

被杨六子这么一吼,之前挤得水泄不通的道路,人群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着,渐渐朝两侧退了开去,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道路。只是道路虽然让出来了,但人流却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愈发多了起来,都想要一睹捕快们抓捕犯人的风采。街边两边的店铺二楼,那些木质的栏杆上挤满了人,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像好奇的鹅一样张望着,嘴里还不时地议论纷纷;还有一些低矮的围墙上面,也到处都爬满了人,他们有的骑在墙头上,裤子被粗糙的墙面磨得沙沙作响,有的踮着脚尖,身体前倾,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都想第一时间看看这抓捕犯人的热闹。整个街道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叫卖声、谈笑声、议论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独特的市井乐章。

张成站在前面,看着拥挤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那眉头皱得像一个深深的“川”字。他是昨夜得了消息的,当时听到这惊天功劳被苏禅拿下,心里也是一惊,犹如听到一声晴天霹雳。不过等他赶到城外那废弃的庄子时,一切早就尘埃落定,只看到了苏禅与杜午阳等人凯旋而归的身影。现场一片狼藉,残留着打斗的痕迹,还有那被制服的犯人,以及周围村民们敬畏又惊叹的目光。

虽然他内心对于苏禅能立下这等大功,还是不太相信,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蹊跷,毕竟苏禅进入县衙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怎么可能有如此能耐。在他的认知里,一个新人想要在短时间内取得这样的成绩,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既然有杜午阳作证,再加上之前在卧牛村的事情,他倒也不是完全怀疑。毕竟在张成看来,苏禅这小子,实在是有些邪性。

最初他也就是当苏禅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子,看在往日苏六的份上,对他关照几分。那时候的苏禅,在人情往来上表现得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之处,在捕快的差事上也并不出众,每次执行任务时,总是跟在众人后面,默默做事,不引人注目。可没想到这小子在练武上面却是个少有的奇才,进步神速,简直令人咋舌。就拿平时的训练来说,其他人还在为基本的招式犯愁,苏禅却能举一反三,迅速掌握精髓,而且力量和速度的提升也十分惊人。

除了上一次在卧牛村抓捕陈二的时候,苏禅通过使用渔网绳索等工具,发动卧牛村的村民一起,将陈二拿下之外,让张成刮目相看。后来苏禅跟杜午阳习练武功之后,不过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脱胎换骨,整个人焕然一新,几乎让张成都认不出来。原本瘦弱的身体变得结实强壮,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力量感,仿佛能一拳打碎面前的巨石;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仿佛能够洞察人心,让人不敢直视。

说实话,张成其实内心也猜测,苏禅这小子恐怕是有些际遇,得到了什么奇遇。尤其是上一次陈二被抓那里,说不得苏禅就拿到了什么武功秘籍。只不过苏禅这小子运道好,或许是得了些拳法武功的秘籍也说不定。而且说不定还是相当高明的武功秘籍,要不然过去平平无奇的陈二,还有现在的苏禅,不可能突然都一下子变得如此厉害,身手矫健,武艺高强。他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梦想着能得到一本绝世武功秘籍,从此飞黄腾达,可现实却总是残酷的,在衙门里摸爬滚打多年,也不过是个普通捕快。

张成内心有所猜测,但他为人处世,向来低调谨慎,也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有些东西不是他所能触碰的,他就绝对不会去沾染上一星半点。哪怕他知道苏禅可能得了什么好处,但这其实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在衙门之中办案,不管是钱财过手还是其他的什么好处,谁都不可能真的不沾染上一点。就拿平日里抓捕犯人来说,偶尔也会有些小恩小惠,大家心照不宣,都默契地不去点破。比如有些犯人家人为了让犯人少受点罪,会偷偷塞些银子给捕快,这种事情虽然不光彩,但在这官场中却屡见不鲜。

当然,很多东西其实也是张成的猜测,他其实也不敢绝对确定。况且他与苏禅的关系一直不错,平日里两人也有说有笑,一起办过一些案子,算是不错的同僚。有些东西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那么过去了。内心即便有再多的不平衡,不甘心,可这世道,本就是如此。换做是他张成拿到这样的好处,他也不认为自己真的能够守得住保得住。毕竟在这复杂的官场和江湖中,人心难测,觊觎宝物的人多如牛毛,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他见过太多因为贪心而惹来杀身之祸的例子,所以深知知足常乐的道理。

就算是现在的苏禅……张成其实也觉得对方表现出来的实在太过高调了一些,如此高调地立下大功,恐怕接下来迎接他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毕竟树大招风,保不齐会引来一些麻烦和嫉妒。苏禅进入县衙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可办下的事情已经有两桩,而且还入了县尊的眼,这在衙门里可是相当惹眼的。说不定后续就没那么简单了,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纷争和算计。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些老油条捕快们,在暗地里对苏禅指指点点,眼中满是嫉妒和不满。

在衙门时间久了,张成其实对于很多东西都看得透彻。他深知官场的黑暗与复杂,也明白在这小小的县城里,权力的争斗和利益的纠葛无处不在。他其实也私底下提点过苏禅,但他也知晓,苏禅真正练了武功,走了另外一条道,与他这样的小捕快,恐怕接下来就渐行渐远了。

“这样也好,毕竟真正的蛟龙是不会长久屈居在这狭窄小池子里的。”张成目光仿若能穿透层层人群,深远地望向前方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街道。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宛如一片无边无际、汹涌澎湃的涌动黑色潮水,每个人都在奋力向前挤,试图占据更好的位置。此起彼伏的喧嚣声、呼喊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海洋,其中有孩童兴奋的尖叫,有妇人好奇的议论,还有小贩趁机叫卖的吆喝,这声音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淹没在这无边的喧闹之中。街边的店铺幌子在风中剧烈地摆动,似是也被这股喧闹的力量所带动。张成身处其中,却仿若置身事外,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深沉而悠长,就像是被压抑许久的无奈与感慨,从灵魂深处缓缓溢出,在心底缓缓散开,化作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苦涩,蔓延至全身。

此刻,烈日高悬于苍穹之上,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球,毫不留情地洒下炽热的光芒。阳光直直地照射在张成的身上,他身着的捕快服早已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那汗水顺着脊背、手臂不断流淌,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闷热与不适,仿佛给他裹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枷锁。然而,张成却浑然不觉这身体上的不适,他的眼神空洞而专注,满心都被对苏禅的思绪所占据,那些关于过往、现在与未来的种种念头在他脑海中如乱麻般交织盘旋。过往与苏六相处的点滴不断浮现,苏六那和蔼的面容、温暖的鼓励,都如同昨日之事。而如今苏禅的崛起,又让他对未来充满了种种猜测与不确定。

对于苏禅,张成深知自己与他之间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真挚的交情。回溯往昔,苏六在世的时候,对他着实不错。那时的苏六,就像一位宽厚的兄长,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给予他耐心的指导和温暖的关怀。特别是在他初入衙门,面对诸多繁杂事务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感到迷茫无措时,苏六更是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记得有一次,张成在处理一桩棘手的案件时,被各种线索搅得晕头转向,几乎要放弃。苏六得知后,花费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陪着他重新梳理线索,手把手地教他如何从纷繁复杂的信息中找到关键。正是在苏六的帮助下,张成顺利破获了那起案件,也在衙门里站稳了脚跟。正因如此,张成一直将这份恩情铭记于心,时刻想着能为苏家尽一份绵薄之力,以报答苏六的知遇之恩。他时常在心中默默念叨,若没有苏六,自己恐怕早已在这复杂的衙门中迷失方向,被无情地淘汰。

他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内心无愧,毕竟受人之恩,理当涌泉相报,这是他坚守的为人准则;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衙门里树立自己的形象。在这衙门复杂的人际网络中,大家都在相互观望、相互制衡,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谋划。他如此行事,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重情重义,赢得更多人的认可和尊重,为日后自己在衙门的立足和发展积攒人脉。毕竟,在这官场的大染缸里,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多一个敌人就多一堵墙。他心里清楚,若是往后自己遇上什么棘手的麻烦,说不得苏禅念在这份旧情上,也要来帮衬一二。在衙门的日常运作中,人脉关系往往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一个小小的疏忽或者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都可能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而拥有良好的人脉,则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

其实,衙门里这些捕快、衙役、胥吏之流,平日里多半都是如此行事。他们深知在这官场中生存的不易,唯有遵循这样的人情世故,相互扶持、相互利用,才能在这衙门里的差事中站稳脚跟,一代又一代地稳稳吃上这一口官家的口粮。他们在面对上级时,总是满脸堆笑,极尽谄媚之能事;在处理同僚关系时,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却互相较劲。在执行任务时,也会根据与自己的利益关系,选择不同的态度和方式。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在这艰难的官场环境中生存下去。

不过,眼下的情况却让张成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与往常截然不同的地方。这位新来的县尊王乡都,似乎正在做着一些打破常规的事情。比如现在这条沸反盈天的街道,喧嚣嘈杂到了极点,平日里绝对少见。苍南县地处偏远,四周环山,交通闭塞,人口有限,平日里实在是少有些能掀起波澜的热闹事情发生。可这一次,却是得了县尊的命令,刻意要大张旗鼓地宣扬一番。所以下面那些白役们,平日里在街面上就像蛇虫鼠蚁般靠着各种小伎俩讨生活的家伙们,此刻全部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地动了起来。他们穿着破旧的衣衫,在街道上奔走呼喊,声嘶力竭地组织人群,有的拿着铜锣用力地敲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有的则挥舞着手中的旗帜,指挥着人群的走向。不过短短时间,就闹出了如此浩大的声势,仿佛要将整个县城的活力都激发出来一般。街边的百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热闹所吸引,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四面八方赶来,将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其他人或许还被蒙在鼓里,看不出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深意,但张成却凭借着在衙门多年摸爬滚打积累的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多少已经猜测到了几分。一方面,自然是县令王乡都要向城中百姓、富户、乡绅地主等等各方势力宣示他的治政能耐。缉拿匪徒大盗本就是县令的重要职责之一,在这太平盛世之下,保境安民更是重中之重。只有让百姓们看到他有能力维护一方安宁,才能赢得民心,巩固自己在这县城的统治地位。而此次成功捉拿大盗柳一刀,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要借此机会让所有人都知晓,他王乡都有能力让这苍南县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在这之前,大盗柳一刀在苍南县境内横行霸道,犯下了诸多罪行,百姓们深受其害,敢怒不敢言。如今柳一刀被擒,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对王乡都的赞誉之声也在民间悄然传开。

另外一方面,其实就是要给苏禅树立形象。是的,千真万确,就是给苏禅树立一个威风凛凛、智勇双全的形象。衙门内的不少人其实早有耳闻,县尊王乡都对于现任捕头杜午阳似乎颇有不满之处。其中最直接的一点就是那杜午阳平日里行事过于自我,对于县尊王乡都并没有表现出十分的尊敬。细说起来,在一县的权力架构之中,县尊、县丞、主簿、县尉和典史一个个都是有品级的官员,地位尊贵。寻常捕头哪怕是面对品级最低的典史,也得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懈怠。毕竟官员和胥吏之间有着天壤之别,身份地位悬殊。官员们身着官服,头戴乌纱,出行有仪仗相随,享受着各种特权;而胥吏们则只能穿着朴素的制服,干着繁重的杂务,在官场的底层苦苦挣扎。不过那杜午阳来头不小,早年投身军旅,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历经生死,身上留下了无数的伤疤,也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之后又有幸进入武院深造,获得了武秀才的功名。来到这苍南县后,虽然暂时只不过是个捕头,但凭借他的资历和能力却有着极大的机会获得官身,成为巡检。巡检负责治安和捕盗工作,品级为从九品,虽说品级不高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官员,与胥吏那是云泥之别。在这大易朝也只有修炼武功有成达到武秀才甚至是武举人以上的武夫才能够担任如此要职。

杜午阳过去对于这巡检职位其实已经是十拿九稳了。毕竟武院出来的人物本就备受朝廷重视,在这小小的捕头位置上过渡个半年一年就能够顺理成章地升上去。所以平日里杜午阳对于县令王乡都虽说不能说完全不恭敬但确实算不得县令手里最乖巧温顺的下属。他行事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不轻易屈从于县令的权威这让王乡都心中颇为不满。而苍南县人口有限并非上等大县县中大权主要就是县令王乡都一手抓其他的主簿、县丞、县尉之类的职位基本上都没有设立。若是杜午阳拿了巡检之职哪怕是最小的一个官位但在与王乡都说话时也就有了底气不再像以往那样任其摆布。王乡都作为一县之主,自然希望自己的下属能够绝对服从自己的命令,而杜午阳的这种态度,无疑让他感到了威胁。

在这样的情况下王乡都这个基本上手握县中所有大权的人物自然要有那么一些真正可靠、信得过的下属来辅佐自己。而在这些人之中毫无疑问最近进入县衙又连续立下了功劳的苏禅是最为合适的一个。一方面苏禅是新人初来乍到与其他各方势力没有盘根错节的牵扯如同一张白纸便于王乡都掌控和培养;另外一方面苏禅的能力也确实出色之前在卧牛村就展现出了非凡的智慧和果敢现在更是能够拿下大盗柳一刀还斩杀了那个恶名昭彰的恶徒足以说明其武功也是不俗。对于王乡都来说再没有比苏禅更合适的人物能够成为他在县衙中的得力臂膀为他巩固权力、治理县城发挥重要作用了。王乡都可以通过大力宣扬苏禅的功绩,让苏禅在百姓心中树立起高大的形象,从而增强自己在百姓中的威望。同时,苏禅作为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也会对自己忠心耿耿,成为制衡杜午阳的重要力量。

“……只希望苏小哥这一次是鹏程万里,一飞冲天,在这广阔天地间大展宏图,以其非凡的才情与果敢,在风云变幻的世间闯出一片独属于自己的辉煌天地,而不是步入那些前辈们的后尘,最终折戟沉沙,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无情地碾碎梦想,落得个凄惨黯淡的下场。”张成思及此处,内心恰似被汹涌澎湃的海啸侵袭,翻腾起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静。他的脑海中,如放映着一部充满悲剧色彩的无声电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诸多官场中那些曾经意气风发、叱咤风云的人物形象。他们在往昔的岁月里,凭借着自身的才华与抱负,在官场这片舞台上尽情地挥洒汗水,指点江山,尽享荣耀与尊崇。然而,命运的轨迹却陡然一转,因种种错综复杂的原因,他们纷纷陨落,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他们的身影如同缥缈的幽灵,在他眼前交错闪现,有的因深陷权力斗争的漩涡,被政敌无情地算计,从高位跌落,身败名裂,昔日的荣耀瞬间化为乌有,只留下世人的唏嘘与嘲讽;有的因难以抑制内心的贪欲,在金钱与权势的诱惑下迷失自我,一步步走向堕落,最终锒铛入狱,在冰冷的铁窗后,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还有的因一时冲动,在关键时刻失去理智,做出了错误的抉择,导致满盘皆输,甚至命丧黄泉,徒留亲人的悲痛与无尽的遗憾。这些鲜活而又残酷的例子,如同高悬在张成头顶的警钟,每一声鸣响都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仿佛被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冰窖,彻骨的寒意瞬间蔓延至全身。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与无奈,宛如夜空中划过的一颗黯淡流星。他不禁想起自己多年在官场的摸爬滚打,那漫长的岁月里,他亲眼见证了太多官场中的波谲云诡和人心难测。在这看似光鲜亮丽、充满诱惑的官场背后,实则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黑暗与阴谋。每一个笑容背后,或许都藏着一把随时可能出鞘的利刃;每一句甜言蜜语之中,也许都暗藏着致命的陷阱。那些看似平常的官场应酬,实则是一场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每一次权力的交接,都伴随着激烈的明争暗斗。他不自觉地摇了摇头,那动作带着一丝决绝,仿佛要将这些不祥的念头都一并甩出去,试图摆脱它们对自己思绪的纠缠,不愿再被这些阴霾所笼罩。

虽然张成谈不上见惯了官场中的倾轧和尔虞我诈,但平日里道听途说的各种传闻,以及从衙门内部渠道获取的一些隐秘消息,已经如同一幅逐渐展开的黑暗画卷,让他对官场有了极为深刻的了解。他深知,在这看似平静如镜的官场表面下,实则暗流涌动,危机四伏。每一个决定、每一次行动都犹如在悬崖边缘行走,稍有不慎,便可能成为他人手中的把柄或攻击的目标。在这错综复杂的权力网络中,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绞尽脑汁,不择手段。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任何东西送上门来,都是在暗中标记了价格。就如同那看似诱人的官场利益,背后往往隐藏着巨大的风险和代价,一旦陷入其中,便可能无法自拔,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就拿衙门里的一些差事来说,那些看似肥差,犹如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蜜罐,吸引着无数人趋之若鹜。然而,在这诱人的表象背后,却往往隐藏着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和激烈残酷的权力博弈。一旦卷入其中,便如同踏入了荆棘丛,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尖锐的荆棘刺得遍体鳞伤,甚至万劫不复。张成曾经亲眼见过一位同僚,为了争抢一个油水丰厚的差事,犹如饿狼扑食般不择手段地打压对手、讨好上司。他在这场残酷的竞争中,不惜违背自己的良心,出卖自己的尊严,用尽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然而,命运却对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他最终因得罪了权贵,在权力的倾轧下,一败涂地,失去了一切。那位同僚的凄惨下场至今仍如噩梦般缠绕在张成的心头,每一次回想起来,都让他心有余悸,也让他在面对每一次选择时,都更加谨慎小心,如履薄冰。

铛铛——

敲锣之声由远及近,那声音仿若战场上激昂的战鼓,在张成耳边炸响,将他从如坠深渊的沉思中惊醒。这声音在喧闹嘈杂的街道上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力量,仿佛要穿透这世间的一切喧嚣,直达人心。张成迅速甩开了脑海里那些纷乱如麻、仿佛无尽黑暗般的念头,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任务上。他深深地明白,此刻他肩负着重要的职责,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去完成。

在杨六子一声声尖锐且带着几分得意,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自己功劳的导引人群的呼喊之后,张成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要将世间的所有勇气都吸入肺腑。他抬手整了整身上的捕快服,那身捕快服虽然朴素,但在这一刻却仿佛散发着神圣的光芒。他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走上前去,每一步都踏得坚实而沉稳,仿佛要将脚下的石板路踏出深深的印记。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犹如一把刚刚出鞘的利刃,散发着逼人的寒光,扫视着周围的人群。在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眼神的威慑下,那些原本乱糟糟、挤作一团,如同热锅上蚂蚁般的人们纷纷退让开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赶着,为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人群中,有人不满地嘟囔着,那声音如同蚊子嗡嗡般微弱。但当他们看到张成那冷峻如霜的面容和腰间明晃晃、闪烁着寒光的佩刀后,又都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乖乖地闭上了嘴。他们心里十分清楚,这位捕快可不是好惹的角色,在这小小的县城里,他手中的权力如同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得罪了他,就如同自寻死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随着张成的开路,两辆巨大的牛车缓缓地驶入了城内。那牛车的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沉闷的嘎吱声,这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诉说着这一路的艰辛和不易。每一声嘎吱,都像是牛车在低声呻吟,仿佛在向世人倾诉着它所承载的沉重使命。头前一辆车上是一个巨大的木制牢笼,牢笼的木头粗壮结实,带着岁月的沧桑和劳作的痕迹。牢笼内困着早已失了神智的柳一刀。他的头发如同被狂风吹乱的枯草,肆意飞舞,根根直立,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疯狂与不甘。脸上满是污垢和干涸的血迹,那些污垢和血迹交织在一起,让他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恐怖。尽管受了重伤,身体虚弱不堪,但他那双红彤彤的眼睛却仿若燃烧的火焰,熊熊燃烧着无尽的仇恨与凶性,恶狠狠地盯着四周人群,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他的身体随着呼吸剧烈地起伏,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那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充满了威慑力。

后面一辆车上则是由几块巨大的门板拼接而成,上面躺着一头血肉模糊、少说也有二百来斤的犬类尸体。那狗尸的皮毛大部分已经脱落,像是被一场残酷的战争剥去了外衣,露出大片大片的烂肉和森森白骨。烂肉上,蛆虫在肆意蠕动,仿佛在举行一场狂欢的盛宴。浓重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仿佛一层无形且黏稠的浓雾,弥漫在街道的每一个角落。这血腥味如同一块强力的磁石,引得一对对绿头苍蝇嗡嗡打转,它们如同嗅到了宝藏的寻宝者般疯狂地聚集在狗尸周围,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让人看了头皮发麻,仿佛置身于一个恐怖的地狱场景之中。

这牛车一进入城内,顿时响起了无数吸气之声。街道两旁本还议论纷纷、喧闹不已的人群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们的目光都被这两辆牛车吸引,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好奇与震惊。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蔓延至他们的全身;好奇则如同燃烧的火焰,驱使他们想要一探究竟;震惊更是让他们的嘴巴不自觉地张大,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木笼内柳一刀癫狂狰狞的神色倒也罢了,关键是那头牛犊般大小的狗尸实在是骇人听闻。一些胆小的妇人见了吓得花容失色,原本粉嫩的脸颊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们连忙用手帕掩面而走,身体惊吓得簌簌发抖,仿佛那狗尸是什么吃人的恶魔一般,随时可能扑过来将她们吞噬。

“那……那是什么怪物?”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颤抖地说道,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之色,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使者。

“好像是条狗?”旁边一个老者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回应道,他的眼神中也充满了不确定和好奇,那眉头皱得如同被揉皱的纸张。

“哪有狗长得这么大的?肯定是狼!你看看那牙比你手指都要长几分!”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指着狗尸大声说道,他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格外响亮,充满了震撼力,仿佛要将天空都震破。

“也亏得杜捕头才能抓得住啊!还有那笼子里的就是杀人凶犯柳一刀吗?”一个妇人拉着身边孩子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和好奇,她紧紧地握住孩子的手,仿佛生怕孩子受到一丝伤害。

“凶得很!凶得很!老汉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野狗!狼也长不了这么大!这肯定是成精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摇着头,语气中充满了惊叹与感慨,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他的眼神中满是敬畏。

县城几条干道上人群见着从城门外被一群衙役押着的两辆牛车纷纷驻足围观,议论之声沸沸扬扬,好不热闹。人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牛车的移动,衙役们则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群,手中的兵器握得紧紧的,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整个场面既热闹非凡,又透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般让人心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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