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垂着眸子,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的冷笑。
装他大爷。
待会有他哭的时候。
他抬起头,脸上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真是不好意思,杜叔,刚回来没两天,忙着祭祖,我还打算等比赛过后再去拜访你们呢。”
他顿了下,朝周围看了一眼,“怎么不见杜爷爷人呢?”
杜峰穿着一身灰色西装,单手负在身后,趾高气扬的。
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说话时脸上都带着笑,“你杜爷爷他今天从国外回来,估计是路上堵车,待会就到。”
陆正心想最好堵到比赛结束再来,懒得在这应付他这个虚伪的人,他道,“杜叔,我有几个哥们来了,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先走了。”
杜峰应了声好,陆正脚底抹油地溜走。
看着陆正离开的方向,杜峰嘴角的笑褪去,眸底滑过一抹轻蔑和讥诮。
等到第二轮比赛,陆家人看到夜泠成了他的外援,陆老头子恐怕会被气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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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区域的摊位较冷清。
陆正走过来,冷不丁瞅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动声色地凑上前。
“你这什么情况?”
他声音压得很低,余光瞥向身旁的女孩,她穿着黑裤白T,脸上多了一副黑框眼镜,眼梢微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苏楠楠漫不经心地摸着一块原石毛料,用着仅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和杜峰说过了,第一场比赛不参加,等第二场比赛我再过来。”
陆正挪了下脚步,靠近她,“刚才我遇到杜峰了,他丫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苏楠楠勾起唇,把手挪到另一块原石毛料上,“问你个事,杜怀仁怎么一直没出现?”
陆正说,“他有事去国外,今天回来,估计是路上堵车,晚点到。”
苏楠楠敛眉,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她压了压帽檐,“你继续逛,我先走了。”
陆正满眼错愕,“你看完了?”
“差不多了。”她回了一句,迈开脚步离开。
周围人来人往,陆正不好追上去,他拿出手机走到一旁给她发消息。
【哥拽哥有理:你去哪?】
从大厦里出来,苏楠楠穿过马路,走进对面一家咖啡店。
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机回他:“买杯饮料。”
陆正看到消息时,额角滑下三条黑线,还没等他回,对方又发来了消息,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
陆正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原石毛料的编号,眼神瞬间亮堂起来,掏出纸笔开始记编号。
另一边。
苏楠楠给陆正发完毛料编号,一条新信息弹了出来。
【天仙:刚下飞机,找我啥事?】
苏楠楠开门见山地问:“玉麒麟的雇主是谁?”
对方依旧是秒回。
【天仙:你一向都不过问这个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楠楠回了句没有,继续追问:“你就说是谁。”
下一秒,看到对方回的消息,她怔住了,眸底浮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怎么会是他?
在咖啡厅待了一会,苏楠楠拎着书包钻进洗手间。
等她再出来时,已经易容成夜泠的模样,栗色的短发垂在额前,浅色的眸子带着凉意,冷漠又危险。
苏楠楠走出咖啡厅,一辆黑色的豪车突然在她面前停下,挡住她的去路。
与此同时,后面的车窗打开。
男人精致的面容暴露在阳光下,那双幽邃的黑眸正朝她看过来,嗓音低沉,“要去玉石公会?”
苏楠楠点头。
“上车。”战霆川打开车门,然后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
苏楠楠没动,拒绝道,“过个马路就到了,很近。”
再说了她从他车里下来,要是被杜峰看到了,说不定会引他怀疑。
战霆川凝视着她,眼神软了下来,“我有事和你说。”
对上他的目光,苏楠楠不由想到玉麒麟的事,迟疑几秒,她走上前,弯腰坐进车里。
容雨坐在驾驶位,看见苏楠楠上车,他很是有眼力见地升起遮挡板。
后座的气氛陷入沉默。
苏楠楠坐在战霆川身旁,低头看着脚尖,没去看他。
她说,“有什么事你赶紧说吧。”
战霆川侧着身,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昨天为什么生气?”
他一脸严肃的表情,苏楠楠还以为他是要和她说什么大事,没想到他却是来问她这件事。
苏楠楠有些哭笑不得,转而想起她昨天心烦的原因,眼里闪过一抹不自在。
她清了清嗓子,“我没生气。”
她就是有那么一丢丢烦躁。
“你有。”
因为这事,战霆川昨晚一宿没睡,想不通的事就直接问,所以他就过来了。
苏楠楠抬起头,对上他眼里的幽怨和委屈,莫名有种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的错觉。
她叹了口气,“我真没生气。”
战霆川眯了眯眸子,“那你笑一下。”
苏楠楠,“……”
她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在他的注视下,苏楠楠败下阵来,嘴角弯出一抹浅淡的笑。
“行了吧?”
战霆川眉头舒展开来,勾唇点了下头,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递给她,“杜怀仁快到了,小心点。”
苏楠楠心底一暖,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糖,道了声谢。
接着,她打开车门下了车。
战霆川透过车窗看着她走进玉石公会的大厦,眼里的温柔瞬间敛得一干二净。
“事情办得怎么样?”
没了遮挡板,低冷的声音传到容雨耳朵里,他恭敬地道,“都办好了,玉麒麟已经放到杜怀仁的书房里了。”
战霆川收回目光,“走吧。”
容雨看了眼对面的大厦,然后启动车子离开。
……
第一场比赛已经到了尾声。
陆正按照苏楠楠给的编号标中了想要的毛料,付了钱后,他捧着一杯冷饮边喝边溜达。
中途,他接到苏楠楠的电话,趁着没人注意赶紧跑出会场。
他来到洗手间,径直打开最后一个隔间,里面没人,只有一个黑色书包。
陆正顿时有种特工执行秘密任务的感觉,他拿起书包往肩上一挎,不紧不慢地离开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