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几个老爷子对苏渊印象大好,对方也是国家级工艺大师,同辈之交,地位丝毫不差。
更何况人家才二十多岁,简直前途无量,虽然刀剑只是小众门类,但能让小鬼子和老毛子刮目相看,绝对不简单。
别看几个人号称青瓷大师,其实也就徐福兴和毛正聪两个人勉强能得到收藏家的认可而已。巅峰之作拍卖破五十万大关,超出工艺品,达到艺术品的最低标准。
毛正聪更苏渊关系最好,摆摆手道:“哎,这话不敢当,要知道你可是随便一把剑几百万美元,甚至有钱都买不到,我们几个老家伙羡慕嫉妒恨啊!”
气氛很快融洽,大家有说有笑,苏渊表现的彬彬有礼,以晚辈自居,谦逊的态度让几个老人十分舒服。
这就叫什么?
有本事,还没脾气。
上等人!
当然苏渊也是真心实意结交几个前辈,既然要玩瓷器,就算有金手指也不能单打独斗。毕竟不是从小研究的刀剑,很多东西都要重新学习。
现在的他逐渐收起锋芒,如同龙渊入鞘,心态平和淡定。在他看来刀剑领域已是过去,继续勇猛精进,在新领域打开一片天才是真正强者。
中午苏渊做东,请几个前辈吃饭,最后送上小礼物,宾主尽欢,留下联系方式。
回到作坊,开始研究新技能,拿起锋利的修坯刀,福如心至,在指尖上下翻飞,灵动之极。
玲珑瓷,四大名瓷之一,在薄如蝉翼的胎壁上通过修坯,雕镂出许多有规则的玲珑眼,烧成后这些洞眼成半透明的亮孔,十分美观,玲珑的本义就是灵巧,明彻、剔透。
《饮流斋说瓷》记载:素瓷甚薄,雕花纹而映出青色者谓之影青镂花,而两面洞透者谓之玲珑瓷。
先在生坯上按图案设计花形,镂刻一个个小米孔,使之两壁洞透,有如扇扇小窗。然后糊上特制的透明釉,就像窗户糊纸一样。再通体施釉,经过焙烧,镂花处明彻透亮,不洞不漏。
透光米粒状孔眼,叫做米花。在岛国称为萤手,当年震惊海外,堪称绝世奇珍。
雕玲珑最讲究刀法,要在薄如蝉翼的素胎上镂雕花纹,可谓难比登天。最经典作品乃青花玲珑瓷,釉面白中泛青,料色幽靓雅致,玲珑碧绿透明,釉中有釉,花中有花,相互衬托,相映生辉。
对着阳光照看时,可以看见瓷体上星星点点象米粒般的透明圆眼,象珍珠一样明亮,似宝石一样耀眼。
相传宋朝景德镇有对青年,男的叫宁龙,女的叫巧姑,父母都死得早,孤男幼女,相依为命。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到专为皇帝烧造御瓷的御窑里当童工。
受尽监工首领的欺侮压迫,拳打鞭抽是家常便饭,监工首领欺侮巧姑,宁龙就挺身维护,宁愿自己挨打,不让巧姑受苦。
在家里宁龙挑水劈柴,巧姑烧饭洗衣。一个做坯,一个画坯,慢慢成为御窑有名的好把式。宁龙做出的瓷坯,光洁无瑕。巧姑画出的坯件,更是巧夺天工,栩栩如生,绘花胜似花,芙蓉出水翠欲滴;画鸟赛真鸟,莺喉婉转犹如歌。
巧姑出落得就像盛开的牡丹,被恶霸郝老二看中,心生毒计,派几个御窑监工把宁龙抓走。限他在百日内烧造出一千二百套青龙茶具进贡,事成之后,自有重赏,如敢违抗,人头落地。
宁龙被关,心里惦念着巧姑,知道凶多吉少,唯一希望是早日做成瓷坯。眼睛熬红,背脊累弯,双手冻裂,可一想到巧姑,就精神倍增,拼死拼活也舍不得休息。
瓷坯终于完成,郝老二见居然如期做成一千二百套瓷坯,为霸占巧姑,偷偷把毒药放在饭里,活活毒死宁龙。
巧姑知道爱人是被郝老二害死,要为宁龙报仇。偷袭打瞎对方一只眼睛,郝老二没办法,只好叫人将巧姑关进宁龙做坯的屋子,逼着把做好的一千二百套瓷坯画好。
巧姑看着宁龙生前做成的瓷坯,心中悲痛如刀割,嘴里不停地呼唤着宁龙的名字,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瓷坯上。
最后一把火烧死自己和仇人,在废墟上挖出许许多多的青花瓷,件件晶莹透亮。奇怪的是,瓷器上出现一个个象珍珠一样明亮,象宝石一样耀眼的透明圆眼。
因为宁龙的音近玲珑,从此景德镇窑工都把这种瓷器叫做玲珑瓷,流芳千古,堪称绝技。
苏渊拿出利坯刀,把普通素胎用水打湿,放在旋转台上,用脚控制速度,练习手感。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不停感知刀和素胎之间的摩擦,粉末大量掉落,胎越来越薄,难度越来越大。
一点五厘米……一点二……零点九……零点八……
玲珑瓷之所以流芳百世,一是靠薄如蝉翼的胎,二就是靠失传已久的玲珑刀法,两者叠加,难比登天。
闭上眼睛,用手摸着素胎,感知薄厚,回想刚才力度和手感,突然脚下一踩,转盘再次慢慢旋转,全神贯注,开始挑战极限。
随着旋转,下刀如蜻蜓点水,多一秒迟疑就会前功尽弃。很多时候只能暂时停下,调整角度,寻找下一步入刀位置。
毕竟是几十年日积月累,就算通过系统得到技能,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融会贯通,需要持之以恒的努力练习。
零点七,
零点六,
不好,破了!
就在苏渊渐入佳境的时候,突然手一抖,暗道不好,果然因为力度没有掌握好,直接导致素胎破损,宣布失败。
摇摇头,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粉末,外行看热闹,在旁边看别人举重若轻,行云流水,好像完成作品很简单的样子。
可真轮到自己上手,才知道其中蕴含的难度之大,高手之间只有零点零几的差距,有可能就是一辈子也逾越的鸿沟。
收拾干净,洗澡休息,多年失败已经练就一颗平常心。对于匠人来说,失败比家常便饭还正常,成功反而需要长期积累,甚至有时候还要老天爷赏脸帮忙才行。
听毛正聪说,就算在景德镇,利坯能修到零点七以内的高手屈指可数,现在各种高科技横行,很多人早就放弃传统手艺,选择精密机械操作。
老一辈匠人能吃苦,可现在的孩子不管天赋如何,能吃苦的已经凤毛麟角,更不用说十年如一日的沉下心练习刀法,整天跟泥土打交道,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