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奎神情一震,深吸口气,双手抓紧大锤,全神贯注看着通红的陨铁,等待苏渊的下一步指令。
苏渊看着已经被锻打成一尺多长的火红陨铁,丝丝金光流动其中,表面杂质基本去除,可里面还有星星点点的黑色,这时候需要反复折叠,多次锻打。
“就是这里!”
苏渊紧紧盯着金光,突然右手高高抬起,小锤飞快的击打在中间偏上的位置,这就是折叠点。
徐奎大喝一声,双臂青筋暴起,举起铁锤用力击打在小锤落下的位置,叮的一声,陨铁一头微微翘起,从中间开始变弯。
“继续!”
苏渊再次举起小锤,不断击打折叠点,纠正角度和位置。伴随着大铁锤一次次落下,陨铁被一折为二,上下两块紧紧贴合在一起。
“入炉!”
“加大风力!”
苏渊赶紧把陨铁放进烈火中,吩咐柳生惠美加大风力,拿起旁边的大碗,一饮而尽,终于松口气。
“真爽!”徐奎一连喝下两碗水,全身大汗淋漓,兴奋道:“真带劲,从来没有打过这么有韧性的家伙!”
苏渊接过惠美送上的湿毛巾,擦干汗,笑道:“才第一次折叠,留点力气,以后均匀输出。”
“前三次用团打,后面换流水,最后用马牙,尽量让碳均匀分布,把剑心藏起来!”
徐奎心领神会,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藏剑心,这才是顶尖高手的不传之秘。
柳生惠美看着苏渊修长精壮的肌肉,俏脸微红道:“大师,这次您要用纯钢铸剑?不用夹钢吗?”
苏渊摆摆手,看着烈火中的陨铁,解释道:“经过锻打已经确定陨铁韧性十足,不用夹钢也能有足够弹性,下面的重点还是折叠,我的目标最少十二次!”
“十二次!”柳生惠美深吸口气,大吃一惊道:“十次已经是2048层,十二次……”
苏渊看着徐奎铁塔般健壮的身体,开玩笑道:“要是不打十二次,你觉得能对得起这家伙的蛮力?”
徐奎哈哈大笑,用力捶了捶胸口,自信道:“放心,俺又不是没有打过十二次,这次师傅带着,轻松的很。”
柳生惠美看着两人谈笑风生的状态,暗自咂舌,真是怪物!
正常情况每折叠一次最少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入炉最多十五分钟,就要继续锻打。整个过程必须一气呵成,不能有丝毫停歇间断。
十二次,也就是意味着两个人需要不停捶打超过十个小时!
在高达四五十度的火炉边,成千上万次用铁锤击打,可想而知对身体极限的考验,简直不是人!
“开始!”
“团打!”
火炉中金光越发灿烂,苏渊飞快用铁钳夹陨铁出来,放在铁毡上,开始第二次折叠锻打,火花四溅,激情四射。
宋人周密《云烟过眼录》记载:篦刀一,其铁皆细花文,云此乃银片细剪,又以铁片细剪如丝发,然后团打万槌,乃成自然之花。
明人曹昭《格古要论》:镔铁出西番,面上有旋螺花者,有芝麻雪花者,凡刀剑打磨光净,用金丝矾矾之,其花则见。
足足四十多分钟,第二次折叠的陨铁再次入炉,金光越来越浓郁,黑色杂质逐渐减少,这就是折叠锻打流传千年的最大优势。
“继续!”
经过十几分钟休息,第三次开始,苏渊不停用小锤敲击有杂质的位置,让徐奎的大锤用力击打,去伪存真,只留下最精纯的部分。
“换流水!”
第四次折叠不用团打,而是换成工艺要求更高的流水锻打,流水分粗细,多在锋尖处有折返,是打磨剑刃和剑尖的关键。
古代神兵利器绝非刃口精细,才会锋利,其性能真正的奥秘在于刃口细小锯齿,不用开口过细,咬合力就很大。
相传用牙,头发及硝各烧灰等分,酽醋调画刀口如锯牙状,磨砺不与余铁同鳞,为独坚也。
“开始淬火!”
听见苏渊的一声令下,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柳生惠美看着散发凉气的地脉寒泉,心马上提到嗓子眼。
苏渊夹起一尺多长的陨铁,看着烈火中铸剑明亮的金光,等待最合适的时机,淬火之道,在于刹那之间,成败在此一举。
“就是现在!”
苏渊眼前突然爆发出一丝耀眼金光,福如心至,飞快夹起陨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插入寒泉井水中,只见瞬间青烟蒸腾,如同烈火泼油,爆声四起。
短短不到两秒,苏渊看着耀眼金光瞬间被冰冷寒泉压制,耳边好似响起陨铁一声清鸣,冰火两重天,仿佛涅盘重生,脱胎换骨。
“继续打!”
叮当……叮当……叮当……
徐奎早就蓄势待发,不停用大锤击打,经过急速降温,现在才是最考验钢材的关键时刻,更何况使用的还是寒泉之水,比普通低十几度。
热处理是刀剑制造中的重要工艺之一,关乎刀剑性能好坏的灵魂所在。即不改变刀剑本身的形状和整体的化学成分,而是通过改变内部的显微组织,或改变表面的化学成分,赋予或改善使用性能,淬火工艺能看出一个铸剑师的高低。
刹那之间,
毫厘之处,
如白驹过隙,
短瞬即逝,
一把剑的生与死,
全看这短短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