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们都干了什么？”
主任的唾沫星子都快要喷到神月的脸上。
神月微微后仰，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齐郡。
“还看！”
主任双手叉腰冲着神月吼，末了还将镜框往上推了推。
主任姓张名鑫，私底下学生都亲切地喊他“三金”。
明明三十出头的青年却有着四十加的成熟外表，尤其是这几年发际线后移、发量锐减，更像是熟透了。
见主任还在气头上，神月、齐郡默契地选择闭口不谈。
主要是两人现在也很懵。
首先，江弈坤为什么会摔倒？
其次，到底要他们说什么？
最后，两人被抓到办公室来，还是因为当时......
当时体育老师和一群男生冲进去后，看到就是江弈坤上身赤裸，下体围着浴巾弯腰坐在地板上，抱着右脚痛苦呻吟。
老师迅速组织同学们用担架把江弈坤送医务室后，余下的人里，有男生举报齐郡在更衣室行径可疑。
明明是四班的齐郡，偏偏在挑衣柜时选在了七班的队列，而且挨着江弈坤。
还有男生说，看到齐郡趁江弈坤上厕所，往对方的柜子里放了什么东西。
主任立即查了江弈坤的衣柜和洗澡的格子间，发现一条极其出众的大红裤衩。
他盯着手上的大红裤衩看了又看，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个年龄阶段的少年是不懂得欣赏这种火热的色调。当即决定把头号嫌疑人齐郡带回办公室审问。
神月见主任手里拿着红色泳裤从更衣室出来，以为是为了这件事，她自然不能让齐郡一人背锅。
“张老师，是我让他这么做的。”神月突然站出来。
主任锐利的眼神穿过镜片，仔细扫了神月几眼，大手一挥：“带走。”
于是，两人双双被停课，在办公室接受调查。
主任瞅着神月和齐郡，来回踱步，想起最近的风言风语，眉头越皱越深，突然开口喊道：“别以为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关。”
又指向齐郡，“齐郡你先说。”
齐郡愣了一下，语气迷迷糊糊的：“先说什么啊！”
主任本就稀疏的头发都要气得冲起来了，指着桌面上的大红裤衩，语气十分严厉：“就先说说它！”
“它啊！”齐郡后知后觉，慢条斯理地解释：“那是我送给他的惊喜。”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希望他穿着出来，大家一起嘲笑他。”齐郡如实回答。
主任很无语地看了齐郡一样，这孩子是不是傻？继续追问：“结果呢？”
“结果？结果他可能发现裤子被调换了吧，选择围着浴巾出来。”齐郡不以为然的说，语气中还带了点遗憾的味道。
主任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瞪着齐郡就像铜铃，大声质问：“那江弈坤为什么会摔倒？”
“是啊，江弈坤为什么会摔倒？”齐郡挠挠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主任你不会是怀疑我俩故意害他的吧？”同时手指了指自己和神月。
主任冷哼一声，有点那意思。
神月处事风格一贯是敢做敢当，但莫须有的黑锅也坚决不背。心里也有些小委屈，十五岁的孩子脸上藏不住事，拧着眉反问主任：“泳裤的事我们承认，但这和江弈坤摔倒有什么联系吗？”
见神月顶嘴反驳，主任嗓门都抬高八度，“江弈坤洗澡的格子间外被人故意撒了沐浴露，这明显是蓄意报复。而你们上周才发生了冲突，嫌疑最大。”
“老师，我不赞同您说的话。就算我们之间有过矛盾，但是也不能证明我们就是这次害江弈坤摔倒的人。”
“那齐郡老往别人班队列凑什么热闹？”
“那是为了方便偷换齐郡的泳裤。而且我们既然策划了红泳裤让江弈坤出丑，又何必陷害他摔倒，岂不是多此一举？”神月一口气说完后，又补充到：“换泳裤是我的主意，不关齐郡的事，他是被迫的。”
这一去一回，不仅是齐郡瞪大了眼睛，包括办公室里坐班的几位老师，都被两人的争辩吸引，视线反复横跳，等待主任的回应。
其实主任听完神月的话，已经意识到这次是自己理亏，确实没有十足的证据能够证明神月、齐郡就是故意撒沐浴露的人。但所以人都盯着自己，如果就这么承认，面子是小，怕以后更不好管教学生。
正好听到神月把责任都归在自己身上，立马借坡下驴，指着神月：“当然是你的主意！齐郡品学兼优，哪像你违纪处分一页纸都不够写。”
齐郡皱眉，觉得主任说的有些过分，刚准备替神月辩解几句，哪知后者就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那老师的意思，因为我‘前科累累’，所以江弈坤摔跤这事也是我的责任？”
“我有说是你吗？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再说，我说你违纪处分多有错吗？自己上德育处查档案去！”
神月紧紧咬牙，好恨，无法反驳。
主任脾气也上来了，掏出手机，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对着神月吼，“打电话叫你家长来，我还非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你这样的人。”说完又对着齐郡，“还有你，你也打。”
“啊......”齐郡有些迟疑，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哀求主任，“我发誓，江弈坤摔跤真的和我们无关，能不能别叫家长？”
齐家家风严谨，在这种事上齐老太要求严格。所以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肯定没好日子过。
齐郡瞥了神月一眼，后者蹙眉，似乎也有点苦恼。
神月在烦恼，不想自己犯错，却连累一大把年纪的外婆专程过来陪同受训。
手机就静静摆在桌上，两个孩子愣愣站在那，面面相觑，谁也没动。
一办公室看戏的老师总算心踏实了，果然再难管的刺头，找家长还是能压制住的。尤其是主任，他感觉渐渐找回自己的主场。
齐郡大脑疯狂运转，寻找合适人选，突然灵光乍现。当即从桌上拿起手机，笑嘻嘻对着主任，“我先打，我先打。”
倒把主任弄得一头雾水，请家长还弄得跟被表彰一样？
神月见齐郡一手握着手机出办公室，一边对着自己眨眼，示意“放心”。
她也有些搞不懂齐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