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街道,已经是灯火通明,几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姜阳府邸门外。
一众年轻男女来到府邸门前,轻叩门扉。
门很快开了,姜阳见到来人,早有所料。
几人正是宴会上认识的卢丰、谷慎、林月胭、赵芸这些世家嫡系。
“宋兄!”卢丰当先拱手。
“宋兄弟!”
“宋家哥哥!”
“冒昧到访。”谷慎是这几人中最年长的,他往府邸内看了一眼,“若有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请进。”府邸内有些暗,庭树假山崔嵬,姜阳闲庭信步般往里走,随手虚划,宅邸内的灯火次第亮起,霎时间灯火通明!
“宋兄好手段!”几人眼前一亮,赞道。
这些灯笼都是纸质,沾火即燃,用这种方式点灯虽然理论上能够达到,但控制力非得绝佳才行!
否则法术的火焰瞬间便能将灯笼焚毁!
“府上没什么下人,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动手,让几位见笑了。”姜阳领着几人入了客厅。
“宋兄。”卢丰一边入座,一边朝外头瞧了一眼,“刚才我们在门外见到不少巡逻的卫兵,还有血迹,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这种事情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姜阳当即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卢丰闻言当场冷哼一声,“这些天鼎宗的贼子,真是无法无天了!将我江夏城当什么了?”
那名穿红衣的赵家小姐随之落座,她按着腰间刀柄,面覆霜寒:“我看不如一道去一趟天鼎宗驻地,杀他一批天鼎宗弟子,也好叫他们长长教训。”
“赵家姐姐莫要冲动。”林月胭则连忙劝说道,“此事分明是他们不占理,我想各位叔叔伯伯绝不会姑息。”
“我们上门去闹,反倒不好。”
“月胭姐说得是。”卢丰沉声道,“但此事,他们天鼎宗非得给咱们一个交代不可,否则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江夏城暗算杀人,真当我们是吃素的!”
姜阳此刻稳坐堂中,淡然道:“这些天鼎宗的贼子,的确是无法无天,我杀他们的时候,他们还说什么若敢杀我天鼎宗弟子,灭你满门。”
姜阳微微不咸不淡地道:“宋某原本还打算留他们给官府处理,但宋某横竖是个光脚不怕穿鞋的,瞧不惯他们这副嘴脸,索性直接杀了。”
“该杀!”赵芸长身而起,目露异彩地瞧着姜阳,毫不掩饰地道,“没想到宋兄还有这样的血性!”
“宋兄放心,若他们真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问罪,本姑娘便杀他们几个为宋兄助兴。”
姜阳微汗,这妞这么猛的么?
卢丰也冷哼一声:“宋兄放心,我待会便回去向家中长辈禀明,这里是江夏,还轮不到他们来耀武扬威!”
姜阳顺势道:“多谢几位好意。”
卢丰道:“这也是我们几位家中长辈的意思,宋兄是出自我江夏城的人杰,若是任由他们欺凌,外人恐怕要看我们笑话了。”
事实上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做过了解,这位宋兄虽然跟颜家关系密切,但严格来说,还不算是颜家的人。
就算是颜家的人,也是此人对颜家有恩,不是颜家对他有恩,要去要留都自由得很。
这种人最适合交好拉拢。
不过另一方面,之前几家少主都已经询问过姜阳各方面的需求了,姜阳对之前提的那几样好处都不感兴趣,所以想要将这么个人才真正拉进家族,还没那么容易。
他们这次来也不仅仅只为自己,同样是代表家族先抛出橄榄枝。
最好再想办法将人绑在自家战船。
天鼎宗的事情,让他们看到了一个契机,因此几人也是各怀心思。
不过家族的事情要顾,他们自己的事情当然也要顾。
谷慎笑着道:“宋兄弟在宴会上拿出的那些珍品丹药,属实叫我们大开眼界。”
“不过这些丹药虽多,分到我们各自手中便没有多少了。”他拱手道,“不知宋兄是否还能炼制一些?”
因为珍品丹药稀有,即便是能炼制出珍品丹药的丹师也很少有拿来出售的,是以除了蔡家,与徐、卢两家少主,还没有人能对珍品丹药视而不见。
“我这的确还有一些。”姜阳将几个丹瓶取出,递给几人,接着又道,“过一段时间,我这应该还能炼制悟心丹、法华丹、九灵无色丹这些丹药。”
“是吗?”几人立即露出惊喜之色。
……
与这几人谈了一阵丹药的事情,外加下午出售的那些丹药,姜阳又有三千多万进账。
钱暂时来说是赚够了,但并不见得有所富余,毕竟他的飞剑套装要用到更强的灵阵,这是个消耗大户。
再加上护腕、靴子、衣衫这些装备底材也需要用到高级材料,花费同样不菲,以目前的经济状况,姜阳估算也就勉强让飞剑套装成型。
当然,这样一套装备,在八景修为以内大概是不需要再换了,基本可以用到八景圆满,姜阳这属于提前享受,贵完全说得过去。
夜色逐渐深沉,府邸之外,几人心满意足地拱了拱手:“宋兄,那我们今日便先行告辞了。”
姜阳也拱了拱手:“接下来宋某可能要忙些事情,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见谅。”
“那过几日再叙。”
几人都上了车,顺着府邸外的大道,渐渐消失在灯火深处。
……
属实有一段时间没有休息了,姜阳回到房间,沉沉睡了一夜。
这一晚对于姜阳来说是风平浪静,静谧安详,但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就没那么安逸了。
湖州天鼎宗驻地。
建立在湖边的庄院,灯火通明。
白石砌的牌楼门外,几名守卫弟子正靠在门边打盹,忽然只见一队身着亮银甲胄的军队沿着湖边的白石街道汹涌而来!
“什么人?”守卫弟子大惊,刚要上前,当场被一名军官一枪扫飞!
“干什么!?你们江夏军要干什么?”
“干什么?”军官冷哼一声,一枪直接将前来阻拦的天鼎宗弟子捅死,“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拦我!”
“卢守义!你做什么?”下一刻,一道惊怒的声音从驻地内传来。
随后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飞身落在驻地外,冷冷盯着这些江夏军。
“你们要与我天鼎宗开战么?”
“开战?”一名威严中年人从军队后方打马而出,“今日就是灭了你天鼎宗驻地又如何?”
“卢……卢统兵!?”老者当场变了脸色,他完全想不通,江夏军的统兵将领都打上门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随即只见那名统兵挥了挥手,两具尸体扔在了老者脚下。
一具尸体胸腹被掏开,另一具尸体直接成了两瓣,模样骇人至极。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城尉卢守义冷哼道,“姓曾的!今夜这两人又来我江夏城图谋不轨,你们不会还想抵赖吧?”
天鼎宗驻地的曾护法此刻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他自然知道这几人是跟着谁的。
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去城里搞出事来,想死么?
但面对对方的来势汹汹,曾护法只能压抑着满腔怒火,好声好气道:“诸位,此事曾某白天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这两人只不过是我宗外门,或许也是受那幕后之人指使。”对方正在火头上,曾护法当然不敢提明龙禹,只能好言相劝,“还望诸位阁下明察,莫要中人奸人的奸计才是。”
卢统兵也隐约感觉此事疑点颇多,真要搞出这种事情,傻子才用自家毒丹。
但问题是你家的毒丹不找你找谁?
而且还是一次两次地来!
他声音森冷:“曾护法一副空口白牙,就想将事情瞥得干干净净,当莪们是傻子么?”
曾护法冷汗直冒,这事情要处理不好,恐怕真会引发大战,他只得咬牙道:“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一定查出来,毒丹是怎么流出去的!”
“还有!”曾护法接着又高声道,“给诸位造成的一切损失,全部都由我天鼎宗承担!我们赔!”
曾护法的脸孔阴沉得可怕,这已经属于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他只能咬着牙息事宁人。
……
夜色逐渐深沉了。
一间装点得富丽堂皇的房间内。
“啪!”一个耳光重重扇在明龙禹那张痴废的脸上。
“曾九言!”明龙禹心中狂怒,连自己师尊都不曾打过自己!
“你若是再惹祸,你师尊都保不住你!”曾九言指着几乎被一耳光打懵的明龙禹,随即拂袖而去。
下一刻,房间内只听“哗啦啦”一声骤响,桌上的茶壶茶杯全都摔了个粉碎。
明龙禹的那张胖脸上,还有一片鲜红的巴掌印,久久不散。
进门送洗脸水的侍女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精致的金色脸盆瞬间摔在地上。
明龙禹的目光落了过来,就像是一只野兽,盯着这名红衣侍女。
侍女脸色一白,吓得连忙跪下磕头:“明真传!我不是故意的!”
“过来。”明龙禹朝侍女招了招手,那短胖的手掌,很是滑稽。
侍女满脸惊恐,再次磕头:“不要……明真传,奴婢再也不敢了!”
“我让你过来。”
侍女被逼得没办法,身为侍女,没有人可以忤逆这位明真传,她胆战心惊地起身,躬着身子上前,使自己尽量矮明龙禹一个身位。
明龙禹伸出那只短胖如同藕节般的手掌,抚摸着女子的脸蛋,一直到脖颈。
忽然,那只胖手猛然捏住侍女的下巴,将一颗红褐色的丹药拍入侍女口中!一掌硬生生地令其咽下!
侍女花容失色,呛得剧烈咳嗽,手伸进喉咙仿佛要将丹药扣出来,但她没一会便剧烈颤抖,浑身抽搐,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口中更是发出沙哑的哀嚎。
“饶……饶了我,明真传……”
看到侍女的惨像,听着对方的哀求,明龙禹的脸色依旧阴沉。
紧接着看着这名侍女在地上挣扎抽搐,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明龙禹又“呵呵”一声笑了起来,仿佛觉得很有意思。
他扑在侍女身上,掐着侍女的脖子,嘴里念叨着:“宋淮安,宋淮安!”
侍女无助地挣扎,没过多久,脖子“咔嚓”一声,彻底被拧断!
侍女的目光呆滞,逐渐失去神采。
“呵呵,呵呵!”明龙禹将死去的侍女一脚踹出门外,干笑了几声。
随后一张脸孔变得无比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