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城中。
此刻镇南公站在高处,俯瞰着下方的景象,面色凝重。
此刻他显然也发现了城楼上那名身着祭袍的光头男子。
“是你搞的鬼么?”镇南公眼中透着冷意,在天视地听的辅助下,目光跨过十余里距离,锁定祭袍男子。
他大袖一挥,随后从其袖中飞出一道金光。
金光如一道流光划破天际,就连地上的士兵,都感受听到了一阵如同雷鸣般的锐啸声。
他们纷纷抬头。
“那是……”
“神兵天谴!镇南公出手了!”
有人认出了那道金光的来历,士兵顿时士气高涨。
金色光芒,瞬息便出现在了祭袍男子面前。
那祭袍男子却是纹丝不动,只见他肩头的那只乌鸦眼中黑色光芒闪烁,金光瞬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眨眼间停在祭袍男子眼前三寸处
这才叫人看清楚,那道金光,原是一柄暗金花纹,造型古朴精致的小巧匕首。
祭袍男子背负双手,丝毫不在意,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挪动过。
镇南公冷哼一声,同样背负双手,立于高阁之上。
灵力一引,金色匕首再次化作金光滴溜溜一转,攻向祭袍男子身后。
但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无论那金色匕首如何进攻,祭袍男子只是不动,暗金色匕首根本无法伤他分毫!
这样的一幕,令所有见到此情此景的人都吃了一惊。
“神兵天谴,不过如此。”祭袍男子嘴角扬起,带着一抹轻蔑。
镇南公却是神色凝重地看了那只乌鸦一眼,随后才向祭袍男子冷哼一声:“狐假虎威。”
“但你若以为老夫的天谴只有这点能力,那就大错特错了。”
镇南公体内灵力涌出,衣袍鼓荡,随后那把天谴神兵骤然亮起。
“天谴煌雷!外景显化!”镇南公沉喝一声,随后神兵之上爆发出道道恐怖的金色雷霆,雷霆缠绕,神兵天谴顿时化作一头浑身雷电的金色雷兽。
雷兽嘶吼一声,无数金色雷霆浇落,护住祭袍男子的那股无形力量,也随之摇摇欲坠。
处于中心的祭袍男子也脸色微沉。
他低吼一声,那只乌鸦的双目忽然由黑变红,几乎同时,天空中的月色竟无端的也出现了几分血色。
这只乌鸦其中一支翅膀,化作一只巨大的漆黑大手,朝着神兵天谴抓去。
金色的雷霆轰击在这只巨手上,冒出阵阵黑烟,乌鸦吃痛,却是怒吼着整个身躯迅速变大,最后整个化作一尊高达数十米的黑色鬼怪,这头恐怖的鬼怪巨大的手掌,竟直接将金色雷兽捏在掌心!
那头金色雷兽奋力挣扎,一时无法挣脱。
镇南公露出惊容。
“这是……忌灵!?”
“倒是识货。”祭袍男子咧嘴冷笑。
镇南公的脸色愈发凝重,没想到这妖人竟弄出这种东西来。
忌灵这种东西,比鬼怪恐怖得多。
也只有他这样邺国的王公贵族,才知晓一点内幕。
人死为鬼,鬼死为魙,人之畏鬼,犹如鬼之畏魙,所谓魙,便是忌灵。
这是连鬼怪都会感到恐惧的恐怖怪物。
但并非所有鬼死都能化为忌灵,如何在人为干涉下诞生忌灵,只有无生教知晓。
此物拥有比鬼怪更为禁忌的力量,当年太和山与各宗剿灭无生教时,便是遇到了这种东西,死伤惨重。
这下棘手了。
……
与此同时,徐家府邸。
姜阳忽然停止了翻动书籍,因为他感受到空气中一丝异样的氛围。
不过他并没有动。
“今夜不太平,李前辈与师娘叮嘱我,呆在此地。”他将手中书籍合上,“的确,以我的实力,单打独斗绝非那人的对手。”
“若是独自外出落单,这次想逃可绝对没有上回容易了。”
一缕不详的气息,从天外而来,无声无息地落在姜阳书房外的院落中。
姜阳顿感压力。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压力了,上一次感受如此压力,恐怕还是在人偶山庄的时候。
漆黑而黏稠的力量,缓缓凝实,在庭院中的老槐树下化出一道黑袍人影。
黑袍人影如闲庭信步般,朝着姜阳所在的书房走去。
但就在此时,他的背后,一道声音传来。
“阁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黑袍人影骤然停下。
它的身后,两道身影轻若无物般落在庭院间。
正是“天霜兵主”与“太和山主”。
……
此时此刻,徐家府邸。
徐天象就站在院子外头不远的一处。
这种级别的战斗,他几乎插不上手。
他感受着那边溢出的气息,即便只有一点点,都令人感到心悸。
不仅仅是他,整个江夏城,先天以下的高手,包括所有青年才俊,皆是如此。
长街之上,沈曦不断地斩杀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鬼怪。
还有孙晓峰等一众湖州排得上号的拥灵者,皆是如此。
还有卢家少主卢应星,蔡家少主蔡琰,皆在如同潮水般的鬼怪群中厮杀,但他们心中无比清楚,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并不是他们。
决定这场战斗成败的,只有先天,而决定今夜这场先天之战成败的,又全都集中在徐家的那一座庭院之内。
庭院之中,黑袍人缓缓转过身,看向“天霜兵主”与“太和山主”二人。
黑袍中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你们要阻我么?”
面对两位实力强横的兵主,它却丝毫没有露出半分紧张的情绪,反而随意得就像是在闲聊。
“如果我是你们,将会珍惜这身得来不易的修为。”
李山主亦同样不愠不火:“我太和山当年能将你们镇压,现在也可以。”
黑袍之中传来一阵难听的笑声:“如果是四十年前的邺国,或许我还会忌惮几分。”
“但现在。”它以一种毋庸置疑的语调开口,“你们还不够资格。”
“我将带走通灵血之人,伱们若要阻我,那就死。”
它无视了两人,径直朝姜阳所在的书房方向走去。
而正当此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只见一名少年,站在猩红的月色下,轻轻叹息。
“我既没有做过什么,也没有招惹过你们,非要如此么?”
黑袍人声音平静:“你们人在捕杀野兽的时候,野兽也没有招惹你们,不是么?”
“你们人在我们眼中,与野兽也并没有什么区别,招惹不招惹,有什么关系呢?”
姜阳双眼微眯。
李山主脸色凝重:“姜师侄,你且先离开,这里由我们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