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在您的带领下,干部们都感觉干劲十足!这两天听说老石忙得饭都吃不上了。今天都没有休息,继续跑去梅河那边做拆迁动员工作!”
项歌不无感慨地说道。虽然此话有奉承的嫌疑,但是也不无真话的成份。张清扬到江洲这一年来,大事虽没做多少,但小事做了一大堆,全都深入人心。特别是这次以强硬的态度拿下崔向前,在所有干部的心中竖立了威望。甚至干部们私下聚会,都在悄悄地说江洲也许要变天了。
听完项歌的话,张清扬点头道:“这不是我的影响力,只能说明我们的干部懂得进取了!老石的工作很重要啊,如果把梅河那根钉子拔了出来,他就是我们江洲的功臣!等展览会结束以后,那里的土地就是我们的黄金啊!”
项歌含笑问道:“听张市长的意思,好像对于展览会的举办势在必得?”
张清扬扭头望着项歌的眼睛,沉吟道:“无论怎么样,我们都要有势在必得的信心,你说是吧?”
项歌缓缓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在张清扬的身边,会很自然地觉得高大了许多,好像前途也很光明。
“两位市长,今天辛苦你们了,我们到酒店聚聚吧。就是工作餐,你们可不要推辞,今天休息,就算是朋友的聚会,你们也要赏个脸吧?”李明秀笑容可掬地伸出手发出邀请。
张清扬对项歌说:“李总盛情难却,我们就去吧,顺便聊聊工作。”
在这种场合下,项歌无法拒绝,只好同张清扬一起,坐上了李明秀那辆加长版的商用悍马,据传这辆车全国只有两辆。李明秀这辆是南海省唯一的一辆,至于另一辆的下落就只能问张清扬了,早在几年以前落户在了梅子婷的名下。
商用悍马的车厢仿佛就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室,不但宽敞舒适而且各种生活设施应有尽有,车壁上自带冰箱。
品着李明秀亲手打开的饮料,项歌皱着眉头说:“市长,老石那边的阻力挺大啊!”
“是啊,我也知道这是一件坚难的工作,梅河一村与三村百分之七十以上住着退伍的老战士、老将军,他们的脾气都有些古怪,要想谈下来有些难!不过我们必须要谈,必竟已经上报国务院了嘛!一项工作不能因为小部分人的利益而放弃,那有悖我们的党性良心!”
项歌沉重地点头,在他看来张清扬下了一招险棋。在没有做好拆迁动员工作,就把这块地指定为了展览会的专用地而上报国务院展览会工作小组接受研究考察,如果出现意外,那可就贻笑大方了。项歌不禁好奇,张清扬哪来的信心,好像所有的难题在他的眼里就没有不能解决的。就比如说拿下崔向前,之前大家都觉得动有方少刚在背后支持的崔向前是个笑话,可结果呢?成为笑话的却是崔向前。项歌偷瞄了一眼张清扬,越发的不理解他了,总感觉他像神一样存在。
张清扬仿佛知道项歌想法似的,淡淡地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项歌目光一怔,尴尬地微笑。
“两位领导,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笑纳!”李明秀大大方方地拿出两个红包摆在他们面前。
“这个可使不得,李总,我们怎么能收呢,你还是拿回去吧。”项歌把红包推了过去。虽然说他现在急需用钱,干部剪彩收红包也是不成文的规矩。但在张清扬面前,项歌可不敢收下。
李明秀望向张清扬,说:“市长,您做个表率吧!”
张清扬望了项歌一眼,把红包拿回来放在手里,说:“项市长,这是李总的心意,你就收了吧。”然后把两个红包全都放在项歌面前,说:“项市长,你别误会,我知道你家里用钱,这钱是我收李总的,但我现在转借给你。”
“这个……您怎么知道……”项歌的脸有些红。
他是位孝子,家里有位七十岁的老母亲,这十年来重病缠身,特别是肾功能近乎衰竭,要不是靠药维持,早就支持不住了。最近医生更是建议,如果不马上换肾,老太太也许活不过三个月。项歌家里本不富裕,再加上这十年来为老娘看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哪还有换肾的钱?他虽四处奔走借钱,但仍然没有凑够那天文数字的费用。更何况肾源难找,别看项歌在江洲市呼风唤雨,可是要到了京城、上海的大医院,特别是医疗条件好的解放军医院,根本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其实堂堂的江洲市常务副市长,要想从企业家手里弄个几十万,甚至几百万都不是难事,但项歌不会犯那样的错误。他是抗越英雄的后代,父亲在对越自卫反击战时牺牲。他从小接受母亲的严厉教育,万万不会因为私事贪污受贿。也许有人不信,他的家中已经到了一贫如洗的地步。知道项歌家事的只有市委的几位领导,他万万没想到张市长也知道了。
“老人家守寡一辈子,十分的不容意,听说你三岁父亲就去世了。对于这个社会而言,她有功啊!”张清扬赞叹道。
项歌眼角一热,占头道:“我妈她确实不容易啊!”
张清扬拿起红包按在他的手上,说:“拿着吧,算我借你的,我在京城解放军医院有些朋友,抓紧转院吧,肾源的问题让医院来找。”
“这个……”项歌知道同意张清扬援助的代价,可是望着他坚毅的目光,反对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以张清扬的能力,以陈雅在军中的威望,办这么点小事是举手之劳,可对项歌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惠了。
“老项,工作是工作,私交是私交,我相信你会分清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江洲市的工作着想,这段时间你心里有事,如何专心干工作?”
项歌感动得说不出话,同样是拉拢,可与伍丽萍相比,张清扬非但没有逼他做出选择,而且还用了一种让人可以接受的比较温和的方式。张清扬做事的手段,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市长,下周一吧,我安排母亲转院!”沉思良久,项歌终于做出了决定。
“这就对喽!”张清扬温和地笑笑,偷扫了一眼李明秀,发现她正认真地看着手上的项目策划书,仿佛没有听到二人的谈话。
张清扬暗自点头,心说聪明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很聪明。其实今天的一切还要感谢李明秀。昨天李明秀来请他时,张清扬为了表示对项歌的亲近,顺嘴提到邀请项歌。李明秀借此机会便谈起了项歌,谈起了他的家事。感觉上就像她知道张清扬对项歌家事感兴趣似的。特别是提到项歌重病的母亲,李明秀说多次想对项市长提供帮助,但项市为人清正廉洁,就是不接受等等。
听了这些话,张清扬便想到了通过陈家的关系帮助项歌,当天晚上让陈雅联系了解放军总院。不过事后张清扬也很奇怪,为什么每次做事,李明秀都像对照着自己的内心想法来做呢?从桃花苑生态小区,到市长选举,再到高尔夫球场项目对凤鸣湖的开发,等等的一切,好像她都在暗中跟着自己的步调走。
此刻,对面的李明秀,还有身边的项歌,三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所想的事情大不相同。
……
结束了宴会,项歌刚回到家中,座机便响了,他没有去接听。不用猜也知道是伍丽萍打来的。虽然还没有做出要投靠张清扬的打算,但是项歌的心中已经十分排斥那个厌恶的女人了。
周一,项歌为母亲在南海医院办好了转院手续,他和妻子陪着母亲飞住京城解放军总医院。在机场,解放军总院派来专车迎接。解放军总医院副院长,国内有名的肾病专家朱仁政少将亲自到机场迎接。
如此隆重的接待场面让项歌受宠若惊,心中对张清扬的感谢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其实张清扬也没有想到陈雅的话这么管用,她都没有联系陈新刚,只是联系了一位本家的大哥,解放军总医院一听说是陈家的病人,便连夜最出了安排。在他们看来,能让陈家发话的病人,自然不能轻视。
项歌在特护病房只守候了母亲一晚,便留下妻子,单独飞回江洲。上班以后,他首先来到张清扬这里表示感谢。
张清扬摆手道:“项市长,现在你就放心工作吧,如果解放军总院治不了的病,那么在哪都没用!”
项歌点头道:“我不会影响工作的。”
项歌把母亲送往解放军总院的消息,不翼而飞,在市委市政府两院里传得沸沸扬扬。也不知道到是谁传出去的,大家都知道这是张市长帮助项市长在京城运作的结果。同时,已经有不少人把这件事当成了项歌站向张清扬阵营中的标志。
就在张清扬在办公室里与项歌认真研究着展览会的工作时,伍丽萍也心急火燎地赶到方少刚的办公室。
“老方,听说了吧?”伍丽萍一进门,便声色俱厉地说道,一脸的恶毒表情。
“听说了。”方少刚淡淡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