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意点头又摇头,稍稍给他泄了点气,“舅舅你别高兴的太早,我们还要多次实验过后才知道能不能行。”
不能绝对保证,万一有个什么差池,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魏廉半天没有回应她,元锦意转头盯着他,伸出手在他空洞的眼睛前晃了晃,“舅舅,舅舅?”
嗯?
魏廉此刻的心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元锦意的话的什么他大概率是没有听进去的,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首富,嘿嘿,首富.....”
魏廉的声音不大,元锦意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魔怔了不是。
“......舅舅!!”
“哦哦。你刚才说什么?”魏廉抹了一把嘴边并不存在的口水,收起猥琐的笑容,抱歉的看着自家外甥女。
元锦意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魏廉这才认真的回应起来。
“好好好,舅舅知道了。
你放心,尽管实验,要是花草不够,我马上让人回花圃拿。”
“我在京郊也买了一块地来当花圃,花草绝对管够。”
他一定要保证锦意能够研究出这样的东西来。
元锦意一走,魏廉哼着小曲儿眉飞色舞的指挥仆从搬运花草,干劲十足。
“轻点放,轻点放。”
“红色的放在一起,没有开花的放在一起。”
“小心点啊,小心点。”
.....
元锦意和魏廉说完话,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后,又去忙活蘑菇的事情。
元锦意的的手已经开始结痂,不用再包扎,就是活动有些受限。
她让人把长出平菇的枯木放在一个温湿适宜的环境中,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再长起来一波。
要是还能再长起来,她就能从新长出的平菇上提取出原种。
如果她运气好,能在古代把蘑菇发展成养殖业,那也是蛮厉害的。
忙活完,元锦意出了屋子,外面阳光正好,她回到书房,开始写有关种蘑菇的事情。
可就在她落下第一笔的时候,心头莫名多了一个声音。
她不是只想咸鱼躺吗?怎么还从宅斗咖发展成事业咖了?
再这样下去,不如让元彻退位,她来当官好了。
元锦意赶紧摇晃一下脑袋,把这种想法在脑子里甩出去。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干完这一票就收手。
嗯!!
元锦意的手一好,又立即投身忙碌的事业中。
原本下午还可以休息一下的她,因着魏廉的到来,又要在下午抽空教魏廉嫁接花草。
更可气的是,裴明舟需要的雷击木被人送来了。
元锦意手上的伤多少有些影响她雕刻的速度,所以,她连晚上记录数据的时间都变得十分紧蹙。
是夜,亮如白昼的书房,元锦意散漫的靠在软塌上,左手拿着一块雷击木,右手拿着一把刻刀,面无表情的缓缓雕刻。
“呼呼!”元锦意吹了一下木屑,摩擦着雷击木的边缘,拿远看了看形状。
幸好她还经常练习着雕刻技术,不然更糟糕。
裴明舟坐在元锦意的书桌前,咬着笔杆子,艰难的看着纸上的一团污渍,抬手把废纸揉成一团。
又废了。
他瘫倒在椅子上,望向对面的元锦意,眼神茫然。
“三妹妹,温度跟湿度有什么区别啊?为什么要写这么清楚啊?”
被元锦意拉来当壮丁记录数据的他,此刻脑子一团乱麻。
白天他要跟着元锦意去种蘑菇,亦步亦趋抄写数据,晚上还要被她抓来记录数据,还不能出错,一刻都不带停歇的。
他虽然饱读诗书,可也不明白元锦意让他记录的玩意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元锦意头也不抬的回答,声音干脆冷淡。
“拉屎跟撒尿有没有区别?”
裴明舟端坐好身子,轻蹙眉头,高冷的提醒道。
“女儿家,不要这么粗鄙,能不能温柔的说呢?
好歹我也是义兄。”
能不能把他当人看?这已经是今日第五次反驳他,就差没一脚把他踹飞了。
“那你能不能用点脑子呢?我都给你解释好几遍了。”
元锦意停下手中的动作,猛地转头,青绿色的耳坠子烛火的照耀下,折射出明晃晃的光芒。
她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嫌弃。
这会儿的裴明舟在她眼里就是个人憎狗嫌的话痨头子。
“好,你别说了,我自己思考。”
惹不起,他躲还不行吗?
所谓敌众我寡,赶紧撤退。
书房安静下来,沙沙的书写声传来,元锦意时不时的斜眼盯着他。
可别给她乱写才是。
才安静了没一会儿,裴明舟嘀咕的声音又在屋子里响起。
“三妹妹,我听说毅国公世子对外宣称一定要追求你,此事是真是假?”
北秦民风开放,这种话不会影响到男女的嫁娶,大家也都是凑个热闹。
有这事?
“什么时候?”
元锦意愣了一下,淡淡的反问道。
她在深山野林都快待习惯了,半点不知外面的情况。
裴明舟抬起笔,想了两秒,忆起出当时的画面。
“春日宴上啊,有贵女对展曜投花,他直接拒绝了,说只等你。”
......
她已经许久没收过展曜的书信,他难道还不明白吗?
不过不重要,她最近一年半载可能都要待在小岭庄,时间久了,展曜就会放弃的。
裴明舟以为元锦意的沉默是害羞,他想着展曜当时的语气,眼里有一丝钦佩。
“展曜品行才学的确不错,不失为一个夫君的好人选。
三妹妹,若你日后议亲,可以考虑一下他。”
无论是家世还是品性,展曜在梁安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不过锦意也不差,她日后议亲的人选肯定要排到梁安城外去了吧。
元锦意半眯眼眸,差点就把手里的刻刀朝着裴明舟脑门扔过去。
“裴大哥,你知道庄子里的王太爷为什么能活九十岁吗?”
裴明舟怔住,微微摇头,他怎么知道啊?
元锦意呵呵一笑,表情玩味中带点不屑,极其嚣张。
“因为他从不多管闲事。”
裴明舟是哪根筋搭错了是吧?跟她八卦这些有的没的。
数据写完了吗?理清楚了吗?
裴明舟一哽,被她噎得耳根子通红,默默的低下头。
“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元锦意面前就是有点话多。
无心之失,希望锦意不要多想。
天气越发炎热,小岭庄的凉爽也变成了闷燥。
元锦意连着两日加快速度把护身符给雕刻完,让裴明舟写下欠条后,就毫不留情的把他赶出了小岭庄。
送走裴明舟,元锦意觉得空气都清新了。
男人,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一晃来到八月,元锦意度过了她的十二岁生日。
她已经习惯在小岭庄生活的日子,悠闲自在,跟前世几乎一模一样。
除了没有电视电脑电冰箱,其它的几乎应有尽有。
元彻跟魏夫人一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就往她这里送,吃的喝的用的,但凡觉得元锦意需要的,她们都让人送来。
书上嫁接的枝条开始抽芽生长,一切运转都十分顺利。
小岭庄这边一切正常,梁安城此时却人心惶惶。
不知从何时起,梁安城有小道消息传闻,近日有不少人失踪。
起初大家以为只是谣传,骗小孩儿玩玩。
后来失踪之人的家属在衙门一报案才知道,近两个月都已经消失几十人了。
此事一经传播,梁安城百姓顿时慌乱起来。
而且衙门也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
原本一条街上偶尔还能看到两三个小乞丐,近日连乞丐都没了踪影。
他们猜测乞丐是不是也失踪了。
所以加上乞丐,梁安城已经消失了有数百人。
此事也很快传到北秦国君耳朵里。
百姓惊慌,陛下震怒,下令命衙门立刻开始查案,早晚加派城防司巡城。
风波大概持续了一个多月,此间梁安城没有一人失踪,但衙门也没有找到凶手。
就在百姓快要淡忘此事时,城郊传来消息,附近的几个村子发现小孩儿失踪,还是同一时间。
本来即将平息的失踪事件再次掀起滔天巨浪。
小岭庄。
元锦意在睡梦中被一阵哭闹声吵醒,迷糊的看着漆黑的屋子,朝着外面叫了一声。
这会儿才几点啊?这么吵做什么?
小玉端着一盏蜡烛,从外面衣衫凌乱的走进来。
她把蜡烛放在桌子上,系好衣服,拢了拢发髻,走向元锦意,“小姐,您醒了?”
元锦意挡着眼睛从床上蹭起来,睡眼惺忪的询问道。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小玉摇头,同样满眼的疑惑,轻声回答道。
“奴婢还不清楚,青竹姐姐已经去问了。”
她们也就只比小姐先醒片刻。
元锦意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小玉拿起扇子给她扇着风。
没一会儿,风铃率先走进来,一脸严肃的对元锦意回禀。
“小姐,是庄子里的刘家媳妇,她说大半夜来了一伙蒙面人闯进他家,把她的一双儿女给抓走了。
他男人和公爹被打伤,官府的人还没来,想请您派人去帮忙追一下。”
元锦意一下子就精神了,什么?大半夜的抢人?
不对,敢抢小孩儿,不可饶恕。
她赶紧对风铃吩咐下去。
“去吧,让孙文孙武带几个人骑马去追。”
“是。”风铃冷着脸,大步流星的转头离开。
小玉紧张的抓着元锦意的被角,“小姐,怎么会有人抓小孩儿呢?”
她家小姐算不算小孩儿啊?
怎么办?她有点担心。
元锦意拧眉,“没事的,应该能追回来。
你去叫院子里的护院打起精神来,多巡逻巡逻。”
小岭庄这么偏僻,特意来抢小孩儿,元锦意纳闷了。
小玉连忙听话的去安排。
天蒙蒙亮,一道骑马的帅气身影出现在小岭庄道路尽头,雾野弥漫,身影穿透层层阻碍,快速来到庄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