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天受了三小姐不少恩惠,也知道三小姐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是来帮百姓干大事的,所以对她钦佩得很。
一听她受伤了,大家都惊慌起来。
碰巧今日元彻带着魏夫人和桂圆来探望元锦意,他得知元锦意在山上,刚换了衣服准备上山找人,就隐约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元彻轻蹙眉头,侧耳倾听,目光看向毛管事,“听到什么没有?”
声音由远至近,逐渐清晰。
毛管事年轻,耳朵比元彻好使,一下子就听清了年轻果农的声音,呐呐的回答,“好像..好像是说三小姐受伤了。”
“什么!!”元彻的声音猛然拔高几个度,一把抓住毛管事的衣领,“你确定没有听错?”
锦意怎么可能会受伤呢?
毛管事吓得脸色铁青,他也不知道啊。
旁边的双喜此刻也听清了叫喊,连忙拦住元彻,“老爷,小的腿快,知道小岭庄的山路,先过去看看。”
“快去,快去。”元彻气愤的丢开毛管事的衣领,怒喝一声。
“蓝东,大夫,把大夫找过来。”元彻急的团团转,一拍额头,跟着双喜往山上去。
此刻他无比庆幸给女儿准备了一个大夫。
年轻果农正好跑下来,和元彻他们撞上。
毛管事抓住前来叫大夫的年轻果农,惊慌的质问,“怎么回事?三小姐怎么了?”
山里的蛇虫鼠蚁和大型野兽都已经驱赶过了,周围也是每日派人巡逻,怎么会受伤呢。
“三小姐,三小姐...”年轻果农来不及大喘气,赶紧说出元锦意手受伤的事情。
没一会儿,风铃就扶着元锦意走下山,身后跟着一群着急的佃户。
元锦意咬着嘴唇,没有看到元彻她们,只顾着手上钻心的疼。
“锦意!!!”
看到女儿满手的鲜血,直接吓坏了元彻,嗓子都破音了。
“父亲?”元锦意抬头望去,脸色变为惊讶。
魏夫人从院子里冲出来,眼神触及往地上流淌的鲜血,心口一紧,“快快快,锦意,大夫在里面。”
她可不能哭,别耽误女儿诊治。
年轻果农站在屋檐下,毛管事恨铁不成钢的戳着他的脑袋,大声呵斥着。
大夫站在元锦意面前,小心翼翼的揭开她手上包着的布条,鲜血顿时又涌出来一些,滴滴答答的溅在地上。
魏夫人抱紧怀里的女儿,捂着她眼睛,心都揪起来了。
“别看,锦意。痛就抓着娘。”
她的儿,怎么能伤成这样,她宁可是伤在自己身上。
元锦意泪珠一颗接一颗,直接把头埋在魏夫人怀里。
元彻紧紧抓住双喜的胳膊,指甲都要掐进他肉里了。
双喜疼的龇牙咧嘴,跟元锦意有得一拼。
看在老爷对他不错的份上,他就认了。只是三小姐的伤口也太深了吧。
大夫仔细检查了一下元锦意的伤口,扭头对元彻汇报,“大人,三小姐的伤口有些深,恐怕要仔细处理,估计有些疼....”
元彻沉不住气,暴躁的打断他。
“华大夫,别估计了,快帮我女儿诊治先。
用最好的药,赶紧啊。”
都什么时候,还废话。
血都快流干了。
大夫急忙点点头,开始帮元锦意处理伤口。
他小心翼翼又干脆果断的给元锦意处理伤口,每动一下,元锦意的手都疼的颤抖。
青竹含泪帮大夫抓住元锦意的手,“小姐,您忍一忍。”
她知道会痛,但是没办法啊。
看到元锦意痛的耳朵都红透了,紧紧攥着魏夫人的衣服,元彻双手叉腰,气急败坏。
“不干了,不干了,我们回家去。”
什么爵位不爵位的,他还年轻,慢慢拿回来就是了。
但是看到自家女儿受伤这么重,他心都在滴血。
手上这么深的伤口,也不知道对锦意以后有没有影响。
元锦意疼的直皱眉,小声的安慰起他来,“父亲,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刀子太锋利,她也没办法,削树的用来削手,当然疼了。
“这还小伤?你手都快废了。
听话,咱们不干了。”
元彻挥挥手,颇有一副破皮无赖的模样,咬牙切齿的说道。
元锦意吞了一下口水,在魏夫人衣服上胡乱擦了擦眼泪,轻声说道。
“父亲,嫁接的树芽都长出来了,我们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嘶~”
眼看成功就在当下,她必然不会放弃的。
“这么快?”元彻最近公务繁忙,没怎么过问嫁接的事情,听元锦意这么一说,才知道居然都发芽了。
那是不是说明其实嫁接已经成功了。
元锦意点点头,是啊。
元彻脸色一变,那....那就再考虑考虑吧。
过了许久,华大夫处理好伤口,把元锦意的小手包扎成了一个小粽子。
魏夫人带着元锦意去换衣服,仆妇上前清洗地上的血迹。
元彻坐在凳子上闷闷不乐,看到那一滩鲜血就烦躁。
“娘,你们怎么来了?”元锦意乖乖的站着,大眼睛眨啊眨,红红的眼眶看上去就像小兔子一般可怜。
魏夫人亲自在帮她换衣服,捏捏女儿的小脸,吸吸鼻尖,瓮声瓮气的回答。
“你爹说趁他休沐来看看你,好像长公主也有什么事情要找你,所以今日就来了。”
“锦意啊,以后且不可这般莽撞,行事小心些,别让娘担心。”
魏夫人一想到刚才血腥的场景就脑袋发晕,生怕锦意有个好歹。
元锦意抿着嘴角,张开手,任魏夫人给她穿衣服。
“娘,我知道了。今日只是意外。”
实在是那人嗓门太大,简直就是平地一声惊雷。
“意外也不行,你忍心让你娘天天挂记你吗?”魏夫人拍拍她的背脊,温柔的声音中又带点忧郁。
好在今日她们还看见了,要是没看见,以锦意报喜不报忧的性子,肯定不会告诉她们的。
自家女儿受了伤,她这个当娘的都不知道,岂不是要让她愧疚死。
“好好好,我答应娘。”元锦意只能举手投降。
魏夫人这才稍微安心些,帮元锦意整理好衣裙,重新梳洗。
“怎么黑了呢?”魏夫人拉着元锦意的手背,一眼就发现她的肤色变化。
“娘,黑点好,健康。”元锦意嘿嘿一笑,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娘,你什么时候把舅舅叫来,我研究的这个嫁接术,不仅可以嫁接树木,还能嫁接花草。”
她想着可以把技术交给魏廉,这样他就再也不用担心挣钱的事情了。
魏夫人将她的长发盘起来,好笑的敲敲她的小脑袋。
“小鬼头,你就少操点心,好好养伤吧。”
成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也不知道操心操心自己。
“娘,别把人家打傻了。”元锦意捂着自己脑袋瓜,小脸皱成一团。
“.....”她明明只是轻轻碰了碰而已。
真是小祖宗,惹不起喽。
元锦意梳洗完,魏夫人想要给她戴上首饰装点一番,被她给拒绝。
“娘,您就让我轻松点吧。”好些日子没有戴首饰了,脑袋真轻松。
魏夫人只得依着她。
元彻坐在屋子里喝了好几杯茶,心中的怒气才消散开去。
元锦意和魏夫人走进屋子,一家人又坐在了一起。
魏夫人让奶娘把桂圆抱过来,元彻看了看元锦意的手爪子,轻声询问起嫁接术的进程。
嫁接技术现阶段都是元锦意亲自动手,对于进程她一清二楚。
元彻望着黑了一些的女儿,听着她侃侃而谈,浑身散发着的自信光辉,心中掀起巨浪,再三感慨。
若锦意是男儿,他们元家才是后继有人,百年内不愁无前景。
元彻现在是把元锦意当做他的继承人在对待,该给她铺路就铺路,该让她自己折腾就自己折腾。
唯独就是女儿年龄太小,他还不能完全放手。
不然今日的情况要是再上演一番,他能急的厥过去。
元彻听了一会儿就制止了她,让她先休息,毕竟流了这么多血,身子吃不消。
一家人简单的吃了个午饭,幸好元锦意伤在左手,不然吃饭都得让人喂。
巡视完一圈山头,元彻坐在元锦意的书房中,等元锦意午休起床。
元彻随意拿起桌上的一沓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有关嫁接技术的要点,从选树到选枝干,怎么种植,怎么养护。
纸张上的一字一句,犹如千斤巨石,猛地落在元彻的心坎,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神情越发凝重。
如此重要的东西,这丫头就这么随意放着吗?
元彻面色紧张的摇头,捏着纸张的指节微微泛白,眼底掀起惊骇。
“蓝东,带着我的腰牌,进宫找万公公要一队禁卫军过来。”
小丫头,该打。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蓝东从门口走进来,纳闷的询问。
“现在吗,老爷?”
元彻真想给蓝东两脚,跟了他二十几年了,怎么偏偏关键时候犯蠢。
“不然呢。”
他都怕现在有人来抢,蓝东还问他是不是现在?
要是这技术泄露出去,他们元家才是要遭殃。
蓝东接过令牌,躲开元彻的拳头,缩着脖子往外奔去。
他只是顺嘴惯了。
老爷太暴躁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