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元锦意都被他的举动给震惊到。
她就说嘛,这人都敢夜闯国公府了,怎么会乖乖听她爹的吩咐。
围观的百姓也都惊呆了,此人是谁的部下,如此勇猛,青天白日直闯国公府!
“抓住他,快给我抓住他!”
竖子,竖子。这是谁派来的泼皮流氓,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如此放肆。
元彻差点就要气得跳脚了,手脚并用的指挥护院抓住他,脑门子绷成一条线,几欲断绝。
护院一拥而上,但却根本敌不过膀大腰圆,身强力壮的吴刚,好些个护院都被他一把揪住衣领给扔飞了出去,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莲儿,我来了!”吴刚越战越勇,一身蛮力无法阻拦。
眼看他就要踏入国公府的大门,元锦意连忙叫了几个侍卫上去帮忙。
她虽然想找点乐子,但也不至于让自己家门口起火。
嘭~~
吴刚被几个侍卫一把从台阶上丢出去,身子重重的砸在地上,溅起尘埃一地。
围观者退后几步,手里抓着瓜子看的津津有味。
“呸!”吴刚吃了一嘴的灰,一脸难堪的盯着台阶上之人。
他也知道今日是闯不进去的,只好翻身站起来,眼神凶恶的盯着元彻,像是要吃人一样。
“国公爷,我敬你是莲儿的父亲,跟你好言相告,以礼相待,你为何如此羞辱于我?”
就因为他出身卑微吗?可不都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元彻攥紧拳头,脸色青紫,十分恼怒,“羞辱?你一言不合便闯我府门,难不成我还要欢迎你?”
他没让人对他拳脚相加就不错了。
“我女儿跟你素不相识,也没有跟我说过有中意的男子,你最好休要胡搅蛮缠,痴心妄想。”
他这辈子都没打算让锦莲嫁人的,给她关家里一辈子又不是给不起这口饭吃。
但即便是有人上门求亲,他仍是不愿意让她出嫁。
尤其还是这么一个不着四六的泼皮。
吴刚双手叉腰,横眉竖眼的看着元彻,心里来气,“谁痴心妄想了,我知道你是嫌弃我家世低,没有才能,但我以后会去参军入营,挣下战功的,我会对锦莲好的。
国公爷,只要你将莲儿嫁给我,我保证会对她好一辈子,悉心呵护她,爱护他....”
元彻气急败坏,指着吴刚暴怒大喝。
“住嘴,竖子,休要毁我女儿名声。”
大庭广众之下,口出妄言,无耻之徒。
吴刚一听,横竖倒竖,拍着胸口又手指苍天,一脸桀骜张狂的对元彻说道。
“我是庶子又如何,你国公爷又能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说不定你国公府三十年后就是一堆灰烬,跟谁稀罕你们似的。”
噗嗤,元锦意身后的椿阳低笑出来,元锦意赶紧回头瞪了她一眼。
元彻气了个仰倒,眼里怒火就差没直接喷出来了。
好啊,不仅蛮横无理,还胸无点墨,要是这种人成为他的女婿,能直接把他气死。
“滚滚滚,赶紧滚。
若是让本官再看到你,本官定要将你绑去见官不可。”
跟他讲理是讲不清楚了,元彻差点没被他气死,就这种人还妄想去建功立业,别连主帅的命令都听不懂才是。
吴刚咬牙切齿,看着元彻拂袖而去,再次大声的朝府里呐喊起来。
“我不会放弃的,莲儿,等我来娶你啊。”
“打出去,给我打出去啊!!!”元彻回头,暴怒的对护院命令道。
此子实在可恶,世上怎会有这种不要脸之人。
吴刚看着几个护院挠起袖子气势汹汹的朝他走来,连忙转身撒丫子就跑。
元彻气的胸脯微微起伏,望着吴刚的背影对一干护院冷声吩咐道。
“若是以后此子再上门来,直接将其打出去。”
他总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大早起床就眼皮子狂跳了。
“是。老爷。”护院们对视一眼,立马精神抖擞的应答。
回到自己院子,元锦意把匣子放在妆奁前,往隔壁书房走去,“椿阳,今早怎么回事?”
裴明舟怎么会跟那人打起来呢?
椿阳抓抓胳膊,老老实实的解释起来,“小姐,奴婢今早按照您的吩咐把匣子送回给裴郡王,裴郡王起初不知匣子里是何物以为是您送的礼物就收下了,但后面估计知道了又立马要还回来。谁知碰巧撞上那吴姓公子来提亲,便误以为是来找您提亲的,就跟他打起来了。”
元锦意听完,端坐在椅子上,自己动手磨起墨来,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
“椿阳,替我送两瓶跌打损伤的药过去。然后跟裴郡王说,后日我约他在门口第二家茶楼有事相商。”
“奴婢这就去。”椿阳点点头,转身离去。
元锦意漫不经心的挥挥手,拿起一支毛笔准备书写。
一团浓墨从笔尖滴落下来,瞬间在洁白的宣纸上晕开。
元锦意愣了一下,微微摇头,看来在磨墨这一块儿她果真还是差点火候。
“小姐,门房送来一份请柬。”云渺端着茶水点心走进来,放下托盘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帖子。
“谁送的?”元锦意坐在椅子上书写着,头也不抬的询问。
云渺看了看帖子上的落款,轻声回应,“上面写着毅国公府。”
毅国公府的请柬?应该是展曜成婚的请柬吧,最近她听说国公爷好像快不行了,毅国公夫人忙着替展曜相看呢,莫不是有结果了?
元锦意放下毛笔,“我瞧瞧。”
云渺将帖子递过去。
元锦意接过请柬打开一看,哟,还猜错了。
居然是毅国公夫人给她下的帖子,约她明日在明月楼见面。
她看完请柬后,将请柬丢到一旁,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云渺,回一下毅国公夫人,我明日会准时到的。”
她本不想理睬,但是毅国公夫人却在帖子里写了一句让她好奇的话。
正好明日也休沐,去看看她想说什么罢。
“是,小姐。”
元锦意继续低头写她的折子,待她写完晾干墨痕后,叫来风铃,“送到宫中去。”
风铃双手接过折子,快速出去了。
活动了一下脖子,元锦意站起来在屋子里走动着,正巧椿阳这时送了药回来。
“说了吗?”元锦意咬了一口手中雪梨,声音清脆的询问道。
椿阳点头又摇头,表情讷讷的开口道。
“小姐,裴郡王收了药,但他说....他不赴约。”
裴郡王刚接了药,本来还笑嘻嘻的,但一听说小姐找他有事相商,立马就回拒了,变脸比翻书还快。
元锦意又咬了一口梨子,眼神中划过一抹幽光,“知道了。”
居然不敢赴约,什么时候他这么没种了。
翌日,日上三竿,元锦意才不急不缓的起床、吃饭、出门。
明月楼。
毅国公夫人段氏一脸急躁的挥着手中团扇,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怎么还没有来,她该不会是在戏耍本夫人吧?”
都已过巳时三刻,人还没来,这是哪门子的家教。
旁边的婢女微微蹙眉,轻声回应,“不会吧,夫人。昭嘉县主明明说了会准时来的。”
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但也该叫人来支会一声吧。
段氏轻哼一声,攥着手中团扇,生气的开口,“那估计是在给本夫人拿乔呢。”
她都这样自降身价了,居然还想下她的面子,若非.....
段氏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外婢女推开了门,“夫人,昭嘉县主到了。”
段氏神情一变,脸色瞬间和蔼可亲,高声直言,“快请,快请。”
元锦意在婢女的带领下,迈着从容步子走进屋中,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见过夫人!”
段氏含蓄一笑,上前半步,打趣的开口。
“锦意来了。如今想要见你这忙人一面还真不容易,早知该我亲自上门去才是。”
元锦意顺势一推,面色带着一丝羞愧的回答。
“夫人说笑了,您是长辈,哪有让您纡尊降贵的道理。
今日是我来迟了,还请您勿怪。”
不过今日她就是刻意来迟的。
段氏圆润的银盘脸近年来已饱经风霜,双颊略凹陷,但仍旧做着一副宽厚大度的模样。
“不怪,不怪,反正在哪儿都是闲着喝茶。”
她拉着元锦意的手坐下来,乐呵呵的给她亲自倒了杯茶水,要多随和有多随和。
“快坐吧,我也许久不曾见过你了,前日的宫宴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锦意也是大姑娘了。”
元锦意不知道该回她什么,只是笑笑。
气氛一时凝固起来,有些尴尬。
段氏今日可不是只约她出来喝茶闲聊的。
她看了元锦意一眼后,拿起桌上的团扇轻轻扇着,眼波流转,轻声询问,“锦意啊,听说你还不曾定亲?”
元锦意垂眸,微微一笑,柔声回应,“近年忙于政务,暂无暇顾及婚事。”
她又不着急。
段氏瞧见她神色有些落寞,嘴角轻轻上扬,但随即又立马耷拉下去,手中动作放缓,声音颇为遗憾的说道。
“说来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是,如果当初我成全你跟阿曜,也不会....”
早知元锦意有这番出息,她当初定然不会拆散他们。
时移势易,宁王府如今只剩宁王妃孤苦一人,门可罗雀,国公府却是繁花似锦。可谁又能提前预知未来呢。
元锦意还是不接话,只是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她。
段氏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伸手握住元锦意的手,用自责愧疚的眼神看向她,闷声细语。
“锦意啊,伯母都懂。
过往都是伯母做的不对,伯母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
这些年阿曜也是一直忙于公务,我叫他相看他也抵死不从,身边更是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
伯母若是早知你二人情根深种,矢志不渝,当初就不该做那恶人。倒是叫你们二人生生蹉跎多年。
阿曜这几日便就要回梁安城,伯母这次约你出来,便是想了此心结,得你谅解。
也好叫你二人再续前缘。”
“......”她在瞎说什么。
元锦意袖子下的胳膊疯狂暴起鸡皮疙瘩。这番话听得她是要多迷惑有多迷惑。
将手从段氏手里缩回来,元锦意眼神奇怪的看向她,缓缓开口。
“伯母,您该不会有什么误解吧。我跟展大人只是寻常友谊,无关情爱。”
她老早都没跟展曜来往了,屁的情根深种。
段氏难过的看着她,捂着胸口眸中含泪,声音柔和的劝说起来,“锦意,你放心,伯母如今知道错了,绝不会再插手你跟阿曜之间的事情。
你也不必否认,只要你们两个孩子好好的,伯母一切都不在乎。”
元锦意皱眉,认真的对段氏开口,“伯母,我可没跟您开玩笑。
对了,您不是说今日有事要告诉我吗?不妨直言。”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也懒得再跟她继续推诿,浪费时间。
“锦意,不是,伯母没跟您开玩笑啊。你等了阿曜这么多年,阿曜若是得知,定然十分欣喜。”段氏微微一笑,目光含泪,像是被他们这一番事迹行为感动到了一样。
元锦意皱得眉头都可以夹死苍蝇了。但只听段氏还在继续往下说,就是表情有些奇奇怪怪。
“至于事情,不是跟你有关吗?伯母知道你身子不好,不能生养,但是无妨,我想阿曜不会在乎这事的。
大不了到时候你跟阿曜成婚后,从旁支抱个孩子过来养在膝下即可,伯母也不会再插手半点你们之间的事情。”
段氏一脸为你们着想,宽容大度的样子,元锦意笑了笑。
不能生孩子?她怎么都不知道自己不能孩子?
不是,她从何处得知的这种假消息?
“伯母,如果你今日约我见面想说的就是这事,那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件事是假的。
还有,我跟展大人现在只有同朝为官的情谊,希望伯母你不要有所误会,免得今后落人口舌,引起没必要的是非争论。”
元锦意站起身,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段氏后,利落转身离去。
真是被她越说越离谱。
“等等,锦意。”段氏着急,赶紧起身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