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静婉竭力稳住自己情绪,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却没掩饰住颤抖的声音。
宫行泰不悦的皱起眉头,他离家三个多月,差点儿把命给丢了。
身为他的妻子,不仅不关心他的安危。
倒是先争风吃醋起来。
娘说的没错,他就是太惯着薛静婉,才会让她蹬鼻子上脸。
“静婉,她叫林小雪,是为夫新纳的姨娘,以后府中人就唤她雪姨娘。”
宫行泰眼眸从府中下人身上扫过。
他娘说,薛静婉仗着娘家有钱有势,经常笼络府中下人,欺负他的侍妾和通房丫鬟。
是得给这些人一些警示,免得这些攀高踩低的下人,在府中欺负雪儿。
“你们都跟本官听好了,雪姨娘对本官有救命之恩,谁敢怠慢雪姨娘,本官立刻将他抽筋扒皮发卖了!!”
听见宫行泰当众敲打府中的下人,林小雪感动的热泪盈眶,一脸娇羞道:“大人,小雪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认识您。”
这话听得宫行泰通体舒畅,他太享受这种女子以为天的恋慕。
他抓紧林小雪的手,嘴角的笑容不停上扬:“雪儿,快给你薛姐姐见礼!”
林小雪依依不舍松开宫行泰的手,一脸娇羞无措的看着薛静婉:“小雪见过薛姐姐!”
“......”薛静婉心中的愤怒和羞辱,如火山爆发般汹涌而出。
丈夫离家一走三个多月,她既要侍奉公婆照顾女儿,打理宫家产业,还要处理宫家在京中的各种人脉关系。
她累死累活为宫家奔波走动。
宫行泰就是这样回报她?
带回一个小妾给她添堵就罢,还当着宫家这么多下人的面,让她脸上无光。
“相公,你此举不妥!林姑娘对你有救命之恩,咱们大可拿银子回报她。你怎可恩将仇报让她做一个低贱的妾?”
听见这话,林小雪委屈的眼泪打转转,紧紧拉着宫行泰的手:“大人!给您做妾很低贱吗?”
“慎言!”宫行泰又强调一次:“雪姨娘对为夫有救命之恩,为夫以身相许纳她为妾,又怎会低贱?”
“相公,咱们这条街的沈太医,医术高明,对不少人都有救命之恩。若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报答恩人。”薛静婉给气笑了:“那你应该唤沈太医一句后爹,毕竟娘的命就是沈太医救的......”
“啪!”的一声响。
宫行泰一巴掌重重的扇在薛静婉脸上,一脸失望道:“薛家就是这样教女儿诋毁婆母的?”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薛静婉捂着脸,泪如雨下,满脸不敢置信。
“宫行泰,当初你去薛家求亲时,你说过会怜我,惜我,疼我,护我一辈子。”
“如今你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你竟当着全府这么多下人的面打我?”
听见薛静婉不管不顾指责他,宫行泰更加不悦,紧紧抓着林小雪不松手。
“薛静婉,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是你善妒容不下雪姨娘,还辱骂婆母在先,是你理亏在前!”
薛静婉哽住。
身后又传来婆母不悦的指责声。
“吵什么吵?泰儿刚到家,奔波一路,你就不能让他安安心心喝口热茶?”
“娘!”
“泰儿,你怎么瘦这么多啊?我的儿啊!出门在外你怎么不会照顾自己?”
“娘!儿子这次遇难了,肩膀和大腿,各中一箭,多亏雪姨娘搭救!”
“我的儿啊!你要心疼死娘!”宫母抱着儿子,哭得毫不顾形象。
“来人,将西园收拾出来,让雪姨娘搬进去,莲翠,莲喜,你们去侍奉雪姨娘。”
听见婆母越过自己,给雪姨娘安排住处,又安排两个丫鬟贴身侍奉,薛静婉再也绷不住,当即掉头带着陪嫁丫鬟回娘家。
薛母听完整个事情经过后,一边心疼女儿,一边数落女儿。
“婉婉啊,我的儿啊,你咋嫁人这么多年,依然是这般藏不住心思的性子。不就一个乡下来的村姑,犯得着你与女婿伤和气?”
“娘,宫行泰看着那个林小雪的眼神,是女儿从不曾见过的温柔和怜惜,林小雪又对她有救命之恩,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我的傻婉婉,一个村姑能有什么见识?你何必拿自己这块玉去碰石头?
女婿后院的阮姨娘,柳姨娘哪个是善茬?让她们先斗一斗,你再坐收渔翁之利。”
“娘!我心里憋屈!”
“婉婉,你看咱们左邻右舍这些官家太太,哪个后院没有一两个糟心玩意?听娘说,你当下最要紧的事,就是给女婿生个嫡子。”
*
林立冬正在熟记课本上的内容。
洛子夙突然将头凑过来,先看一眼他手中的书,然后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林立冬,妹妹这几日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直待在陆定坤的小院?”
林立冬将手中的书翻一页,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喂鸡!”
“喂鸡,一喂就一整天?”洛子夙越想越不对劲:“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不去不去!”林立冬连连摇头,陆二公子盯他功课盯得可紧。
昨日要他记熟的内容,他只记住一小部分,这时候过去背不上来,又要被数落。
“林立冬,你为何这么怕陆定坤?”
“你不怕,你倒是一个人去,别喊我!”
“去就去,不信他还能吃了我!”洛子夙一脸不服气。
刚走出几步,又回头拿一本书在手上:“我带本书,可不是怕陆定坤,我是怕妹妹知道我没有用功读书,她会失望!”
林立冬笑笑,没有拆穿洛子夙,继续埋头读手中的书,心思却早已飞了。
洛子夙拿着书从“闻香居”出来,沿着大街一路走到一碗好面,偷偷摸摸从小门,溜到隔壁的小院子里。
不是说喂鸡吗?
为何没有听见鸡叫声?
洛子夙蹑手蹑脚,在小院寻找一圈,看见林立夏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看一下书,再看一下地上的鸡。
那些鸡一个个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眼睛闭得紧紧的,好似死去多时。
“妹妹,死去的鸡有什么好看?”洛子夙满眼不解:“难道在研究怎么吃?”
话音刚落,地上的鸡,一个个缓缓醒来,扑腾着翅膀,就朝洛子夙的方向飞来,吓得洛子夙发出撕心裂肺的惊叫。
“救救命啊!鸡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