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球球又不是没有来过瓦勒,诸葛琉璃这么说完全就是受到了贺坤的刺激,故意拿话挤兑他,哼,竟然用小毛孩来博得木瓜的关注,简直可恶加可耻!
诸葛琉璃的挑衅,贺坤一如既往地不予回应,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诸葛琉璃,又看向抱着球球说话的木瓜,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笑骂儿子,“又瞎闹,琉璃,你看贺湛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娶妻生子哦?”
诸葛琉璃走到木瓜身边,随意落座,一语双关,“我倒是现在想生,起码也要我喜欢的女人配合。”
贺球球本来在木瓜怀里玩耍,看到诸葛琉璃后,就从木瓜怀里爬起来,蹭到诸葛琉璃怀里要他抱,小家伙看到长得漂亮的叔叔阿姨就会主动送上笑脸,用他妈咪的话说,一看就是继承了他父亲的风流因子。
贺坤看向木瓜,见到她没什么反应,他低头端起茶杯,热气遮住了他若有所思的眼神。
“嗬,这小家伙真胖。”诸葛琉璃也不是第一次抱着贺球球,即使自己没有当过父亲,也看到贺湛与贺球球相处时的情形,他抱着小家伙甩来甩去,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木瓜蹙眉,伸手夺过贺球球,告诉诸葛棠夫妇他们还未吃晚饭。
诸葛棠夫妇一听到两孩子还没吃,就立即吩咐仆人去厨房传菜,他们与贺坤早已用过,于是就把诸葛琉璃撵到隔壁的餐厅。
木瓜把球球还给贺坤,跟着诸葛琉璃进餐厅,诸葛琉璃端坐在餐桌旁,面对满桌的菜肴不为所动。
“我还以为你有了贺坤就忘记要喂我吃饭。”诸葛琉璃见她进来,笑得灿烂至极。
木瓜走过去坐到他旁边,拿起筷子给他夹菜,然后自己端起饭碗开吃,“你刚才逗球球玩时,可是一点看不出来手不能动,你若是不想被发现,就别指望我喂你。”
诸葛琉璃紧紧盯着她,见她真的冷血无情,他郁闷地叹气,任命地拿起筷子,“我要是不去逗小家伙,老头子他们才会起疑,我右肩膀疼得厉害,估计伤口裂开了,待会你跟我回去帮我看看。”
木瓜偏头看向他的右键,他穿着宽大的亚麻质地的衬衫,遮住了里面的绷带,暂时没有看到血迹渗透出来,不过他的脸色确实不好,额头出汗了。
她迅速吃饭,轻声应下。
饭后,两人又在主屋这里坐了会才离开。贺坤抱着球球跟在他们身旁,木瓜看得出来贺坤有话要和自己说,然而她惦记诸葛琉璃的伤口,于是她让其他人送贺坤叔侄两人回客院。
贺坤站在岔路口目送他们离去,眼里晦暗不明。
贺球球困了,趴在贺坤肩头打哈欠,“小叔……”
贺坤收回视线,抱着贺球球跟随带路的仆人走向客院。
回到诸葛琉璃的地盘,木瓜示意其余人全部离开,她站在诸葛琉璃面前,伸手扯起他的衬衫,看到绷带上隐隐透出血迹,眉头瞬间皱起,想要念叨他几句,又忽然住口。她默默转身走向他的书房,这里有药箱。
诸葛琉璃端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自己动手脱掉了衬衫,想到刚才贺坤那欲说还休的眼神,他就暗爽在心。这次还真是巧了,如果他没有受伤,那么这个点木瓜一定和贺坤在一起,虽然两人不会发生什么,但是坐在一起的画面还是令他非常不舒服。
木瓜提着药箱从书房里转出来,看到外间客厅里裸露着上半身的诸葛琉璃,眼光一闪,复又镇定自若地朝他走去。
她打开药箱,微微俯身站在他身边,有条不紊地给他处理伤口,重新用纱布包扎起来,最后不忘叮嘱他,“这几天你注意到,别做大幅度的动作,我会提醒你身边的人,让他们注意你的饮食。”
诸葛琉璃拽住她的胳膊,满眼的不赞同,“我都把这事隐瞒下来了,你还要去戒律堂?”
但凡诸葛家族里的人犯错,都会主动去戒律堂惩罚自己,没有外人拿着藤条抽你,就是不吃不喝三天,跪在那里抄写经文。
木瓜轻轻挣脱他的手,把染血的纱布扔掉垃圾桶里,“一码归一码,我不会对外说你受伤,与你不好,我只说我自己犯了事,和你无关。”
“我不同意!”
诸葛琉璃敛起先前的愉悦心情,单手环抱住她,“瓜娃子,你去戒律堂三天,我怎么办?谁帮我换药?强仔那个笨手笨脚的?没有你在旁边掩护,迟早有人看出来,你若非要去,那就把我一起带着!”
男人即使只用左臂搂住她,她也能感觉到那强有力的臂弯力量,她被诸葛家族收养,自然也要遵守诸葛家族的规矩,那戒律堂并不是吃人的地方,只不过让你修身养性罢了,敛一敛急躁的性子。人非草木孰能无过,十几年间,她去过那地方不下三次,三天不吃不喝而已,对她来说是小问题。
“大当家——”
“我就是不同意!你要是敢去,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再说,这事与你无关,你别总是往自己身上揽!”
“我是二当家,负责的就是你的——”
身体被他扳过去,唇瓣传来痛楚,手里的药箱跌落在地,她来不及反抗,就被他狠狠咬了一口,他很快就放开了她,恶狠狠地盯着她,“不准去。”
唇瓣被咬破,淡淡的血腥味窜入鼻间,木瓜此刻也不知道是骂他还是动手打他,第一次手足无措地站在他面前,一向反应迅速的脑袋瓜子开始罢工,一团乱。
诸葛琉璃很满意她此刻的呆愣模样,这才是女人被男人强吻时该有的懵逼反应,他勾起唇角,忽又猛地抱住她,“瓜娃子,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不能一下子接受我,没关系,我可以等,不过你得答应我,千万别去招惹贺坤,不然就别指望我会看在贺湛的面子上放他一马!还有,今晚不准去找他,也不准去找贺球球,两种选择,要么待在我这里,要么回你的地盘!”
贺坤?
她不会去见贺坤的。
木瓜找到自己的意识,顾忌他刚包扎好的伤口,没有给他来一次过肩摔,她拍了拍他的左肩,“不会去找他,你放开我。”
诸葛琉璃见好就收,爽快地放开她。
在诸葛琉璃这里又逗留了几分钟,木瓜才离开。回到自己所在的吊脚楼,不无意外看到贺坤站在楼下。
她朝他走去,“我们谈谈。”
贺坤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轻轻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了二楼,没有进屋,就站在阳台上。
贺坤率先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这次过来不单是为了来看你,我家人对我催婚,我就想来再试一次,你若愿意和我交往,我回去就和家人交代,你若不愿意,我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
三年,不长不短的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淡如水,说不上是朋友,更说不上是追求者与被追求者,一个淡然,一个从不涉及男女情爱,就这些不咸不淡地胶在原地。
晚间的风很凉爽,散去了白日里的燥热,四周高大的树木在淡淡的灯光照射下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美。本该是很美好的夜晚,适合有情人叙述心事,奈何站在阳台上的男女与这世上的普通男女稍微有点区别。
木瓜的答案和三年前一样,从来没有改变过,她不想伤害贺坤,但是她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谈不上骚扰,你我是朋友,如果我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那么或许我会接受你,只是可惜,我要是真的出生在那样美满的家庭,就不会来到瓦勒,贺坤,我很高兴认识你。”
意思非常明显,他追求得不猛烈,她这也不是拒绝,她从来就没接受过,却一直以赤诚之心相待。
贺坤深呼吸,抑制住内心的失落,尽量保持君子风度,“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木瓜,你会不会接受诸葛琉璃?”
她会不会接受诸葛琉璃?
她不知道,于是摇头。
贺坤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迷惘,明白自己不能再问了,就算输给诸葛琉璃也不能证明他自己不优秀,只能说他与她之间的缘分不深,有缘无分。
他再一次深深凝视眼前这个让他喜欢三年的女孩,对她露出笑容,“我明早就回天都,木瓜,祝你幸福。”
木瓜朝他伸手,与他用力一握,“谢谢,也祝你幸福。”
躲在楼下角落里偷窥的强仔听不到楼上的谈话,他谨记大当家的叮嘱,偷偷拍摄了他们交谈的画面,然后机灵地先溜走,跑回去交差。
诸葛琉璃看到强仔拍摄的视频,没说什么,他让强仔把视频删掉,又把人给撵走了。他躺到床上,心里大致有数,贺坤应该不会再来骚扰木瓜了,按道理说,他应该感到高兴,然而见到情敌主动放手,他却不太高兴,总觉得少了人竞争,有点没意思。
唉,就算贺坤走了又怎么样?那个瓜娃子也不会立马就开窍喜欢他啊,即使她向着自己,也只是站在二当家的立场上。
路漫漫其修远兮哦。
贺坤第二天早上带着贺球球离开,木瓜前去送行。
贺球球知道要回家开心得不得了,可是又舍不得木瓜这个漂亮的阿姨,一直懒在她身上不肯下来,看得贺坤心里不好受,若是木瓜喜欢他,他倒是可以强行把人带走,然而,没有若是。
木瓜回到寨子里,就被诸葛琉璃喊过去,她走到他所在的地盘,看得他坐在泳池旁吃水果,“大当家,找我何事?”
“贺坤走了?”诸葛琉璃抬头看向她,明知故问。
木瓜点头,“嗯,走了。”
她落座到他旁边,屈膝盘腿,不客气地端过来摆在他面前的水果盘,“少吃点水果,多喝点白开水,有助于伤口恢复。”
诸葛琉璃见她如此关心他,顿时过去唇角,心里的那点小嫉妒微妙地被打破,招手让强仔去给他倒茶,“好,听二当家的。”
风和日丽的天气,寨子里的两位当家人有一搭没一搭在聊天,气氛难得融洽,旁观者皆在思忖,不久的将来是不是要迎来一场喜事。
诸葛琉璃‘闲来无事’的几天,所有的工作都由他口述批复,木瓜帮他传达下去。寨子里的巡夜工作也交给了强仔等人,木瓜专心伺候在诸葛琉璃身旁,两人谁也没有再提到戒律堂,似乎已经达成了默契,就让此事随风而过。
当诸葛琉璃的枪伤彻底恢复已经是一个月之后,木瓜见他行动自如,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又回归到原来的位置当中,当起了寨子里的二当家,不再是诸葛琉璃的贴身助理外加秘书。
这一个月里,她接到过许多电话,都是女人打来的,她们用各种借口想要与诸葛琉璃搭讪,奈何都被诸葛琉璃挥手拒绝,于是乎她就冷脸逐个拒绝,还在诸葛琉璃强烈要求下,把这些打来的电话纷纷拉到黑名单里。
“瓜娃子,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与这些女人没有联系了,要不是她们打给我,我都快忘了她们。”
“没必要对我解释。”
“当然有必要,自从我说我要追求你,我就把以前的女人全部过滤了,这几个月你也看到了,我身边没有女人,哦,不,就你一个女人,你应该能够看到我的诚心了吧?”
木瓜不为所动,把手机还给他,哼,说道诚心,他还不如贺坤。
诸葛琉璃见她不太上心,也不气馁,俗话说得好,有志者事竟成,他还不信了,他这颗热心肠捂不热她这颗冷石头!
日子不痛不痒地过,一晃就到了年底,热闹的节日过后,迎来了第二年的春天。
瓦勒只有两个季节,早晨是春天,中午是夏天,一年的平均温度都在二十几度左右,如果到了雨季,温度会降低一些,然而再低也不会超过极限值。
这一年,诸葛琉璃成熟了许多,不再是以往的吊儿郎当,做事风格也收敛了许多,整个人的气质都有所提升,朝着内敛含蓄发展,惊艳了寨子里的一众人等。
时间是最好的催化剂。
诸葛琉璃的改变,木瓜看在眼里,他在人前是赏罚分明的家主,他在人后还是不要脸的大当家,尤其是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只是这不要脸的程度比以前好了许多,起码不会再把喜欢挂在嘴边,也不会故意对她揩油,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总拿他的那双桃花眼盯着她,眼里溢出来的爱意能让她鸡皮疙瘩直冒。
还有一点就是,寨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现任家主对她这个二当家有意思,所有人都知道家主处于追求未遂的状态,一众人等都翘首以盼他们的好事,一个个特自觉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尽量不做电灯泡。
当所有人都看好他们,木瓜多少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她现在对诸葛琉璃不像以前那么反感,每日里与他在一起工作,大部分时候心情都是开朗的,夜里一个人睡觉时也会经常想起他,她不知道这些征兆是否代表她喜欢上他,她没有去问其他人,她知道她一旦问了,绝壁会有人把这消息传到诸葛琉璃那里,届时肯定要被那男人拿来当砝码。
暖冬生了小小爵,经常会和她视频聊天,她看到粉雕玉琢的小男娃,心里也会变得柔软,看到爵霖川把小男娃抱走,柔声哄着孩子的模样,她竟然会联想到诸葛琉璃当爸爸时的模样,害她晚上失眠。
诸葛琉璃生日那天,寨子里装扮一新,所有人都在为家主的生日忙碌,木瓜也不例外,她在忙着接待前来赴宴的宾客。
晚上,灯火辉煌,衣香鬓影,所有来宾都聚集在最大的宴会厅里觥筹交错,互相攀谈。木瓜照例负责晚间的巡逻工作,不放过任何角落,确定没有问题,她又一次爬到了高台上,远眺夜景,时不时戴上红外线望远镜查看四周的动静。
夜风凉爽,远处的音乐声陆续传来,那里歌舞升平,这里格外安静。
诸葛琉璃有邀请她去当他的舞伴,被她婉言谢绝,这家伙大方地没有纠缠她,只是问她要生日礼物。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她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个玉件,是用琉璃雕成的兔子,他属兔,他又不缺名贵珠宝、跑车飞机,她想来想去,只有亲手给他雕刻一个生肖兔,等到晚宴散去,她再找机会送给他。
“我的礼物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沉思,也让她心惊,她竟然走神了,不知道这家伙何时爬上来的!
她偏头看他,他一身富贵打扮,身上沾着酒香,还有女人的香水味,她蹙眉,把手里的玉件递给他,“喏,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诸葛琉璃落座到她身边,与她挨靠在一起,借着看台上的灯光,他低头细细欣赏手里的玉件,而后抬头看向她,“这礼物我喜欢,不过我更希望你送我其他东西。”
她再次蹙眉,“什么东西?”
诸葛琉璃勾唇一笑,伸手捧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凑近她的唇边,“给我一个吻,愿不愿意?”
非常近的距离,近到她可以看清他桃花眼里闪烁着动人的光泽,她深呼吸,莫名有些心跳加速,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破壳,像是等待了一个冬天,终于迎来了春天。
两人对视良久,久到木瓜手里的对讲机传来声音,“瓜姐,瓜姐,有没有看到大当家?客人在找他。”
诸葛琉璃关掉她手里的对讲机,再一次询问,“愿不愿意?”
木瓜只觉得她自己再也没法忽略心里的感觉,她缓缓闭上眼睛,无声回答。
一声轻笑响在耳边,唇瓣传来微凉的触感,鼻间充斥着淡淡的酒香味,她被他温柔亲吻的同时,还被他强势宣告了主权,“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我诸葛琉璃的女人。”
她的心尖发烫,没有反驳,没有挣扎,只觉得水到渠成。
两人当晚就确定了交往,第二天,诸葛琉璃就把她带到诸葛棠夫妇面前,通知喜讯,请长辈挑一个良辰吉日,定下他们的婚期。此消息一出,众人纷纷笑花了眼,所有人都对他们贺喜。
木瓜总觉得现在就进入谈婚论嫁环节太快了,“我才同意和你交往,你就迫不及待娶我?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诸葛琉璃黑着脸反驳她,“我都等了你一年半,吃斋了一年半,你让我继续和你谈柏拉图恋爱?你想憋死我么?”
木瓜:“……”
得,果然有些人的改变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一旦心愿达成,又恢复到原来的油嘴滑舌样子,她还是道行浅啊。
------题外话------
明天开写大结局,会把所有人都交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