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磨磨蹭蹭掏钥匙开门,又磨磨蹭蹭打开鞋柜,室内太过安静,唯有俩人的呼吸声前后交织,她不愿意留他下来,奈何不敢鼓起勇气拒绝他的好意。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越过她的肩膀从鞋柜里取出一双男士棉拖鞋,暖阳扁了扁嘴,找到自己的那双,然后起身合起柜门,换鞋。
俩人一前一后踏进客厅,梅素馨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一家人才离开俩天,家里还是纤尘不染,只是空气不太清新。
“魏大哥,你随便坐。”暖阳把手里的包包和纸袋全部丢掉沙发上,然后逐一去把客厅的窗户打开透风。
魏长生也不是第一次来何家,自来熟地走向厨房,“我去烧水,你睡前爱喝什么?”
暖阳愣住,转身看他,他已经离开客厅,厨房的灯光亮起,她抿唇,扶额,纠结了一会儿离开客厅,走向厨房。
厨房的空间很大,魏长生已经把水壶搁在了炉灶上,还细心地拿出两个杯子冲洗,闲适得像在他家里。
“我一般都习惯喝牛奶。”暖阳打开冰箱,冰箱里除了鸡蛋,其他啥也没有,“算了,我还是喝白开水吧。”
魏长生转身看向她,“没有牛奶了?要不要我出去买?”
暖阳没有那么娇气,她摇头,“不是非喝不可,就白开水吧。”
“好。”魏长生转过身去,把洗干净的杯子倒扣在架子上控水。
暖阳眨了眨眼,想不到话题和他聊,可是离开厨房让他一个人站在这里似乎又说不过去,怎么说来者都是客,而且他还是她刚上任的男朋友。
“不用留在这里陪我,你去忙你的,我来看着就行,待会我把茶端给你。”魏长生离开水池,走近她,伸手轻轻推她离开厨房。
暖阳见他这样,也不好反驳,只好点头,“那我先回房收拾下。”
她走到门口忽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连忙转身看他,“魏大哥,你今晚睡客房吗?”
一定睡客房的吧?
魏长生抬手握住她的肩膀,右手的大拇指来到她嘴边,替她抹掉了溢出来的唇彩,“不睡客房,睡你房间,我不讲究,地铺就行。”
他的动作不带任何挑逗,他的话语也不带任何暗示,只是纯粹就事论事。
暖阳心跳加速,脸颊发烫,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哦,我上楼看看。”她说完就匆忙离开,待到他看不到的地方,才敢用手捂脸,果然很烫。
回到自己房间,暖阳仔细打量房间里的摆设,还好,妈妈帮她整理得很清爽,地板上也没有浮灰,不过她还是亲自动手又挨个地方抹了一遍。
房门被人敲响,门没关,暖阳从地上站起来,魏长生端着两杯白开水走进来。她房间里只有床头柜和梳妆台,她示意魏长生把水杯搁到梳妆台上。
“魏大哥,搁那里就行。”
暖阳简单把自己的房间整理了一遍就要给魏长生打地铺,魏长生伸手阻止,示意他睡在床尾的长沙发上就行,“不用打地铺了,这沙发正好。”
暖阳看向床尾的长沙发,宽度还行,长度勉强够了,就是头尾无遮挡,这样能睡好吗?
魏长生看出她的疑虑,直接躺了上去试验了一下,暖阳心服口服。
暖阳把自己的卫生间让出来给他使用,她自己抱着睡衣跑去姐姐的房间洗澡,磨蹭了大半个小时才回到自己房间,魏长生早已经洗漱完毕,房间里开着暖气,他裸露着上半身,下半身穿着裤子,正站在她床前翻看娱乐杂志。
不愧是当过兵的人,那肩背、那背肌,那起伏的线条,太有男人范了,比与她合作过的当红男模身材都好!
暖阳看得心里发虚,不敢再多看一眼,迅速撇开视线,坐到梳妆台那里拍打着脸上的面膜。
“你是怕我看见你素面朝天的样子所以敷面膜?”
暖阳以为他在看杂志,冷不丁听到他的问话,小小地吓了一跳,她从镜子里看向他,“我敷面膜不是怕被你看到我素颜的样子,每天带妆拍戏很伤皮肤,晚上睡觉前给脸补补水。”
魏长生点点头,收回视线,继续站在那里看杂志。
暖阳纳闷,他为什么还不去睡觉,他一直站在她床头,她待会怎么上床?
她纠结地抿唇,忍不住问他,“魏大哥,你困的话就先睡吧,我把灯关掉,我这面膜我夜里会自己揭掉。”
“我作息时间比较规律,现在还没到时间点,所以不困。”
“哦。”
暖阳实在无话可说,她坐在梳妆镜前磨蹭了好久,直到脸上的面膜干透,她内心一叹,起身去卫生间揭掉。
出来后,魏长生已经离开她的床头,躺到了床尾的沙发上,身上盖着被子,双手搁在腹部,睡姿标准。
原来他在陪她。
暖阳心里一暖,面上带了点笑意,她轻手轻脚爬上床,关掉了所有的灯光。
有他在,她可以不用开台灯。
房间里很静,静到能够听清外面的风声和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静到暖阳不敢翻来覆去,怕被魏长生察觉她睡不着。
这可不能怪她,她很早就独立,习惯一个人独占一个房间,今晚冒出来一个多余的人,还是一个男人,她能睡得着才怪。
孰料,魏长生的洞察力异于常人,他问她是不是睡不着。
暖阳犹豫片刻,清了清嗓子,问他,“魏大哥,你给我说说你以前当兵时候的事吧。”
魏长生很配合她,他的嗓音在安静的夜里听得格外让人沉醉,“你想听什么?我的生活都很枯燥,不是出任务就是在休息,你不一定会感兴趣。”
“我当然有兴趣,就凭你在飞机上的那身手,还有你把飞机迫降在海面上,我对你的佩服就犹如滔滔江水滚滚不停。”
“呵呵,就这么想听?”
“嗯,反正睡不着。”
魏长生翻转身体,尽量让自己躺得舒服点,“那我给你讲一段吧。”
“好啊好啊。”暖阳激动地坐起来,意外看到他别扭的姿势,忽然觉得自己对他太残忍了。
她抿唇,想了片刻,然后拱进被窝里,慢吞吞挪到床尾,掀开被子就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亮如星辰,又像等待猎物上钩的猎豹,她恍然察觉自己就是那傻兮兮的兔子,而他就是那守株待兔的豹子。
她往后缩,想要缩回去,却被他拽住手腕,只听他略带戏虐的话语响起,“舍不得我屈就沙发?”
暖阳咬唇,脸红得出血,奈何还未回答,他的大手就越过她的肩膀,用力一带,就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她整个人都凑到了他面前。
魏长生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你不怕我会对你乱来?”
心跳得不能自己,暖阳顶住他的目光,反过来问他,“那你会对我乱来吗?”
魏长生微微一笑,翻身落到床上,然后伸手抱着她的腰,掀起被子盖住,和她从被子下面一起挪到了床头。暖阳被他抱在怀里拖动前行,又蒙在被子里,只觉得忐忑又激动,忍不住笑,来到床头时,她已经笑趴在他怀里。
魏长生抱起她靠在床头,拉高被子盖住他们,“很久以前我们就是这样趴在泥地里匍匐前行,无法抬高身体,因为上面都是电网,而不是软绵绵香喷喷的被子,另外也没有你。”
暖阳羞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不敢与他对视,只低着头看他的喉结,“我知道,我小时候看过这类型的电视剧,是不是很辛苦?”
“一开始当然各种辛苦各种不适应,后来天天训练,也就习以为常,就像你天天化妆一样。”
“魏大哥,你不喜欢我化妆吗?”
“那倒没有,我只是打个比方,当然,我更喜欢你现在这样素颜的样子,起码我吻你的时候可以不用考虑会弄花你的唇彩。”
暖阳顿觉红霞落脸,她一直以为魏长生这类一本正经的男人不会谈情说爱,哪里想到说起情话来竟然是信手拈来。
她鼓起勇气看他,目不转睛,“你真的没谈过恋爱?我真的是你的初恋?”
魏长生被她猜忌的眼神逗笑,他用手弹了弹她红通通的俏脸,“不要怀疑,我上辈子的时间都给了国家,转业后给了公司,闲暇时一直在寻人,直到遇到你。”
暖阳听姐姐说起过魏晴,她‘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她捂脸,凑近他的耳边,对他小声低语,“我也是,你是我的初恋,真正的第一个男朋友,以前在高中暗恋的学长不算。”
魏长生喜欢她对他的坦陈,“确实不算,我很荣幸,也很高兴,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次。”
初次。
暖阳听到这个词莫名就会乱想,她羞涩地趴在他怀里,之后又忍不住抬头看他,就这么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魏长生哪里受得住她这样的眼神撩拨,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目光锁定她的红唇,礼貌地问询,“可以吗?”
暖阳知晓他的意思,难为情地咬唇,然后紧张地圈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红唇,“只一下。”
魏长生直接用行动回答,温柔地覆上她的唇。
第二天,暖阳在魏长生怀里醒来,她还是第一次与男人同床共枕,眼神有点茫然,思维极度混乱,昨夜的点点滴滴尽数浮现在脑海,昨夜她和魏长生只是点到即止地拥吻,后来他给她讲述了他当兵时候的事,原来他本来属于特种兵,经常出没在边境线,后来因公受伤转去了陆航部,操作直升飞机。
“醒了?”男人晨起特有的嗓音出现在她头顶。
暖阳轻轻应承,“嗯。”
“早餐想吃什么?”
“你会做?”
“嗯,什么都会,你想吃什么?”
“家里的冰箱里不知道还有什么,昨天看好像只有鸡蛋。”
“好,你再睡会,我做好了叫你。”
“不要,我陪你。”
“那好。”
温馨相拥睡了一夜,俩人都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俩人都乐见其成这种发展。
十几分钟后,暖阳换上居家服挽着魏长生的胳膊下楼,她打开冰箱确认了一遍,“魏大哥,只有鸡蛋和面条,还有一颗大白菜。”
“够了,你要吃炒面还是汤面?”魏长生动作温柔地把她从冰箱前移开,他把鸡蛋、面条和白菜都取出来,动作利落地搁到水池台上。
暖阳跟过去看着他忙碌,“汤面吧,早起不想吃干的。”
“好,很快就能搞定。”
刷锅、热锅、洗菜、切菜、打鸡蛋、搅拌蛋液,所有的动作都一气呵成,他说几分钟,就真的精确到十分钟之内,一锅香喷喷又非常家常的大白菜鸡蛋面烹制好了!
“如果觉得淡,可以撒点酱油。”暖阳口味不能重,她已经习惯只加盐一种作料的饭菜,她怕魏长生不习惯如此清淡的饮食。
魏长生对她一笑,把面条装盘出锅,“我不挑食。”
俩人第一次在一起用了早餐,之后他进厨房帮她洗碗刷筷,她上楼回房换衣服,他收拾完一切开车送她去公司,俩人约定下一周的约会日期。
西山,爵家大宅。
暖冬已经离开一星期,这一星期里,爵霖川的生活规律一成不变,唯一有所变化的就是晚上开始失眠。
“霖川,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怎么,睹物思人?”温少卿在水缸边研究了好久,最后不惧寒冷天气,撸起袖子,从水缸里捞出了贝壳。
爵霖川让人把单人座吊椅搬到廊下,此刻坐在上面晒太阳,“人不在身边当然会想,不像你,现在温香软玉随时可以在怀。”
温少卿把玩着手里的贝壳,只觉得暖冬的审美观异于常人,“我们没你想象得那么腻歪,莹莹忙起来比我还忙,她出差了,我也快三天没见到她的面了。”
“那也比我和丫头好,丫头此去一个月,再见面要到年后。”爵霖川难得有心情和他聊这些话题。
“五妹没给你打电话?”温少卿把贝壳重新抛进了水缸里,甩了甩胳膊上的水珠,掏出口袋里的纸巾擦拭。
爵霖川蹙眉,心情有点低落,“甚少,临行前叮嘱她每天给我一个电话,估计是回到家乡玩得乐不思蜀,迄今为止,给我的电话屈指可数。”
“她是女生,你想她,当然你要主动。”
“不是谁主动的问题,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安,她似乎要离我而去。”
温少卿眨眼,把手里的纸巾抛进廊下的垃圾桶里,靠到柱子上,“怎么说?”
“或许和秦芳菲与谢安订婚有关。”院子里没有他人,能够与自己聊些心里话的同性只有少卿一个。
温少卿瞬间变了脸色,表情有些凝重,“你是说她当初和你交往是为了报复秦芳菲?”
“不排除这可能。”当然只有这可能,不过爵霖川多少为暖冬留了些面子,有些事心知肚明就行。
温少卿不这样想,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爵霖川已经对暖冬用情至深,“霖川,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她真的是草草,她会不会带有不良目的接近你?”
风从院中过,没留下任何痕迹。
爵霖川眺望远处的花草,良久才回答,“你错了,她一开始就极力躲避我们这群人,是我们上杆子对她好,我不怕她的动机是好是坏,我只怕她对我不在意。”
温少卿深深一叹,犀利地点评好友,“你没救了。”
爵霖川苦笑,眉间的褶皱能够夹死一只苍蝇,“这是我欠她的,我应得的。”
“哎。”
北方,阳城。
暖冬来这里一个星期,这座城市的古老与新派融为一体,梅穆恒到冬天工作量就减少,因此,他每天带她出门转悠。暖冬确实不是故意冷落爵霖川,一来是她忙着适应梅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亲戚,二来是她每天出去游玩,晚上回来后倒头就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除夕这天,暖冬什么事都不用做,只看着爸妈他们忙来忙去。九点多,她接到电话,偷偷摸摸地避开家人的视线,跑去角落里接听。
“喂,霖川叔叔,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你不说你年前这段时间很忙吗?”
“我想见你,你现在能方便出来吗?我在你外公家附近的皇朝大酒店,顶楼总统套房。”
暖冬吃惊,不可置信,“真的假的?你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过来的?”
爵霖川言简意赅地回答,“想你就过来了,丫头,过来,我等你。”
他利落地挂线,暖冬犹豫不决。
爵霖川不远千里而来只为见她一面,她若是不出面会显得自己过于冷情,何况现阶段还未到和他分手之际,作为女朋友,听说男朋友大老远过来看她,普通人都会乐得飞上天。
暖冬思忖了几分钟就把暖阳叫出来当托,对爸妈和亲戚敷衍,说她们去附近的小街上逛逛,中午不一定回来吃饭。
梅素馨不乐意她们姐妹俩出门,“今天是除夕,有些商铺都关门了,外面有什么好逛的?又没让你们俩做事,一个个竞相跑出门做什么?”
暖阳聪明,替暖冬想到了主意,“妈,姐嘴馋老街上的鸭血粉丝汤,那天我问王奶奶了,他们家店一直营业的。”
梅素馨一听是这事,笑着打发走她们,让她们快去快回,吃完早点回来,别在外面逗留。
姐妹俩离开后,老人家就说梅素馨管的太严,说什么现在年轻人对过年都不太重视,出去吃想吃的太正常。
“妈,我哪里里舍不得她们俩花钱?就是不放心大闺女,生怕她又遇上乱七八糟的事。”
“没事,小阳跟着呢,小阳命好,能压住一切牛鬼蛇神。”
梅素馨笑了笑,继续包饺子。
皇朝大酒店离老街有段距离,暖冬拉着暖阳一路小跑步过去,直接乘坐电梯上顶楼。
顶楼就一间总统套房,继续在电梯门打开的同时,总统套房的门就被人从里打开,阿全走了出来。
暖阳见到阿全,确定是爵霖川过来了,于是放心地把暖冬推进门,“姐,我就不进去当电灯泡了,我带阿全去附近转悠下,你们聊完了,我们电话联系。”
暖冬也不在乎面子不面子了,嘱咐阿全看护好暖阳,然后目送俩人离开,转身踏进房间里。
爵霖川就站在门边,她一进去就被他伸手搂住,暖冬瞬间手脚瘫软,闻着久违的熟悉味道,情不自禁地努了努鼻子,在他脖颈间嗅来嗅去。
“怎么和小狗似的?就那么好闻?”怀里的人确实存在,对待他的态度还是如初,爵霖川放心地关门并落锁,紧紧抱着她。
暖冬嘻嘻一笑,身子后仰,与他对视,“嗯,你的味道一直都很诱人。”
将近一个月未见,小丫头似乎胖了,俏脸圆滚滚的,尖尖的下巴也圆润了些,看着更有味道,更漂亮。
爵霖川内心一叹,看来这一个月的分离对她并未造成影响,他伸手摩挲她的脸,“伙食挺好,养胖了不少,还以为你会想我想得瘦了。”
“我吃多了就胖在脸上,这些天表哥带着我东奔西跑,尝遍了特色小吃。”暖冬蹭了蹭他的大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爵霖川扶住她的腰,轻轻一抱,就把她打横抱在怀里,“先让我抱抱,待会再吃饭。”
“嗯。”暖冬埋首在他肩头。
俩人落座到单人沙发上,暖冬一抬头,唇瓣就被他低头吻住,她闭上眼睛,两手圈住他的脖颈,乖乖地与他拥吻。
许久没见,自然是一番腻糊的缠绵,待到一吻结束,暖冬发现自己的衣领下方印着一个硕大的吻痕,而她的左手竟然伸到了他的V领羊毛衫里,手心下赫然是他不断起伏的胸膛。
她想要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摁住,他墨色的双眸含有磁石,紧紧吸引她的目光,他伸手替她整理好衣襟,之后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一室温馨。
暖冬脸红耳赤地抵着他的肩窝,待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她才开口,“你怎么过来的?阿全开车?”
“不,私人飞机。”
又是飞机。
“就为了见我一面?”
“嗯,还有给你送压岁钱。”
暖冬惊呼,“压岁钱?”她没听错吧?
爵霖川低沉一笑,抱着她离开沙发,走向办公桌那里,把她放到桌上,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红包,红包上赫然写着‘压岁包’三个大字。
暖冬眼睛一亮,止不住地笑,当他的面拆开压岁包,里面确实是一叠崭新的连号钞票,她数了数,很吉利的数字,两千八百八十八元。
她把压岁包收起来,“霖川叔叔,那我要不要给你压岁钱?”
“不用,我是大人。”爵霖川莞尔,抱着她离开书桌,走向另一侧沙发,还是把她抱在怀里。
暖冬摸了摸他的口袋,从他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让他拿着,然后她掏出自己的手机,用微信发了一个八十八元的红包给他。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您这个大人笑纳。”
“好,我收下。”
暖冬收起自己的手机,拿走他手里的手机,打开照相机,她偏头吻他的脸,自拍了几张,又扳过他的脸,吻他的唇,又拍了几张,最后躺在他怀里,与他一起挑选最好看的。
“喏,想我的时候就看看,我会很快回全州找你的。”
爵霖川第一次与人拍‘亲密照’,不得不说感觉很新奇,他定定地浏览她拍下来的照片,都舍不得删除,最后做主全部留下,还选择了其中一张作为屏保。
“霖川叔叔,你下午要回去的吧?大概几点钟走?”他是家主,除夕更是重要的节日,他能百忙抽空而来已经给了她惊喜。
“最迟三点钟就得回程。”他扔下全州一大堆事情赶来看她,目前来看,物超所值。
暖冬看了一眼时间,十点钟了,满打满算五小时,半天时间不够逛这座小城,“本想带你出去逛逛,但是时间来不及,不如我就在这里陪你?”
爵霖川巴不得她留下来陪他,俩人同处一室,但是他怕克制不住,刚才那一吻已经有所逾越,“我查过附近的景点,有座几百米高的寺庙,饭后你可以陪我上山看看。”
暖冬眼睛一亮,爵霖川不说她还真想不起来,“好啊,好啊,那里风景不错,我带你上去转转,饭后你就把房间退掉吧,别浪费钱。”
“以后让你管家我很放心。”爵霖川揉了揉她变长的卷发。
暖冬捂嘴笑了笑,没搭腔。
还未到饭点,俩人就坐在沙发上聊天,多数时间是在调情,他吻她,她吻他,暖冬最后也在他脖颈处留了好几个吻痕,除非围巾遮住,不然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到,还务必确保一个星期不会消下去,这样一来无论他回不回古镇老宅,无论能不能与秦芳菲碰面,她心里起码有个底。
爵霖川任凭她撒欢胡闹也不阻止,绝对地放手宠爱,只是一直紧紧抱着她,像要把她纳入怀里带走。
中午十一点半,爵霖川让酒店把饭菜送进了房间,他依旧亲手喂食暖冬,俩人难舍难分地坐在一起,一顿午饭用了快一个小时。
饭后,暖冬帮爵霖川收拾房间,却发现他就带了一个公文包,房间里的东西几乎没碰过,除了餐桌和沙发。
“这家酒店一定还会欢迎你再次光临的。”
“借你吉言,下次过来就是陪你来探亲。”爵霖川一语成谶,很久之后,爵霖川确实陪着暖冬回北方探亲,那时他们历经了许多事,感情坚不可破,还带来了一个萌娃。
般若寺。
暖冬告诉爵霖川,“我第一次过来,觉得这寺庙的名字好耳熟,仔细想想好像是哪部电影里的,进去晃悠了一圈才知道,原来这座寺庙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
北方的冬天很冷,前几天又刚下过雪,山上的积雪并未消融,残存在屋顶上和枝叶间。
风景确实不错,远眺远山,心旷神怡,近看四周的建筑,古老的岁月穿越时空而来。
“这里供奉的是哪些菩萨?你有没有都上过香?”
“我记不得了,我不太了解这些,不过表哥领着我磕了一圈的头,他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表哥也是个实在人。”
爵霖川并未在她面前卖弄他的渊博,他跟随她踏进寺庙,到了庙里,她说话声音变小,最后干脆闭嘴不言,只用手示意他,她曾经都做了什么。他随她把这座不大的寺庙逛了一圈,直到他遇到一位老主持,停下来与对方聊了几句,丫头似乎不愿意与僧人接触,主动跑到一边看院子里栽种的盆景。
“施主与那位女施主是情侣?”
爵霖川随着老主持的视线看过去,暖冬蹲在一盆文竹前,“没错,我们是情侣,大师有何指教?”
老主持表情不悲不喜,不怒不笑,高深莫测得令人猜不透,“阿弥陀佛,前生缘今世续,出家人不打诳语,还请施主多多照应这位女施主,近一月里她将有一劫,过不过得去就看这位女施主的造化,老衲言尽于此,告辞。”
暖冬有劫难?!
爵霖川猝不及防,心里还未理出头绪,想要开口再问,老主持已经拱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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