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书这一剑之威还未散去,更大的威胁却轰然来袭。
谁能想到,这般高大又分外坚固的‘通天塔’竟然塌了,自半截拦腰处斜斜的倒了下去。
慕容渊被月清书那一剑吓得花容失色,脑袋还是一团浆糊尚自停留在那‘万剑归宗’的煌煌之威中,下一秒这危及性命的事情便来临。
月清书也骇的不轻,他刚松了一口气,庆幸慕容渊运气爆表,自剑下逃出生天,却怎能料想这危机接二连三,更大的危机紧随其后,不容人有半点思索。
‘通天塔’极大,这般庞大而又坚固的高塔轰然倒下哪里还容人有半分考量的时间。
见此情形,月清书两指猛勾,长剑立时飞转而回,旋即默念口诀,御剑而飞,顺手抄起慕容渊,百忙之中另一只手猛力挥出,狂风卷起血刀老祖留下的那柄硕大长刀。
但见一道极快身形闪过,恍若电光,眨眼的功夫飞到墙边。
‘通天塔’的墙壁又重又厚,不知多少年岁月,依旧坚不可摧,纵使倒塌可那第一层的墙体却未损分毫。
然顶棚之上,乱木碎石正在倾泻,犹如瀑布一般轰然而下,又哪里给月清书半点转圜余地。
时不我待,哪怕耽搁一分一毫的时间,都有可能被整座高塔压在下面。所以这一击要准要狠!
月清书闭目凝神,一个呼吸的时间,神功便即运起,但见他右手翻飞,斜斜击出一掌,掌力透彻而出,将那墙壁轰成齑粉。
此一掌虽有些许停顿,却未曾阻挡剑行半分,只因月清书估计好了距离和力道,遥遥打出一掌,发掌之时距离墙壁尚有五丈,掌力到时却已不到两寸,故而剑行未被阻挡半分,犹如黄河奔腾,翻腾流畅。
前前后后拢共不到三个呼吸,两人便已从广阔的‘通天塔’一层逃出生天。
慕容渊惊魂未定,‘通天塔’倒塌卷起的气浪在他们身后呼啸不断,犹如万鬼哀嚎。
他自身还未安全,见得这等情形立马担忧其李孤行来。
“回去!快回去!!老李他、他还在里面!!”
月清书摇了摇头,飞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伸手拍了拍慕容渊的肩膀,宽慰道:“定然没事,他命大的很。”
慕容渊哪里放心的下,正要迈开脚步前去救护,谁知月清书那双大手死命的摁住了他的肩膀,令他一动也不能动。
慕容渊怒道:“你作甚?!”
月清书道:“我说过他安全的很,请相信我!”
“信你?!”
慕容渊面有疑惑,他与李孤行相处可比月清书这个外人要久,但论对李孤行实力的了解,他恐怕还要逊色面前这个看似年轻的前辈许多。
李孤行虽然厉害,但面对这样的局面未免难逃一死,自己更是担忧的不行,却不知为何月清书反而这般淡然,就像不在乎李孤行生死一般,也不知这其中有怎样的理由。
他略微想了想,但此刻关心则乱,心里急躁的犹如生了荒草,更在这些荒草之上点了一把火,哪里还能思虑许多。
慕容渊急切问道:“信你也行,但你得告诉我缘由,你为何要我不去担心老李。”
月清书微微笑了笑,有一股十足的自信,便好似在‘通天塔’内的不是李孤行,而是他自己一般。
“你不想想,这‘通天塔’为何会塌?”
慕容渊想了想,面目忽而变了神色,“你是说......”
月清书点头道:“你想的没错,正是李孤行的剑气所斩,一剑斩踏‘通天塔’,这样的神功连我都不能及,他又如何逃不出这区区‘通天塔’。”
慕容渊两眼放出光芒,那‘通天塔’何等之大,墙壁又何等坚硬,直如一座巍峨大山,能用剑气斩断一座大山,这等剑招别说是人,就算是鬼神来了也难挡。
慕容渊啧啧称奇,心中赞赏不已,不一会儿面上又泛红霞,娇滴滴的低下了头。
“他还是比我厉害,厉害的多了。”
月清书见他这般羞涩,心头一阵抽动,看他们两个甜甜蜜蜜的,自己仿佛也回到了年少之时,饱尝那甜蜜青涩的情感。
对于慕容渊而言,他将自己自小到大修行的所有武学融会贯通自成一脉,本以为能压李孤行一头,甚至有可能将月清书也比过去。
方才月清书那一剑‘万剑归宗’让自己见识到了这世界接近顶点的存在,而他自认比不过李孤行,或许对于现在的李孤行来说,自己仍旧是当年的那个失败的慕容家后人。
想了这些,一股挫败之感涌了上来,进而化作泪水在他眼眶之中打转。
谁能想到李孤行之强,令这个曾经不可一世,骄傲到骨子里慕容家的天之骄子卑微到了骨子里。
可是,近乎是一瞬的功夫,慕容渊的思绪又释然了,并自心底最深处,由衷的为李孤行感到高兴。
就算这一辈子比不过李孤行又能如何,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长江后浪推前浪,就算比得过李孤行,又不是天下第一,若做到了天下第一,将来未必也当得起这个名号。
虽然武功不行,可慕容渊却有一样远超旁人的东西,令他无比的自豪,那便是他选男人的眼光。
李孤行这般少年,这般英豪,自己的眼光总没有错。
说回李孤行。
其实实际情况并非并非如月清书口中所说的那般。
一剑斩塌‘通天塔’,便是那早已羽化登仙的三丰真人在此也未必能做到。
李孤行只是砍倒了第二层的铜人,恰好这层的两个铜人与整个‘通天塔’紧密相连,牵一发动全身,这才导致了‘通天塔’的倒塌。
在屡次斩杀铜人之中,他同慕容渊一样,将自己所学的武功融会贯通了起来。
但他走的乃是同慕容渊不同的路子,慕容渊完全是新创,而他却是以剑为骨,其余武功为翼,将自己剑道迫到极致。
他化繁为简,将诸多武功和心得融汇到剑招之上,故而这两天之内,他千锤百炼的只有这一剑,看起来朴实无华内里却包罗万象的一剑。
要说这一剑的由来,还要从他开始跟第二层的那个铜人较劲说起。
他在那铜人身上耗费时间不少,自身剑法也有长足进展,但若要做到像月清书那样将剑招升华甚至自创剑意,这之间还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所以李孤行努力思索,着手从剑气之利改为力。
所谓一力降十会,别管多么繁杂多么精妙的剑法,都敌不过手持草木内力奇强之辈所运用的普通一招。
一般来讲,剑招的繁杂可以看做筋骨皮的皮,再好看再精妙不过是外门功夫,算不得上乘。
而绝强的内力才是那内练一口气的真谛。
李孤行内力说不上举世无双、空前绝后,那也是江湖之中响当当的存在。
只是永觉大师内力虽强,但跟他练的武功并不是一条路子,故而这般长久的时间以来,他内力虽强绝高绝,却发挥不出其中全部力量。
再加之自己往日修行得来的内力和丐帮帮主方定风在他身体之中打入那一记‘降龙十八掌’的内力相混合,更令他体内各路真气变得繁杂,彼此互相冲撞牵制,更损了力道。
内力既讲究一个‘强’字也讲究一个‘纯’字。
譬如北宋时期,丐帮帮主萧峰,以一套‘降龙十八掌’打的扫地僧肋骨断裂,除了‘降龙十八掌’自身神功盖世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他自身内力之纯,天下罕见。
当时武林比他内力高者不少,譬如他两个义弟,虚竹和段誉。
虚竹到了逍遥三老的内力,少说也有两百年,而段誉更是用‘北冥神功’不知吸纳了多少人,其后枯井之中更将大轮明王鸠摩智的毕生功力尽数化为己用。
这两人单以内力而论,可谓是并驾齐驱,震古烁今。
即便这样,这两人若真与萧峰对上手来,未必可胜,足可见内力精纯至关重要。
李孤行现在便陷入了如此境地,其内力强绝,却败在不纯,更不会运用,如何将自己复杂的几股内力化为己用乃是关键之中的关键。
想到此节,那剑气的锐利便不再练了,反正已经到了瓶颈,就算再修行个几日几夜也未必能有新的进展。
他转而以剑招为引,将自己身体之中的内力融汇成一脉,寻求新的突破。
连慕容渊的潜力都已恐怖到这等境地,李孤行在小时候便能胜过他,潜力岂有不胜之理?
经过一个白日的捶打,那铜人已经被他像不倒翁一般打的四处乱晃。
且这铜人每摇一分,‘通天塔’也跟着震动一分,连带着迸发剧响,方圆十几里都地动山摇。
而此刻的李孤行在一次又一次专心致志的挥剑之下,心绪凝聚到极致,对于此时的他而言,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剑道。
就在这样紧绷的思绪之中,李孤行仿佛经历了春夏秋冬,又仿佛历经了沧海桑田,等回过神来,手中的剑气已经凝练到犹如实质。
他呆呆的瞧着手中那抹剑气,心潮不断翻涌起来,更有一股癫狂与睥睨天下的狂傲自心底迸发。
“古人说,剑道修行到极致,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而我现在,却已经摸到了门径,越过了草木竹石,渐渐向着那无剑胜有剑的境地迈进,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他所不知的是,在那个月圆之夜损失的剑心又开始慢慢的萌发,为将来成就一代剑尊打下了基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看着凝练的几乎如同实质的剑气,李孤行想试一试,猛力向那铜人一砸,原本只会晃动的铜人竟在这一砸之下径直飞了出去,进而迸发出比霹雳雷霆更加剧烈的声响。
也便在这一瞬间,李孤行顿觉脚下一空,整个人都要坠了下去。
这变故见他吓的不行,想也不想,一边挥舞着剑气,一边向上奔去,就在快要跃到十层的时候,‘通天塔’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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