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马尔福的呼吸有些急促,楼下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响,引得他又紧张了起来。
赫拉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你还有什么帮手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当然有帮手,”马尔福似乎恼羞成怒了,他呼吸急促,很快地说,“就在你眼皮底下。”
“多么巧妙啊,”赫拉淡淡地说道,“不过......冒昧问一句......他们此刻在哪呢?你好像孤立无援啊。”
“他们去处理你的警卫了,在下面搏斗呢,不会耽搁太久的......我自己先上来,我——我要完成一份工作。”
“他们可真是信任你,认为你能够对抗一位成年巫师。”赫拉勉强扶着围墙站起身,漆黑的夜色笼罩着他的面孔,让德拉科看不清他的脸。“我甚至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一个被他们利用的倒霉蛋。”
天台上的对话陷入了僵局,德拉科一时回答不上赫拉的话题,但他并不着急,他不认为失去魔杖的赫拉对他还有什么威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邓布利多一样掌握了无杖施法的能力。
在楼梯下面,哈利披着隐形衣,汤姆的眼睛只是瞪了他一下,他就失去了行动能力,这让他很是惊恐,同时还想上楼去帮赫拉,尽管赫拉瞒了他许多事情。可不能否认的是,赫拉依旧是他的朋友、师长,是他踏入魔法界的一个领路人。
他不停地朝汤姆使眼色,可是汤姆就那么呆呆地望着他,像是被定住了。
“让我上去!”哈利心中大喊道,“我不能看着马尔福杀死赫拉。”
汤姆好像知道了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过头去深深地凝望着德拉科的背影。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另一个消失柜在霍格沃茨的呢?据我说知,它已经被损坏了,不是吗?”赫拉仿佛闲聊般说道。
马尔福咽了咽唾沫,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在克制不让自己叫喊或呕吐出来,他狠狠地瞪了赫拉一眼,魔杖直指赫拉的胸膛。然后,他似乎自由自主地说道:“去年,蒙太被关在消失柜里,他告诉我,在他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尽管全身动弹不得,但有时候能听见学校里的动静,有时候又能听见博金博克店里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柜子在这两个地方跑来跑去似的,但谁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于是,你就想到了?”
“没错,只有我意识到了其中的含义——就连博金也不知道——只有我意识到,只要我把柜子修好,就能通过两个消失柜进入霍格沃茨。”
“很好,”赫拉喃喃地说,“这样食死徒就能从博金博克店进入到学校来帮你......一个巧妙的计划,一个十分巧妙的计划......”
“你的自大和愚蠢害了你!”马尔福用力地用魔杖戳着赫拉的胸膛,“同你之前一样,自大!”
“哦?是吗?”赫拉用力地站直身子,这让马尔福惊恐地朝后退了一大步,好像赫拉要反击一样,“你不用太担心,我只是想要弄清楚一切......哪怕在我死之前,起码要让我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马尔福咽了咽唾沫,“当然,你有这个权力。”
“那么,让我想想,”赫拉点点头,“那条项链,是你想到了一个愚蠢办法,对吗?你早就知道它肯定会落到别人手中,还有往蜂蜜酒里下毒......”
“是啊,但你仍然不知道是谁策划的,是吧?”马尔福讥笑道。
“事实上,我早就知道了,”赫拉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相信是你干的。”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德拉科问。
“我试过,德拉科。在过去的一学年里,我给了你无数次机会希望你能坦诚地告诉我这一起。”赫拉说,“而且,斯内普教授一直在劝你......不是吗?你不会以为他什么都没告诉我吧?”
“他是我这边的,他和我妈妈使用了赤胆忠心咒。”德拉科大声地说。
“可咒语终究是有漏洞的,他只需要做他认为合乎规则的事情就足够了。”赫拉说。
“他是我们这边的,一直都是,你个蠢货,他从来都没有站在你或者邓布利多那边,你还被蒙在鼓里呢!”德拉科嘴硬地说道,但他的心已经有了些许动摇。
赫拉用手撑在围墙上,侧过头望着远处的禁林,那里面有阵阵光芒闪过,显然正在进行激烈的战斗。
“你是怎么把项链交到凯蒂的手上的?据我所知你那个时候正在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关禁闭。”赫拉问,“罗斯默塔吗?她中摄魂咒有多久了?”
“你终于想明白了,是吗?”马尔福嘲笑地说。
下面又传来一声喊叫,比刚才的那声更响。马尔福再次不安地扭过头去,然后又回过头来望着赫拉。
赫拉继续说道:“因此,可怜的罗斯默塔只好躲在她自己的厕所里,把那条项链塞给了任何一个独自上厕所的霍格沃茨的学生?还有那瓶下过毒的蜂蜜酒……当然啦,罗斯默塔可以替你在那瓶酒里兑上毒药,再把它卖给斯拉格霍恩,以为它会作为圣诞礼物送给我……是啊,非常巧妙……非常巧妙……可怜的费尔奇怎么也想不到要检查罗斯默塔夫人卖出的酒……那么你告诉我,你和罗斯默塔是怎么联系的呢?对于所有进出学校的通讯联络,我们都要严格检查的呀。”
魔法硬币,”马尔福说,他似乎必须不停地往下说,他举着魔杖的那只手抖得很厉害,“我有一枚硬币,她也有一枚,我可以向她传递消息——”
“就是去年那个自称‘邓布利多军’的小组采用的秘密联络方式?”赫拉问,他的声音随和亲切,且镇定,仿佛胜券在握的人是他一样。
“对,我是跟他们学的。”马尔福狞笑着说,“给蜂蜜酒下毒的主意是从泥巴种格兰杰那里听来的,我听见她在图书馆里说费尔奇认不出药水——”
“请不要在我面前使用那个侮辱性的词。”赫拉愤怒说,“每一个拥有魔法天赋的孩子,都是上天的恩赐,魔法的光芒在他们身上绽放。”
“眼看我就要取你的命了,你还在意我说一句‘泥巴种’?”
“是的,我很在意。”赫拉说,“这种污蔑性的词语我一生都不想听见,这和你要取我的命没什么关系,而且,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了。周围没有别人,我现在手无寸铁,你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好几回,可你还是没有动手......”
马尔福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扭曲着,好像在品尝一种很苦的东西,他和赫拉的交情一向不好,无论是之前上黑魔法防御术课时,还是邓布利多死后他接任了校长的职务之后。
可他就是有些下不去手,马尔福不知道是因为他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亦或者是他不希望看到反抗伏地魔的力量再度溃散。
德拉科说不出这是为什么,他的手在颤抖着。
“亲爱的孩子,我们别在演戏了。如果你真的要杀死我,刚才除去我的武器之后你就会动手了,而不会是停下来跟我愉快的谈论这些措施和方法。”赫拉突然站起身,他超前迈了一大步,用胸口顶着德拉科的魔杖。
“我没有选择!”德拉科说道,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尽管他一直都是以小白脸着称——可也从来没有这么白过,“我非做不可!他会杀死我!他会杀死我的全家!”
“我理解你的处境,”赫拉说,他确实不认为德拉科会是能够下手的人,事实上,他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不然我为什么在此之前一直没有跟你碰面呢?我知道如果伏地魔发现我对你起了疑心,你就会被暗杀的。”
德拉科听到那个名字,害怕地抽搐了一下。
“让我想想看,会是谁动手呢?你亲爱的姨妈贝拉特里克斯吗?”赫拉淡淡地笑着,他盯着德拉科的眼睛,那里面满是恐惧,“我知道你接受了那个任务,但我不敢跟你谈起这件事,生怕他会对你使用摄神取念。”赫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围墙上,继续说道:
“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吧,德拉科,一切都还来得及,你不是一个杀人的人,我们会保护你的,凤凰社会保护好你和你的父母的——”
突然,一阵脚步声踏踏地上了楼梯,一眨眼间,德拉科就被拨拉到了一边,四个穿着黑袍的人破门而入,拥到了围墙边。
“让我们看看,这是谁啊?”一个夸张的女声响起,带头的黑袍人揭掉了兜帽,她掏出那根像是弯曲树枝一样的魔杖。
“贝拉特里克斯,见到你可真是令人难过。”赫拉嫌弃地说,“坦白地说,你这个家伙一直都让我恶心。”
“哦?是吗?”贝拉特里克斯癫狂愤怒地大叫道,她把魔杖对准了赫拉,可她又克制住了。“应该让德拉科来动手——”
“你在害怕什么?害怕那个曾经被你遗弃的孩子反杀你吗?”赫拉讥笑道,“真是无能,即使我手无寸铁,依旧不敢上前来,伏地魔怎么可能会看上你呢?伏地魔永远都不会看上你这么样的一个女人!”
“闭嘴,不许说那个名字!”贝拉特里克斯大喊道,“钻心剜骨!”
赫拉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着,但没有一声惨叫。在贝拉特里克斯结束折磨后,他很快地站起来,尽管很勉强,但还是费力地撑着身子,他不允许自己在贝拉特里克斯面前露出怯弱的一面。
楼下的哈利和汤姆望着这一切,要紧牙关,却不能发出一丝声响。
突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是斯内普,他好像能看到哈利的位置一样,用手指在嘴前比量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哈利希望他能救赫拉一命,哪怕是他最讨厌的斯内普教授也成。
只要能让赫拉活下来。
斯内普黑甲虫般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他打量了汤姆和哈利一眼,随后缓步踏上楼梯。
通向天台的门又一次被撞开了,斯内普攥着魔杖站在那里,一双黑眼睛迅速地扫视着面前的场景,从谈到在墙上的赫拉到那四个食死徒,还有马尔福。
“我们有充足的时间,不是吗?”贝拉特里克斯扭曲地笑着说道,“我想黑魔王不会介意我对他多一些折磨的,作为背叛的——”
“他背叛了谁?他替大人铲除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斯内普声音很轻地说道,但在场的巫师却全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仿佛他才是头领。
“他背叛了——”贝拉特里克斯试图想要找什么借口,但她的嘴巴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大人要他的命。”贝拉特里克斯身后的一个家伙粗声粗气地说道,“这就足够了。”
“没错,这就足够了!”贝拉特里克斯大声地说,同时高傲地抬起头。“即使他杀死了阿不思·邓布利多。”
楼下的哈利浑身冰冷,他绝望地望着楼上,一个个沉痛的打击向他袭来,无论是斯内普的背叛,亦或者是他的话。这无一不在向哈利证明他过去的一年有多么的愚蠢:他竟然信了骗子赫拉的话。
就在这时,下面又传来了许多人混战的声音,其中一个人喊道:“他们把楼梯堵住了——粉身碎骨!粉身碎骨!”
“我们没有时间了。”斯内普冷冷地说,“还是你们希望我动手?”
贝拉特里克斯烦躁地甩了一下头发,“我不会把这个功劳给你的,西弗勒斯。”说完,她抬起魔杖,直指赫拉。
“阿瓦达索命!”
她的魔杖尖上射出一道绿光,不偏不倚地击中了赫拉的胸膛。楼下的哈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望着赫拉被击到空中。赫拉在那闪亮的骷髅头下停留了一秒,然后像一个破烂的大玩偶似的,慢慢地仰面倒下去,从围墙的垛口上栽下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