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莲被这个不怒自威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脚步不由自主收住了。心虚地直冒冷汗,讪讪地来到他面前,笑道“你是秋寒哥吧,这么早来了。我正准备去校门口迎你呢。”
这个谎编的她自己都觉得劣龊,迅速摘掉口罩和围巾,头低着,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沈秋寒冷着脸,忽略她的谎言,面无表情地问道“白静莲,说吧,君南去哪了?你要上课,我也很忙。”
其实沈君南一个星期没露面,白静莲也很担心,自知什么事都瞒不过沈秋寒,只能如实交待“秋寒哥,你不要生气,我……我说实话。”
冷眸睨着,“生不生气还要看具体是什么事。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诉我。”
白静莲点点头,抿唇说道“这事要从上周末开始,以前每个周末我去甜橙酒吧唱歌,君南都会去听,还会送我回出租屋。
但是,上周末他没出现。唱完歌已经很晚了,我自己回了出租屋。谁知房门是开的,君南在里面,衣服上有很多血迹,差不多已经干了,地上很多泡面盒。”
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吓坏了,要带他去医院,可他说血不是他的。我问是谁流的血,他不告诉我。让我出去买了身新衣服,取了点现金,洗完澡换好衣服就走了。
走前把他的手机给我,叮嘱不能打电话,只能接电话,接电话只能说同样的话,就是昨晚我给你说的那句。另外,每隔两天主动给他妈发信息,报个平安。”
沈秋寒面色严峻,冷冷地问道“然后呢?”
白静莲摊摊手,大眼睛忽闪忽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君南再没找过我,也没给我打过电话。
这段时间我接了很多电话,大部分是他公司客户和朋友,其他人听了我的话,都没有继续追问,只有你……”
沈秋寒盯着白静莲的眼眸,感觉她没说谎,难道沈君南出事了?
俊颜紧蹙,薄唇轻启,不容置疑地说道“手机拿来,我看看。”
白静莲听话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了过去。
沈秋寒翻了翻通话记录,确实没有拨出电话,有无数个已接来电,基本都是客户。
顺着通话记录的时间往前查,一直查到出事那天晚上,最后一个拨出的电话是给李牧打的,是出事前一天晚上。看来沈君南出事前与李牧联系过。
今天凌晨来乌大的路上,沈秋寒又分别给李牧和陈天育拨了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看来三人都出了事,很可能还有关联。
李牧是依安保副总裁,机警敏锐的退伍兵;陈天育是依凯股份总裁,沉稳干练的理财家;沈君南是沈氏集团总裁,阳光多金的二少爷。三人都是沈秋寒的好兄弟,也算得上乌市的风云人物。此时竟然同时失联,怎么都想不出原因。
沈秋寒把手机放进自己口袋,幽幽地说道“君南的手机我拿走了。如果他来找你,告诉他我回来了,让他第一时间联系我。还有,关于君南的事,不要给别人说。”
扭头刚走出两步,又转身望着发愣的白静莲“为什么去酒吧唱歌?”
白静莲轻声笑了笑“声乐的乐器很贵,我……买不起,一周去酒吧唱歌一次,就在出租屋住一晚,平时住宿舍,不会影响学习,同学也不知道。”说到后面两句,声音小的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沈秋寒微微叹息道“以后别去酒吧唱歌了,那种地方不适合小女孩。你姐姐白雨薇,是我妻子李依研的朋友。你的学费和乐器费用,我来出。”
沈君南出了流血事件,临走前把自己的手机交给白静莲,说明她和他弟的关系很不错。这些年他弟的抑郁症一直被控制住,现在好不容易从小青的阴影中走出来,肯接纳一段新感情,也是好事。
如果两人还要有进一步发展,她就必须离开酒吧。
白静莲自嘲地笑笑,微微摇了摇头“你们兄弟俩真是太像了,君南也给我说过同样的话。多谢好意,我可以自力更生,也会注意安全,谢谢。”言毕,扭头跑进了宿舍。
沈秋寒看着消失在宿舍楼内的身影,微微叹息,如果白雨薇有白静莲这么洁身自好,不为钱财诱惑,也不会成了何泽影和厉震天见不得光的情人。
眼看天色大亮,沈秋寒给大冰打了个电话。
大冰接到沈秋寒的电话很吃惊,“老大,你终于回来了。公司有好多事等着你处理,我打仗还行,管企业不行的。”
沈秋寒听了大冰的言语咧咧唇,直言不讳道“大冰,你见过君南和李牧吗?他们的电话都没人接。”
大冰轻声答道“老大,我也正找他俩呢。说实话,我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李牧和君南了。差不多十天前,李牧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他和君南有急事要外出,公司的事交给我和张山代管。一直到现在两人都没回来,电话也联系不上。”
沈秋寒思索片刻,轻声问道“天育你最近见了吗?他的电话怎么也联系不上。”
大冰急切地说道“我给陈天育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李牧走前给我提过,依凯股份出了些事。上周,慕小蕾来找过李牧和君南,听说他俩都出差不在,什么也没说,就伤心地走了。”
顿了顿“噢,老大,依支付公司有些突发状况,今天您无论如何去一趟公司。我在支付公司没有职位,有些事插不上手。”
沈秋寒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公司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尽快找到李牧和沈君南要紧。倏然,眼眸一亮,李牧和赵倩云的关系不一般,李牧联系不到,可以找她问问。
霸气的迈巴赫径直向培训学校驶去。
当迈巴赫停在培训学校门口的时候,眼尖的赵倩云就从校长室看见了那抹熟悉的矫健身影。
如果没记错,除了开业那一天,他这是第二次来培训学校。
当沈秋寒停好车,走出驾驶室,穿着干练西服套裙的赵倩云,已经站在门口迎着他了。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这里,他最关心的那几个兄弟统统联系不上,必然会来找她。
“秋寒哥,新婚快乐。”赵倩云成功的让沈秋寒知道她和李牧在一起,此时此刻必须主动摆正位置。她对他早已无爱无恨,要说恨,也是恨李依研。
沈秋寒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倩云,别来无恙。听说你的培训学校开了分校,恭喜啊。”
赵倩云伸伸手,“谢谢,秋寒哥,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客随主便,跟着赵倩云进了校长室。
沈秋寒站在赵倩云的办公室,环顾一周,赞叹地说道“这地方不错啊,花开烂漫,绿植丛生,生机勃勃,就像你的教育事业,充满希望。”
赵倩云给沈秋寒倒了杯茶,坐在他对面,笑盈盈地收下了这份夸赞。能得到沈大少的认可,真是不容易啊。不枉多年的努力。
沈秋寒抿了一口茶,开门见山说道“我今天来,是想问问阿牧、君南和天育的情况。昨晚我刚从国外回来,一直联系不到他们。”
赵倩云轻咬下唇,点点头“好呢,我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你。”顿了顿,垂眸沉思片刻,幽幽地说道“这事要从天育的公司出事说起。”
冷眸微怔“我走前听说依凯股份出了点事,后面再没人提起,还以为妥善处理完了。怎么?很严重吗?”
赵倩云的眼眸浮上忧伤,“天育的公司数据机房损坏,有20%核心数据丢了。监管部门找他约谈,勒令停业整顿。”
沈秋寒吃惊地瞪大了冷眸,可他从赵倩云的面色中看到更多悲伤的意味,内心一怔,示意她说下去。
赵倩云低声说道“依凯股份出事只是个开头,没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产生了很多连锁反应。
你走第二天,依凯股份停业了。天育和思成正在积极想解决办法。谁知有几家客户找上门来,以账户资产与实际资产不相符合为由,起诉依凯股份故意损坏数据,欺诈客户,侵占资产。”
顿了顿,继续说道“天育是公司法人,被经侦部门带走了。依凯股份数据损坏这事还没有对外公布,那几个客户就能知道很多细节,像是预谋的。
阿牧和君南开始追查,发现那几个闹事的客户都是何泽影的人。在数据机房进水的时间段,找茬的其中一个客户刚好有出入记录。情况很明朗,应该是何泽影背后捣的鬼。
阿牧把这些线索交给经侦,可侦查完毕说证据不足,不能采纳,天育哥想翻案希望渺茫。没办法,冤有头债有主,他俩不忍心让天育坐牢,就冒冒失失地去找何泽影谈判,让他撤诉。
找何泽影这事我是不同意的,可阿牧和君南背着我连夜赶到易安找那只老狐狸。何泽影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也不怕撑死,扬言要么陪客户十几亿损失,要么就让陈天育坐牢。压根不给继续谈判的机会。
见君南气得不轻,又用激将法,说收购依支付的就是他,下一步还要收购沈氏集团,最终会让沈家全面破产。
君南脾气爆,阿牧没拉住,打了何泽影,把他肋骨踢断了两根,脾脏破裂,身上还有一些开放性伤口。
阿牧担心君南吃官司,让他去乡下避避风头,主动去姚局那自首了。现在阿牧被关押着,犯了故意伤人罪,等法院开庭。”
沈秋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走了二十多天,竟然发生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不置可否地再次确认道“天育被控告欺诈客户,阿牧被控告故意伤人,君南畏罪潜逃?”
赵倩云无奈心酸地点点头。
冷眸睨着,继续问道“刚刚你说,何泽影收购了依支付,还要收购沈氏集团?什么意思?他得逞了吗?”
赵倩云暗叹沈大少的反射弧变长了,微微点点头“一周前,依支付公司第一大股东已经不是你了。新股东说等你回来要改选董事会。
这两天沈氏集团的股票也有大资金吸筹。听张秘书说,有人私下接触中小股东,高价买沈氏集团原始股。情况也不太乐观。”
这特么都是要命的事,简直是服了。这个蜜月假期被厉震天和何泽影钻了空子,狠狠摆了他一道。
沈秋寒气的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