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寒抱着赵希西,在众目睽睽之下,步履沉稳,缓缓走下仪式台,最终站在李依研的面前。
她就是婚礼现场失控的源头,要解决这个麻烦,必须来点硬的。
冷眸射出寒光,怒冲冲翘着的眉毛挑了挑,直言不讳道“李小姐,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如果你真的是我妻子,也是前妻。我现在的合法妻子是希西。
你有什么不满、诉求,可以找我的律师王志飞谈。今晚请你自重,不要再闹事,你走吧。”
李依研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一步之遥的心上人,听着针针见血的冰冷话语,不可置信地边摇头边说道“你的合法妻子是赵希西?不,不是这样的,我才是你的妻子。
秋寒,你仔细看看,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是我啊,我是依研,是你的乖宝宝。你怎么能忘了我?怎么这么狠心,这么无情?!”言毕,不争气的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仪式台后面的柳安臣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万万没想到沈秋寒竟然失忆了,还对她说了如此狠辣绝情的话。
见李依研悲伤地摇摇欲坠,一个箭步奔了过来,搀扶着她,因气愤睁大了双眸,狠狠地瞪着沈秋寒,一字一顿地数落道“沈秋寒,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冷眸微抬,浓眉揪着,微微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记得以往的一切。
柳安臣自嘲地嗤笑道“忘了是吧?忘的一干二净也好。不过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到,省的日后你找回记忆,怪我乘人之危。
我是柳安臣,今天带依研来这里,是履行你我之间的约定。一年前,我们在金三角说好的,我负责救重伤的依研,你负责平安地回到和苑等她,要一直等,一直等。我现在履行承诺,带她回来了,失言的却是你。”
沈秋寒呆愣住了,若有所思。金三角许下的承诺?在和苑等一个人?
这一年里,沈母不允许任何人在沈秋寒面前提起金三角和李依研这两个词,没想到眼前的柳安臣胆大包天地全提了。
沈母有些急躁,她不能让眼前的形势继续朝失控的方向发展,尤其是沈秋寒的记忆不能失控,对赵希西的感情不能失控。
忽然用手捂着心脏的位置,朝着沈秋寒喊了一句“儿子,妈妈胸口疼,喘不上气了。”她有心绞痛,一激动或生气就胸口疼,身边的人都是知道的。
这一年来,沈秋寒被他妈和赵希西悉心照顾,无微不至,对这两个女人感激不尽。此时见他妈身体不舒服,连忙把赵希西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搀扶上他妈,焦急地冲站在旁侧的张彬彬说道“张医生,麻烦给我妈看看。”
张彬彬快步上前,扶上沈母,倒了一粒速效救心丸给她服下。作为沈家的家庭医生,他对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必备药品早有准备。
沈秋寒见他妈服了药情况好一些,不放心地征求意见“妈,要不你和希西都去休息室躺一会吧。”
沈母微不可查地瞟一眼水眸含泪的李依研,话里有话地说道“不用了,我这是**病,气急攻心。秋寒啊,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自从你爸被李依研气死以后,我从没像今天这么高兴过。
李依研故意在婚礼这一天来现场搞事,肯定没安好心,她一定也想气死我。我死了没什么,可希西是无辜的,你得给她一个交代。
休息室我就不去了,你带希西去吧。我要陪着亲家,还有这么多亲朋好友。李依研还是让她走吧,再闹下去,我老脸都丢尽了。”
见沈秋寒浓眉锁着,面露犹豫之色,没有立即答应,赵希西连忙接过话“秋寒啊,依研妹妹是你前妻,如果她情绪稳定,可以留下吃了喜宴再走。爸妈那边,我去说,他们很开明的。”
装好人谁不会啊,这可是赵希西的强项。
沈秋寒抿着唇,垂眸思索,妈妈和赵希西是这一年里对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此次此刻都因李依研而颜面尽失,分外难堪。他是个男人,大情小爱下,必须坚定立场。
俊颜的神色微变,不悦再次显现,轻轻拍拍赵希西的秀肩,朝着李依研和柳安臣扫一眼,冷声说道“李小姐,柳先生,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既然我忘了以前的事,一年都没有恢复记忆,那就忘了吧,天意如此。如果你们还继续闹事,我就让保安请你们出去了。”
李依研自嘲地笑笑,今晚二次被他撵了,还有什么脸皮继续留下。他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全,对过往的记忆也毫不在乎,甚至要派人强行赶她走。还抢个什么婚,简直是自取其辱。
从前那个对她百依百顺、宠爱有加的沈秋寒,冷酷狠戾起来这么无情无义。
秀颜紧蹙,酸涩地点了点头,对着聚拢过来的陈天育、李牧和赵倩云等好朋友微微一笑,强迫自己控制住眼泪,哽咽着微微颔首,“沈先生,对不起,打扰了。”言毕,扭头就走。
“啊!”她的心被伤透了,忘了自己脚踝受伤,脚上吃力瞬间,痛的惊叫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旁侧的柳安臣担忧地俯下身,“来,上来,我背你。”
沈母瞥见李依研伤心欲绝地趴到柳安臣背上,哭哭啼啼地离开,舒了口气,有一种险胜的感觉。
身侧的李牧和大冰目光不错地盯着小丫头,见她消失在仪式台后方的小门,脚步蠢蠢欲动,准备追出去。
沈母警觉地拉住他俩,低声嗔怒道“婚礼还没结束,你们带着安保公司几十号人,是保护秋寒和希西,不是那个小狐狸精。不许走!”
两人怏怏地收回腿,来到沈秋寒身侧。沈母说的对,老大的安危是至关重要的。
陈天育和张彬彬目睹着抢婚的整个过程,对视一眼,慢慢退到宴会厅侧门,火速追了出去。
此时,一双寒眸散发出狡诈的光芒,拿着手机来到宴会厅外面的僻静之处。电话拨通后,激动地说道“我是何泽影,快点报告厉哥,李依研还活着,今晚回国刚好遇上沈秋寒结婚。
沈秋寒失忆症一直没痊愈,完全不记得李依研。她刚刚伤心地离开了婚礼现场,我已经派人跟着了。”挂了电话,不忘发一张李依研抢婚的现场照片过去。
片刻功夫,何泽影就接到厉震天亲自打来的电话,“影老弟,非常感谢你的消息和照片。我特别高兴,一定会重重酬谢。咱们哥俩的生意一定越做越大,何氏集团会财源广进。
麻烦你派人24小时密切关注夫人的动向,今晚我会调派几个精兵强将过去配合你。只要夫人不离开乌市,先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能打草惊蛇吓着她。我处理完一些事,要亲自过去接夫人回家。”
何泽影压住内心狂喜,奸诈一笑,重新回到宴会厅。
这半年,沈秋寒重返商场后,何泽影利用公司业务,频频与他接触。小心翼翼地积攒好感,实现了多年来两人同桌饮茶的夙愿。
公司的合作共赢让何泽影在沈秋寒面前建立起了虚假的信任。不出所料,沈秋寒结婚,何泽影在邀请之列。今天又机缘巧合目睹了活蹦乱跳的李依研,这个消息让厉哥大喜过望,又将给何氏集团拓宽生财之路。
沈母见李依研被沈秋寒凶走了,心里还是有些虚。她怕儿子很快会记得李依研,想在加把火,彻底阻断他对她的好感。
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鄙夷地说道“这个李依研,年纪轻轻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就会装可怜博同情,我们秋寒才不上当呢。
还有啊,几年过去了,她作风还是这么差,一天没个男人都不行。看看,又和前夫勾搭在一起了。”
沈君南听不下去了,浓眉拧着,低声说道“妈,你少说两句,依研不是那样的人。”
沈母正好希望有人接话,鼻子哼一声,“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谁说了都不算,取决于事实。刚刚背着她的男人是不是她前夫?她是不是和秋寒没离婚就和那个男人偷偷结婚?他们是不是还有个孩子?我说的有错吗?”
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大家都沉默不语,无一人反驳,沈君南更是无奈地摇头搓手。
沈秋寒瞬间明白了,他妈说的都是事实。原来这个李依研的个人生活作风如此随意,水性杨花到了这种地步。当初自己怎么会看上她,还和她结婚?
自嘲地咧咧嘴,嗤笑一声,冲一旁躲避风头的司仪说道“婚宴开始吧,十分钟后,我和新娘出来敬酒。”言毕,低头对赵希西柔声安慰几句,一个公主抱,大踏步向酒店休息室走去。
出了宴会厅,进入专梯,面色阴郁的沈秋寒把赵希西放了下来。
谁装晕,谁真摔,他还是清楚的。最烦女人在他面前搞小动作。
赵希西看出沈秋寒的不悦,用手捋了一下发梢,极力掩饰尴尬,虚情假意说道,“秋寒,你……你记得依研了吗?没想到她还活着,真好。”
沈秋寒抿着唇,摇摇头“没印象。我和你结婚是为了什么,你很清楚。无论你我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与今天来抢婚的小丫头没有关系。你不用生拉硬套,无中生有。”
赵希西咬着唇,极力忍住眼眸中的酸涩和痛楚,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年来,她几乎天天陪在沈秋寒身边,想用真情感化他,征服他。
他卧床不起时,把自己练成特护。重返公司后,做他的左膀右臂。一片赤诚之心让身边的人都动容钦佩,赞赏有加。
然而,尽管沈秋寒失忆了,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却从未对任何女人包括赵希西在内,动过心,用过情。
赵希西的心意他都懂,甚至赵倩云和慕小蕾表现出的爱慕,也心知肚明。
冥冥之中,认定了自己早已心有所属,却始终抓不住端倪,索性与所有的女人保持朋友的安全距离。
虽然赵希西表面上与沈秋寒修成了正果,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